第 114 章(1 / 2)

第章

點穴這事兒,說難難,說簡單卻也簡單。

餘慶齋大堂中的青石板已經被全數起出,堆疊到了一側,中間的位置挖出了一個約半丈的坑,裡麵以黑白碎雲石布置了一個巨大的太極陣——雲石在這個時代也算是珍貴的材料了,若是能用一整塊雲石鋪就太極陰陽兩麵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不過一整塊純白或者純黑的雲石價格不菲,送入皇宮中都管夠了,哪裡輪得到鬱寧。

鬱寧站在坑前打量了一番太極圖,外務管事帶著一個蒼老矮瘦的老頭來了,低聲詢問:“少爺,可有什麼不妥?……這是牛工,是這次主修之人。”

所謂‘工’,就是對於這一類建築行業手藝人的敬稱,能稱得上一個‘工’字,說明此人在業內也是頗有盛名,手中都有幾把拿得出手的手藝。鬱寧自然不會失禮,聞言頷首道:“見過牛工。”

那老頭眯著眼睛,似乎是因為年紀太大,眼皮子搭攏著,看著有些懶洋洋的:“可是鬱先生當麵?”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鬱寧:“鬱先生年少有為。”

“牛工過譽了。”鬱寧清清淡淡的應了一聲,也不再多言語,扶著侍人下到了坑中,沿著太極陣的邊緣慢慢地走動著。他今天的任務也算很重了,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源頭便是這太極,與之相比,正兒八經作為陣眼的泰山石反倒是次要的了。

此時這太極陣還未點出了陰陽兩極,隻不過在相應的地方空出了兩個圓,其中並未鋪設碎雲石。

這兩點,原是要鬱寧來點的,他連羅盤都備著了,沒想到現在牛工已經替他畫好了,直接讓他省了這一步。鬱寧走完了一圈,突然閉上了眼睛,直直的向太極陣中走去。他步速極緩,每一步都下得極為鄭重。

太極是一個極為巧妙地圖案,陰陽兩極的分部自有其規律,多一分差一分,都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麵。牛工是入行從業幾十年,太極圖不知道做過多少回,自有其手段能將這陰極陽極點在最合適的位置。不多時,鬱寧已經站在了黑白兩極交彙之處,他伸出手感受著四周無形的氣流。

太極陣雖還未成,此時卻已經有了藏風聚氣的效果,氣場正在形成,隻等陰陽兩極一成,便能徹底成形。鬱寧站在陣中,明明無風,卻衣衫自動。張風來與徒弟陪侍在一側,見此場景,不禁瞪大了眼睛。

半晌,鬱寧才道:“不對……有些雜亂。”

那矮小蒼老的牛工抬了抬眼,看了陣中的鬱寧一眼,道:“老朽布置的太極,不說萬無一失,但也是百試百靈,鬱先生說的雜亂是?”

鬱寧突然張開了眼睛,往白色陽麵處走了兩步,隨即在一個點上停了下來,腳下一翻,那麵上的白色雲石叫他踢了開來。鬱寧用腳撥弄了一下,隨即抬腳將一塊白雲石給踢了出來。

“換一塊來。”鬱寧示意牛工道。

牛工手底下的弟子連忙去撿來給牛工看,牛工將那塊被鬱寧踢出來的白雲石接到手中,翻看了一下,隨即手掌閉合拇指用力往下一按,再張開手時,白色的石粉簌簌的往下落,那堅硬的雲石居然被他活生生給按了個坑洞出來!牛工看了看那碎雲石,原來那竟然是一顆表皮是白色的雲石,表皮下一分,居然是灰黑混雜!

牛工眼中爆閃過一道精芒,認真的拱了拱手道:“是老朽的失誤!還請鬱先生原諒則個!”

“不是什麼大事兒。”鬱寧淺淺一笑:“這太極確實巧妙,省了我不少功夫。”

說著,牛工身後的弟子連忙拖了一袋白雲石過來,牛工親自在裡麵選了一塊白雲石,下到坑中,將那白雲石再度埋了下去,再將被鬱寧踢開的那些白雲石又一一撿回,恢複如初。“鬱先生,請。”

說罷,牛工就又回了上頭。

鬱寧點了點頭,自袖中摸出了兩件東西——一件是他之前在魏老家中獲得的暖玉藕,另一件則是在那通體鮮紅的大玉龍!大玉龍陰厲凶煞,原本是不適合作為陣眼的,但鬱寧在來富水縣的途中,靈機一動,青玉蒼龍璽既然能以朱砂來鎮壓人身上的不良氣場,那麼是不是可以用來鎮壓其他的法器呢?

於是他就嘗試著用用青玉蒼龍璽加以朱砂蓋印封之,但大玉龍的太過凶戾,一道朱砂印隻能弱化凶煞之氣,不能儘數封印,鬱寧思前想後,乾脆讓人取了公雞血和黑狗血,又碾碎了一塊極陽的紅寶石,混合於朱砂之中,這才將玉龍凶煞之氣儘數鎮壓,便成了一件能適用於普通風水中的陰性法器。

這個實驗說到底是其實鬱寧是失敗了的,被血砂鎮壓後,大玉龍的氣場略有縮減,品質可以說是降了一道。不過這樣,那大玉龍的品質就與那暖玉藕的品質相似,恰好就能成就一對陰陽法器。雖然比不得那些天生陰陽一對的法器,但也算是不可多得了。

鬱寧走到陰極將大玉龍埋了進去,頓時整個場中氣場一變!眾人隻覺得周身突然森冷了些許,鬱寧立於陰極之旁,在他眼中,這大玉龍已經快速的獲取了這氣場的擁有權,似乎在一瞬間這裡的氣場就充滿了陰冷的水汽,如冰如霧,擦著鬱寧的皮膚劃了過去。

鬱寧閉著眼睛穩了穩,他手中緊握著暖玉藕,此物至陽,此刻已然因著大玉龍的氣場已經下意識的進行了反擊,將鬱寧整個人都裹了進去,鬱寧這才沒有讓這極陰的氣場給傷著。大玉龍自然也有所察覺,它與暖玉藕不相上下,自然奈何不得,氣場卻向鬱寧周身攢動著,將他包圍了起來。

鬱寧如同身處流沙之中,四肢都仿佛被氣場牢牢吸附,每動一下便要花費極大的力氣。他還要將暖玉藕放到陽極之中,隻能使儘全力向那處走去。

在旁人的眼中,鬱寧走得極為艱難,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一樣。牛工的弟子輕聲嘟噥道:“這先生的身體也太弱了吧,幾步路都走不得?”

牛工低聲喝止住他:“噤聲!你懂個屁!老實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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