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7 章(2 / 2)

“下午。”諸飛星道:“用不著趕我。”

“怎麼這麼急?”顧國師抬手親自為他倒了杯酒:“有事在身?”

諸飛星搖了搖頭,說:“一山不容二虎,我與你命格相衝,我在長安府中對你不利。”

“你若不願說就不說,我和你命格相衝你還會和我結交?怕是有多遠跑多遠。”顧國師不屑的道:“行了,我不問了總行了吧?”

諸飛星卻認認真真的解釋說:“我與你相交之時你命格還未達到頂峰,自然是無礙的。如今你輔星歸位,如日當空,與我命格隱隱有相衝之勢,我若遠離還好,相近了容易兩敗俱傷。”

顧國師拾了一隻筷子敲了敲酒杯:“你閉關這幾年莫不是就是去修煉烏鴉嘴去了?從你嘴裡就沒聽到一句好話的……誰要留你?吃完就滾!”

仆俾們送上了飯菜,諸飛星突然頓了頓,看向了其中一盤芹菜說:“卦象上說,或許連這頓飯都吃不成了。”

顧國師皺眉,剛想問什麼,下人卻來報:“大人!周閣老來訪,此刻已經到了正廳相候了。”

顧國師手頓了頓,周閣老是內閣之一,官位與他等同,他來府上卻沒有先行送來拜帖,可見是事態緊急之至,他抬頭將杯中酒飲儘,翻了個麵在諸飛星麵前晃了晃:“你這烏鴉嘴真是……走了,阿鬱同來。”

可憐鬱寧還沒動上一筷子,隻好跟著站起了身像諸飛星拱手告辭,跟著顧國師一道去了。

諸飛星看著兩人的背影,遙遙對著顧國師一舉杯,低頭飲儘了杯中酒,一個人慢慢的吃了起來。

***

顧國師走的有些快,與平時閒庭信步的模樣大相徑庭。鬱寧有些好奇的問:“師傅?周閣老是誰?”

“內閣首輔,正一品。”顧國師頭也不回的道:“飯點上門,必有急事,你隨我去就是,禁言旁聽,不得胡亂插嘴。”

平日裡顧國師見這等官場上的人向來是不帶他的,如今卻是要他亦步亦趨的跟著,顯然也是有了弟子這一層名分,也好正當光明的將他介紹出去了。

“是。”鬱寧應了一聲,兩人到了正廳,正廳右下首正坐著一位穿正紅色官服約有六七十歲的老人,桌上擺著一頂黑翅官帽,他閉目歇息,顯得十分沉穩的模樣

顧國師進了門便道:“周閣老,何事讓你來得如此匆忙?”

周閣老睜開眼睛,站了起身,他本與顧國師齊平,又年長顧國師,論道理來說根本不需起身。隻見他拱了拱手道:“貿然前來,是老朽的不是。今日來,是有些私事相求,這位是……?”

顧國師在上首落座,鬱寧侍立在一側,顧國師介紹道:“這是本座的弟子,周閣老請坐……但說無妨。”

鬱寧上前見禮:“見過周閣老。”

行過禮後他又便後退了一步,低眉斂目,隻當自己不存在。周閣老果然也無心與他寒暄,回了座位道:“今日不請自來,實屬老朽無禮在先……”

顧國師擺了擺手:“事急從權,還是免了寒暄吧,周閣老有事不妨直言。”

“那老朽也不瞞國師了。”周閣老沉聲說:“我之幼子近日來屢遭橫禍,我之前隻當他頑劣不堪招惹了些走雞鬥狗之輩,便將他禁足於家中也好叫他安穩讀幾日書。沒料到今日早上下人在府外抓住了一個鬼鬼祟祟之輩,那人正將一盆黑土填入我家的溝渠之內,這本不是什麼大事,那人卻招說黑土是一個遊方道士給他的,我叫有經驗的衙役來驗過了,是骨灰。”

“老朽本以為是有人要尋老朽晦氣,卻不想下了朝,方走出宮門,家中人便急急來稟報說我那幼子已經臥床不起了,尋了太醫,太醫也說是這病來的古怪,絲毫沒有頭緒。老朽實在是坐不住,便想來勞煩國師走一趟,看看到底是不是有狗輩以邪術害我那孩子。”

顧國師麵色微沉,他成為國師將近二十年,威嚴深重,他自上位後第一道法令便是宣告天下同道不得以風水之術害人,違者殺無赦。此令一出,他又下狠手懲治了一番,這才叫風氣為此一清。之前富水城那等小地方也便罷了,沒想到如今卻有人膽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犯案,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若真的是有人以風水犯案,說到底還真是他監管不力,怨不得周閣老找上門來。顧國師站起身道:“既有此事,便是您不來請,本座知曉了也是要去看一看的……墨蘭,去請王太醫同去。”

“國師請。”周閣老臉上沉穩依舊,見顧國師願意與他同歸也沒有任何喜形於色。顧國師為國師之時,他已經入了內閣,如今一路熬到了首輔,同朝為官二十載,他也對這位喜怒難測的國師有幾分了解。他敢不請自來,便是知道若真是有人以風水異術還加害他人,他大可參一筆國師監管天下不力之責。

路上的時候,王管事便將這位首輔幼子的生平送到了顧國師手中,顧國師看完,嗤笑了一聲將冊子扔到了鬱寧懷裡,鬱寧一看,頗為咋舌。

這位首輔幼子名叫周自明,年二十三,雖說叫做‘自明’,這位少爺可半點沒有自明的意思。顧國師曾經嫌棄鬱寧太小家子氣了,讓鬱寧隻管上街去欺男霸女,橫行霸道,鬱寧三觀可正,也就嘴上說說,實則半個手指頭都不敢碰人家的。

這位周少爺可不同了,仗著家裡老爺子是首輔,將‘欺男霸女,橫行霸道’這八個字發揮到了極致。前事也就不提了,就說最近這一件,他看中了一個花魁娘子,也不說其他,先把人睡了,然後叫了聲記在賬上人就走了。說是記賬,這位少爺可有什麼帳可記?之前去他家討要賬目的那家秦樓楚館就是這樣沒了的,這長安府裡誰人不清楚?

更何況這位花魁娘子本就是暗娼,平時民不舉官不究的也就罷了,如果上了官府,不管其他,直接判花魁先流他個三千裡!

可憐那花魁娘子勤學苦練十年,方出師得了些聲名,轉過頭來卻是人財兩失。若是這樣就便罷了,連嫖-娼的錢都沒有那也就是讓人在心中暗罵幾句、瞧不起罷了。這位少爺還反過頭來問花魁娘子要錢,花魁若是不從,便是一頓打罵,待到最後儘然是控製花魁與她手下的幾個姑娘掙了纏頭供他花銷。

近些日子,那花魁得了些風寒,臥床不起,結果那周少爺居然還帶了幾個惡霸少年尋她開堂會,活生生的將人玩死了,之後更是嫌晦氣將人棄屍荒野,連衣服都沒有說給人留一件蔽體。

鬱寧一言難儘的看著顧國師:“您之前就想讓我學這個?”

顧國師冷笑著瞪了他一眼:“你若是敢做,我還高看你一眼。”

“不敢不敢,我不敢。”鬱寧搖了搖頭:“您就是逼著我做這種事,除非我腦子壞了又或者有人拿把刀戳著您或者我師傅脖子上……”

“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你就敢乾這個?”顧國師道:“你真的下得去手?”

“我又不是聖人,人和人之間總是分親疏遠近的,若真的到了這個地步,咬著牙也得做。”鬱寧又拿起冊子看了一便,歎了口氣說道:“……這本就是個可憐女子,這周少爺也真下得了手。”

“誰說不是呢。”顧國師伸手取過冊子扔到了小幾上:“這等人,有人不要命了害他也是正常。”

“這等人您也要救嗎?”鬱寧想了想說:“不若回頭我們到了府上就說看不出來?”

“你以為彆人都是瞎的?”顧國師淡淡的說:“法是法,人情是人情,法內無人情可言。阿鬱,這一點你要記著。”

“雖是這麼說,但是我覺得這種人死了活該。”鬱寧道:“我想到要救他,我就犯惡心……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馬車一頓,周府到了。

顧國師扶著車壁站起了身,走了兩步正欲下車,突然頓住了腳步,與鬱寧說:“正是此理。”

鬱寧一怔,顧國師就已經下了車去,芙蓉挑起簾子,見鬱寧坐著不動,提醒道:“少爺,該下車了。”

鬱寧跳下了馬車,隨即又是一愣——乖乖,要殺這周少爺的到底有多少人?

或者說,要殺周閣老的到底有多少人?

眼前的周府為一大片濃鬱的黑色氣場所包裹著,妖異的青氣在裡麵流竄著,仿佛一道道亡魂在哭叫哀嚎,提著上吊的繩索在等待著索命。

有風起,嗚咽著自門內流竄出來,卷起了在場諸人的衣袍。陰冷森寒的潮氣自門內湧出來,仿佛就是一潮由怨氣形成的血海一般,在眾人的腳下漫延著,等到碰到顧國師和鬱寧身上的氣場後,又繞了開來,纏繞在了其他人的身上。

這樣詭異的氣場,連隆山神仙局的氣場都被硬生生的避了開來,繞道而行。

世上處處有金光,唯此處一片漆黑。

周閣老卻若無所覺得抬手請顧國師進去,半點都沒有覺得有什麼異常之處。鬱寧頓住了腳步,這等地方,他實在是不願意進去,顧國師卻神色如舊,施然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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