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1 / 2)

顧國師皺了皺眉,道:“進來。”

“是。”鬱寧負劍於身後,應了一聲,隨著顧國師他們又回到了周府之中。蠱蟲被培育在器皿中,大多不見天日,萬物有靈,它們的氣場就偏向於陰柔,而鬱寧身上兩件法器,雷擊木和青玉璽的氣場都屬於至剛至烈至陽,恰好與蠱蟲相克,才有這般的奇效。

周閣老還未發現發生了什麼,但也從顧國師與鬱寧的神情中發現了幾分端倪。他也不多問,帶著顧國師和鬱寧一路到了正堂,令人關了大門,才問道:“鬱賢侄,方才是?”

“方才我出府用飯後便在車架上發現了蠱蟲,心知有鬼,便又原路返回來尋師傅,果然師傅的馬車上也被人放了蠱蟲。”鬱寧若有所思的看著周閣老:“有人要諸您十族,我與師傅既然上得門來,自然也算在十族之內。”

周閣老一臉凝重,方想說什麼,顧國師卻道了一聲:“失禮,阿鬱,與本座去更衣。”

“國師請。”周閣老點了點頭,立刻指了人帶著鬱寧和顧國師到了不遠處的一間耳房。

顧國師一進屋子便讓人關了大門,連芙蓉和墨蘭都被關在了門外,顧國師道:“坐下,把手伸出來。”

鬱寧滿臉疑惑,卻還是乖乖照辦了。顧國師拉著鬱寧的手腕給他搭了會兒脈,沉吟了片刻,見沒有什麼異狀,便自袖中摸了一枚隻有指寬的玉簡出來,那玉簡約有手掌那麼長,簡頭雕了一隻看不出是什麼的奇獸,顧國師道:“克製住你的玉璽。”

鬱寧還沒反應過來,顧國師便將那玉簡塞入了他手中,下一秒,一陣浩然磅礴的氣場自玉簡內迸發了出來,如同九天寒冰一樣侵入了鬱寧的身體,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下一秒他身上青玉璽的氣場被引得大盛,與這玉簡的氣場對衝了起來。

鬱寧這才想起來顧國師方才的話,連忙伸手握住了玉璽,玉璽得了主人的安撫,頓時氣場大減,那股子寒意自他頭頂緩緩沁入,鬱寧就像是一個水袋子一樣在被緩慢的注入涼水一樣。沒過一會兒,鬱寧覺得渾身都充斥著陌生的冰涼氣場,那股不適的感覺卻退去了,甚至還有些酷夏的時候灌了一瓶冰飲的那種冰爽的感覺。

但又很神奇的是明明現在是冬季,這樣的冰爽的感覺也不會讓他覺得冷,反而完全感受不到外界自然的溫度,隻能感受到這點子微涼的感覺。

顧國師見狀點了點頭,伸手自他手中將玉簡取走了,重新放回了袖中。

“沒事。”顧國師伸手拍了拍鬱寧的肩膀,低聲道:“下次不可這般涉險。”

鬱寧見他臉上如釋重負的表情,不禁有些感動,拉著他的袖子道:“師傅,我這不是一發現就來找你了麼?有什麼比在你身邊更安全?”

顧國師忍不住點了點他的額頭,笑罵道:“還算你聰明。”

“剛剛那個玉簡是師傅的法器嗎?”鬱寧感動完了,就剩下好奇了,說實在的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那玉簡,體驗過它的威力後,回想了下顧國師就算是久站於烈日酷暑之下也是渾身清爽通透,深九寒冬裡也隻大多隻穿一件兩三件薄薄的衣服,想來都是這玉簡的氣場之威。

鬱寧不禁有些羨慕了起來,“怪不得您不怕熱。”

顧國師是什麼人,一眼就看出來鬱寧的小心思:“你身上的青玉璽好好養著,以後也有這等功效。”

“真噠?!”鬱寧一聽,簡直堪稱是喜出望外,從袖中摸出青玉璽捧在掌心中細細的看了看,越看越是順眼,恨不得上去親它一口叫它瞬間開發出這等功能。

“我還會騙你不成?”顧國師見他那不爭氣的模樣就來氣,又用指尖戳了戳鬱寧的額頭,差點沒給他戳紅了,這才叫芙蓉和墨蘭進來,兩人意思意思的換了一件外衫,便又前往了正廳。

此時周閣老正在廳中與一個管事模樣的談話,眉頭緊皺,手微微顫抖。他見顧國師和鬱寧回來了,站起身來道:“國師,果然您料得沒錯,老夫族中的祖墳果然出了問題……這是劉管事,方才老夫派人去探查,恰好遇上了前來稟報此事的劉管事。”

“嗯。”顧國師到了外人麵前,便總是那副風輕雲淡、喜怒難測的模樣:“若本座沒猜錯,閣老家的祖墳怕是儘數叫人給挖了吧?屍骨失蹤了?”

“正是。”周閣老強忍著說完這一句,憤憤地說:“也不知是何方賊子如此喪心病狂,到底與老夫有什麼仇怨,連先人屍骨都不肯放過!”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顧國師道:“周閣老,你乃是一朝首輔,鎮守國都,輕易不得出城,此事就如同我方才說的那樣,此時就有人在等著你亂了陣腳……阿鬱,你去走一趟吧。”

“這……”周閣老遲疑了片刻,便向鬱寧拱了拱手道:“那老夫的身家性命就全托付給賢侄了。”

鬱寧看了看顧國師,顧國師點了點頭,道:“阿鬱,你也不必再回府,出了周府便直接前往小鶴山替閣老看看祖墳,務必要尋回先人屍骨,令魂靈歸位,不叫他們泉下難安……長安府中的事情有本座和周閣老在,你隻管放心去。”

“是,師傅。”鬱寧應了一聲,顧國師擺了擺手,示意他即刻就走。鬱寧雖然不知道顧國師怎麼將聽起來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了他,仍舊是告退了。

顧國師喚了王管事進來,吩咐道:“你跟著少爺一道去。”

“是。”王管事躬了躬身,回道:“大人請放心。”

“去吧。”

王管事一走,周閣老急切的道:“國師,那蠱蟲一事……我那孩子一條命,難道還不夠麼?這背後之人,竟然還與蠱苗聯手,實在是可惡!”

顧國師在右首坐下,淡淡的道:“閣老也不必激本座,隻要閣老一日還是首輔,本座自然會保你平安。”

“老夫也並非要激國師。”周閣老苦笑了一下,有些百感交集的道:“老夫雖說算不上什麼清廉,卻也敢自稱一聲這為官數十載,不曾有一日懈怠,也算是為國為民儘心竭力,不想今日卻落得如此下場……國師可否能指點迷津,告訴老夫到底是誰這般喪心病狂?”

“那閣老得去尋諸飛星問一問,本座並不善卜卦。”顧國師嗤笑了一聲:“再過一年,便又要到黃河四年一輪的大汛期,想必年後戶部與工部定然會重提修繕堤壩一事。”

“再多的,你問本座這等方外之人也是無用。”顧國師頓了頓說:“是誰做的,想必閣老心中有數,何必又要問本座?”

周閣老長長的歎了口氣,拱了拱手道:“是老夫擾了國師清靜,國師勿怪。”

顧國師站起身來,慢慢地往外走,邊道:“擾本座清靜的不是閣老,是另有其人……許是本座安靜得太久了,也該動一動了。”

“國師慢走。”周閣老與顧國師交換了一個眼神,達成了不必言說的默契。他也不再多送,吩咐了人送顧國師離去,邊叫人到各心腹府中去傳喚,發動勢力來查到底是何人要滅他滿門。

顧國師出了周府,吩咐墨蘭道:“叫人都動起來,以護城河為界,凡蠱苗者死。”

若蠱苗隻為尋仇周小公子,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那等人渣,他也懶得多廢心力。隻是萬事都是相對的,若那蠱苗還知道些輕重事非,見好就收,便也引不來殺身之禍。

顧國師坐在車中,看著車廂角落裡一隻猙獰的死去的蠱蟲,神色莫名。

——這下子,總要有無辜的人死了。阿鬱知道了,定然會不讚同。

——但是那又如何呢?阿鬱難道就不無辜麼?那兔崽子叫他殺隻雞都不敢,如今竟也有人要殺他了。

顧國師唇畔流露出了一些溫柔的笑意,柔和得近乎要滴下水來。墨蘭在側,低眉斂目的坐著,連頭都不敢抬起分毫。

***

鬱寧還未出周府,周府的管家和王管事都追了上來,王管事稟報道:“少爺,大人令屬下隨行。小鶴山位於長安府外,今日天色已晚,就是最快也要明日才能回來,少爺還請在閣老府中稍候片刻,屬下令人先行打點一番。”

“嗯。”鬱寧點了點頭。“你去吧,不急,我就在周府等。”

“是。”王管家應了一聲,隨即前往吩咐打點行囊。鬱寧因著害怕自己車架上還有蠱蟲,暫時是不會回國師府的,但是國師府的下人卻可以將東西都準備妥當了送來。小鶴山周圍也有顧國師的宅院,鬱寧要在小鶴山上留宿,自然不會去住彆人家裡,這一切都需要打點下去,才能叫鬱寧到了小鶴山不至於慌了手腳。

周府管家是周府的家生子,也姓周。周管家拱了拱手,國師府的人不急,他可急壞了!這祖墳乃是天大的問題,恨不得鬱寧能馬上飛到小鶴山去處理。但他也知道這位鬱先生是顧國師的高徒,自然是不能怠慢的,隻得忍著焦急引著鬱寧到了一個客院休息,邊道:“鬱先生稍候,大公子立刻即到。”

“大公子也會一道去小鶴山?”鬱寧問道。

“這是自然的。”周管家話音未落,周侍郎就到了,周侍郎上前拱了拱手,麵上露出了一些恰到好處的欣喜之色:“早就聽聞鬱先生大名,未想到鬱先生居然是國師高足,果然是名師出高徒。”

以鬱寧一介白身的身份其實是受不得周侍郎這個禮的,但是說實話鬱寧不知為何有些瞧不上這位周大公子周侍郎,便也含糊著受了:“周大人不必多禮。”

“鬱先生請坐。”周侍郎在路上也得知了自家祖墳出了大事,忙問道:“莫怪本官失禮,事出緊急,本官就直說了,家中一切皆已打點妥當了,請鬱先生即刻出發。”

鬱寧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說:“我的人已經去打點了,不差這麼半刻。”

“本官也知道此事有些強人所難,但請鬱先生念在本官老父一片拳拳愛民之心,還請鬱先生雖本官先行出發吧。”周侍郎又道。

芙蓉聞言上前一步,屈了屈膝,麵無表情的道:“周大人見諒,但奴婢有些話不得不說。”

“這位姑娘請講。”周侍郎見鬱寧眉目不動,也不加製止,便知道這婢女平日裡在他麵前是得些體麵的,當下按耐住不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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