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寧跑到了隔壁的紀念品店裡買了兩本明信片,一個印著‘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在耍流氓’的大缸杯,思來想去明信片似乎喜歡女性會喜歡的比較多,又放下了,去買了幾大包糕點肉乾一流的零食塞進了背包裡。
賣糕點的對麵就是一家賣玉器的鋪子,門口就擺了幾塊石料,不過這一家店可比前頭的店要貴一點,擺在門口的就要兩百塊錢一塊,鬱寧在門口的石料上掃了一圈,見沒有什麼特彆氣場突出的石料也就算了,直接進了店麵。
一進門,就是一條鮮紅的橫幅掛在了進門就能看到的最醒目的位置,上書:‘賭石有風險,購買需謹慎’,然後再是各色的石料的標價。
這家店倒是有一半的地方都是賣的是毛料,角落處圍了幾個客人正在圍觀切石頭,不時爆出一聲叫好來。鬱寧也挺好奇,湊上去圍觀。
正在切石頭的是一位發須皆白的老人,手卻異常的穩健,透過汗衫還能看見對方賁起的肌肉。他手上那塊毛料隻有巴掌大,正在飛速旋轉的的刀片對他而言仿佛就是如臂指使,鬱寧看的時候,一片薄得和紙一樣的石料剛好被他卸了下來。
老人灑了點水在毛料上,拿手電照了照,搖了搖頭說:“還切不切?不大好,再切下去有風險。”
被他切出來的石料也可以說是玉肉了,反正看著就比鬱寧剛剛切出來的那幾塊要好得多,下麵那一小塊呈現出來的是黯淡的青綠色,被水一過,卻又能看出一點如同春水一般的顏色來。
“這裡的裂可能吃進去了,不切,您這塊石頭還能賭一下把件,再切下去,如果這裂真進去了,那隻能做點小件玩兒了。”
石料的主人擦了一把汗,趕忙說:“不切了不切了,就這樣吧。”
老人點了點頭,用毛巾擦了一把毛料上的石灰,就交還給了石料的主人,當即就有人上去要了來看,看了一會兒說:“三萬塊錢,出不出?”
石料主人想了想,點了點頭,兩人立刻掏出手機一人轉賬一人收款,交易就算成功了。
鬱寧看得好奇,經過剛剛一家店,他本來以為這條風情街上的店麵都是宰客的——石料裡麵多多少少都有翡翠,隻不過全是那種就算掏出來也賺不了什麼錢的廢料,店家穩賺不賠的那種……沒想到這家店還真能切出什麼好東西來?
人群散了,鬱寧也不再圍觀,去認認真真看店裡的石料起來。這一家店比起剛剛那家店可專業太多,至少毛料就被分成了幾個區域,有無論多大多小都是一百塊錢的區域,也有按重量來算的區域,最貴的一片石料明碼標價一千克一千塊錢。
鬱寧看了看,果然大多數氣場最為突出的石料都集中在這一塊區域裡麵。
他也不急,就在店裡頭轉悠著,看人買石料去切。他跟著的是一個中年人,穿著一身唐裝,大腹便便,一臉笑容可掬,像是個和氣人。他在一千克一百塊錢的區域拿著小手電翻找了半天,最後在一塊約莫有臉盆大的石料上用馬克筆作了一個記號,隨即叫人來買單。
服務員拉了個小推車過來,把這塊石料往上一搬,又跟著中年人在不同的區域裡搬了好幾個石料上了手推車,這才去結賬。
突然中年人轉身對著鬱寧招了招手:“小兄弟,你過來下。”
鬱寧指了指自己,對方笑眯眯的點了點頭,鬱寧上前道:“有什麼事兒嗎?”
“哦沒什麼大事。”中年人隨手一指旁邊的毛料區:“小兄弟,我還想再買一塊毛料,你幫我挑一塊吧!”
“我?”鬱寧搖了搖頭,婉拒說:“我不懂這個,我就是看個熱鬨。”
“不懂才好!就是要不懂!”中年人笑道:“你就幫我隨便挑一塊,你看哪一塊比較順眼就成,切好切壞都不打緊,不怪你,要是切漲了我再給你發個紅包!”
鬱寧有點疑惑,這是什麼道理?
同在結賬的人聽到這話,回過身來說:“老康你這樣不厚道啊!”
“去去去,哪裡有什麼不厚道!我就讓人幫我個小忙而已!”中年人笑罵道:“你少給我搗亂啊!”
“這有什麼說法嗎?”鬱寧好奇的問。
“嗨!就那麼回事兒!”老康解釋說:“我們這行有個說法,第一次玩石頭的運氣會比較好,所以我才想借你的運氣賭著玩一把!”
鬱寧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可惜我不是第一次買,剛剛在前頭的店我買了幾塊玩的。”
兩人一聽來了精神:“小兄弟你已經買過了?切出來什麼沒有?”
鬱寧從包裡把自己剛剛切出來的那塊豆種的翡翠掏了出來:“這個……三塊七折,其他兩塊都不太好,算下來這一塊花了我二百塊錢。”
老康伸出手,鬱寧從善如流的把手上這塊翡翠遞給他看,他看了看說:“人家是不是給你說你切大漲了,這塊石頭能賣個二三千?”
“對啊。”鬱寧點了點頭:“我看著也挺好看的。”
鬱寧知道豆種的翡翠價值不高,但是到底值多少錢他是沒有個底數的——畢竟在梅先生那頭,就是最好的帝王綠翡翠鐲子把件之類的也不過是千把兩銀子,冰種的撐死了不會超過百兩,還不如等大的黃金來得值錢,考慮到通貨膨脹和翡翠資源的不可再生,就算把銀兩換算過來,也沒有什麼參考價值。
所以剛剛那個切石頭的小年輕說這塊豆種能值個兩三千他是信的。
“嗨,你聽他們瞎扯,豆種本來就容易出色,這塊雖然挺大的也沒有什麼裂,但是底子發黑發灰,顏色又是青黑色,撐死了也就三百塊錢了事——這還得有人願意收,這種料子就是到手也就是能車車珠子什麼的,也賣不出什麼錢。”老康指了指這家店鋪最外麵的一個玻璃櫃:“你看見那裡麵沒有,就全是豆種的,你過去看看價格就知道了。”
老康說到這裡,乾脆直接帶著鬱寧走過去叫他看,鬱寧跟著走了過去看著最外麵的那個玻璃櫃裡頭放著大約三四十隻鐲子,還有掛件、手串什麼的,最貴的是一個鐲子,雖然一點都不透,但是顏色很好,鐲子的最上端有一抹濃豔的翠綠色,這樣的鐲子標價是一萬多。
再往下是青綠色的鐲子,六七千的比比皆是,最差勁的當屬放在一個小盒子裡的手串,什麼顏色都有,外麵掛了個牌子,一百一串。
鬱寧看了看盒子裡的手串,不得不承認從顏色上這樣的珠子都能吊打他開出來的那塊豆種,頓時明白了那塊豆種的價值,說道:“原來是這樣啊……”
他再看那塊豆種的時候,有點想把他扔掉了,畢竟是塊石頭,一直背著也挺重的。
老康把豆種交還給了他,擺了擺手說:“學費嘛,這行人人都交過,彆灰心,以後少買多看就行了,多交幾次學費也就能懂一點……這一行沒有外麵傳說的那麼容易。”
“謝謝。”鬱寧真心實意的道了句謝,倒不是為了這塊石頭,而是人家願意提點他一句,那就已經是很好了。
老康嘿嘿一笑說:“你要謝謝我,就幫我挑一塊唄?”
“我不是第一次買了,運氣應該沒有了吧?這也可以?”鬱寧想了想,低聲問:“這種店裡麵真的能出好東西嗎?”
“這家店老板我認識,也是個賭石愛好者,也不說多好吧……至少實誠,不做什麼裝虛弄假的事情,運氣好還是能賭漲的。”老康道:“我一看你這孩子就覺得你和我有緣,也沒多少錢,你挑吧!”
鬱寧點了點頭,在場地裡掃視了一圈,直接挑中了千元區裡頭一塊氣場最好的石頭:“那一塊。”
這一塊石頭不算大,目測大概有個五六斤,老康也不心疼三千塊錢,直接上前把它抱了起來,跑去結了賬,轉身就到了解石的地方,招呼老師傅來解石。
老師傅擺了擺手:“我抽煙呢,阿希,你去弄。”
“彆啊!”老康衝老師傅揚聲道:“彆啊,您老隻管抽,我等著就行!”
“我歇會兒,阿希,你去。”
老師傅旁邊的年輕人應了一聲,掐了煙走了進來:“康-師傅,我師傅好不容易閒一會兒,一會兒還有得忙呢!您就讓我來吧,保證不給您切壞了。”
老康撇撇嘴:“也行吧。”
年輕人應了一聲,接過石頭顛了顛,問道:“您給開條線?”
老康捏著筆在中間劃了一道:“就這麼開!”
鬱寧一看這條線就在心裡搖頭,連忙上前阻止:“彆在這裡開,往旁邊一點……”
老康看了看鬱寧,說:“成,小兄弟你來?”
鬱寧上前摸了一把毛料,估算著氣場的範圍,然後在一個角落裡畫了條線:“這裡,就從這裡切一刀。”
這石頭裡麵的氣場大概就在中間偏右的一塊,氣場最好的地方就是正中心,要是往中間一刀,他也摸不準但是顯然氣場就被一刀兩斷了。
年輕人看了看鬱寧畫的線,雖然是在角落裡,但是這一刀下去也能開個大窗口,就沒有反對,年輕人見老康也點了點頭,就拎著石頭去解了。
不多時,這一片石料就被卸了下來,老康連忙上前一看,被卸下來的石料裡頭是霧化帶,看著已經有幾分水潤細膩的感覺了,再看另一半,老康拿著石料就大笑了三聲,連忙對著門外抽煙的老師傅喊道:“劉師傅!劉師傅你來看!漲了!這可是大漲!”
門外老師傅正抽到第二根煙,聞言也不把煙給踩了,就這樣走過來咬著煙拿著手電看了看,渾濁的眼睛裡也閃過一絲喜色:“大漲。”
鬱寧也湊上去看,隻見那被灑了水的石料呈現的是一種藍灰色的底,很清透,手電的燈光一打下去,就好像是一灘碧水一樣,老康邊笑邊說:“果然剛入行的就是運氣好!這個紅包我一定要給你包個厚的!年輕人你看啊!這可是標標準準的冰種!還是藍的!隻要往下不裂,那就是大漲!老康我混跡賭石圈子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親手切出來這樣的料子!”
年輕人也麵有喜色,搓了搓手問:“還切不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