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9 章(1 / 2)

“試試?”林方眉宇間那抹譏誚已然不屑於隱藏:“我還是那句話,鬱先生在哪、和誰做生意和我無關,隻是不巧,兩次都是叫我撞上了,那就不得不管了。”

諸和風用力捏了一把林方的手臂,低聲道:“林總,你失態了,去隔壁坐吧。”

“我與諸總合作一直很愉快,諸總作為盟友,沒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我林某托大,覺得諸總也算是我半個朋友,這才出言勸你免得你上當受騙。”林方看向了諸和風:“隻是沒想到諸總已經被鬱先生唬得鬼迷心竅,半點都不聽勸。”

“鬱先生口才出眾,如果用在正道上,定然有一番成就。”

鬱寧突然仔細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方,驟然道:“林總,我若是你,今晚就早點回家,彆人送的禮,你也最好不要收,從這裡出去後,一路上你遇到什麼人都不要停車。”

林方不屑地說:“怎麼,鬱先生又想危言聳聽?”

吳用實在是按捺不住,用力一拍桌子,吼道:“張阿嬤,有人在你家掀台子了,你趕緊出來管一管?!”

老式的元木桌被吳用拍得發出了一聲巨響,原在後廚的張阿嬤聽見聲音才覺得不好——一般來說,客人之間發生一點小口角是有的,她一般是不管的,但是到了掀桌子摔碗的地步,那麼她就不能不管了。

張阿嬤從後廚一路小跑了進來,邊跑還邊用圍裙擦手:“這是怎麼了?還吵起來了?”

吳用指著林方說:“這人怕是喝多了,我們都要走了,跑過來鬨騰不讓我們走,還指著鬱先生的鼻子罵。”

張阿嬤看了一眼臉上不光沒有酒後紅暈還隱隱泛青的林方,也不管是真是假,擺了擺手吩咐周圍的服務生說:“你們這群丫頭都是死的啊?站在旁邊看笑話?!還不趕緊把林總扶回去!”

隔壁桌原本和林方一道來的客戶中有一個年長的,就叫他王老吧。王老和林老是舊相識,算起來也是林方的長輩。原本林方說過來和合作夥伴的打個招呼,結果沒想到遲遲不回,居然還吵了起來,便走了過來,勸道:“小林啊,你是不是喝多了?坐下緩會兒……這不是易行的諸總麼,巧了,諸總今天也在這裡。”

“諸總和小林聽說也合作了一年多了?那也不是才認識的了……今天小林喝多了,諸總彆和他一般見識。”王老道。

諸和風點了點頭,半扶半拽著林總往屏風另一頭走:“林總喝多了,讓林總回去坐下緩一緩。”

林方被他拽了兩步,反應過來,手臂一翻就掙脫了開來:“諸總,你不要不識好人心,你如果真信了這位鬱先生……嗬,一千萬買根樹枝?我覺得我要重新考慮和你的合作了。”

王老卻是神色一變,看向了另一側的吳用和鬱寧,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吳用身上:“你是鬱先生?”

“我不是。”吳用見王老目光看向他,知道應該是認錯人了,沒好氣的說:“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世上哪有這麼快活的事情?還不給鬱先生道歉!”

鬱寧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我不和喝多了的人計較,天晚了,我還沒訂酒店,我們先走吧。”

吳用聞言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鬱寧,附和道:“既然鬱先生這麼說了,和風,我們就先走吧。”

林方本來還想攔,卻被王老一把抓住了一側的手臂:“小林啊,你也彆耍酒瘋了,張老太太,麻煩您給上一碗醒酒湯過來。”

“王叔叔!”林方低聲叫了一聲,想要掙脫,王老卻給左右使了一個眼色,跟著的助理們接到眼色連忙上去就把林方給製住了,看似扶著實則是半強迫性的把他帶回了屏風的另一側。

王老的目光落在了鬱寧身上,走了過來,極為客氣的說:“您就是鬱先生吧?老頭子在這裡給您賠個不是,小林他酒後失言,衝撞了先生,還望鬱先生不要與他計較,等到回去了,我一定轉告他爸,讓他爸好好的教訓教訓他。”

他轉身從助理手上接了一張卡,雙手遞給了鬱寧:“這點賠禮,還請鬱先生收下……”

鬱寧微微一笑道:“上午的時候,林老也是這麼跟我說的。”

王老一怔:“鬱先生見過老林了?”

“還是林老請我來H市的。”鬱寧解釋了一句,擺擺手也沒有收對方的賠禮:“可一不可二,可二不可三,小林先生已經是第二回指著鼻子罵我了,不過林老禮數周全,我不欲與他計較,還望您回去也能和他轉告一聲,不是誰都有我這樣的好脾氣的。”

“是是是,我一定轉告老林,讓他好好訓訓小林。”王老的話可謂是十分低聲下氣了。

鬱寧點了點頭正要走,王老卻突然問道:“我有一個問題,鬱先生可否告知?”

“什麼問題?”鬱寧頓住了腳步:“請說。”

“鬱先生可是S市的鬱寧,鬱先生?”

鬱寧有點訝異:“你認識我?”

王老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鬱寧,鬱寧接過來一看,上麵寫著一個什麼金融公司的總裁之類的稱謂,他左右也不認識,就聽王老說:“我對鬱先生,也算是久仰大名了,您在東北老家那一局大格局,我堂侄子到現在還逢人便誇呢。”

聽到東北兩個字,鬱寧心裡就大概明白了:“聚寶閣?王師叔好像是單傳?”

“誰沒有個七拐八繞的親戚呢。”王老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恭謙:“這樣說來,我與鬱先生也算是一衣帶水,以後鬱先生要是遇到什麼難事,不說其他,我這張老臉在H市還是有點臉麵的……小林他家裡就他一個男孩子,難免有點寵壞了,鬱先生千萬不要與他計較,回頭我叫老林親自來和鬱先生賠罪。”

“王老有心了。”鬱寧把名片收了下來。林老和麵前這個王老,行事做派都是滴水不漏,禮數到位,說到底就是想要他抬抬手放過林方,鬱寧本來也不欲與他計較——畢竟他不動手,這位林總也要倒黴,他要是再推一把,容易出人命。

他看了一眼屏風,神色有些倦懶的道:“我還是那句話,今天小林先生早點回家,不要收彆人送的禮,一路上隻管回家,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要停車。”

“……”王老沉默了一瞬:“您的意思是?”

“我不是算命的。”鬱寧側身與吳用和諸和風道:“我們走吧,再不走我就真要露宿街頭了。”

兩人點了點頭,跟著鬱寧一道出了門。

***

此時天色已經全然暗了下去,三人一出門子,一陣穿堂風便從東邊吹了過來,拂在人身上,吹得鬱寧束在腦後的長發洋洋灑灑的飛起,連帶著剛剛吃了羊羔肉的浮上的熱意也一並吹去了。

這本是極舒服的,吳用卻生生打了個寒顫。

他有些猶豫的問道:“鬱先生,方才那個林總……您剛剛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鬱寧伸手拂了拂耳邊散落下來的長發,答道:“他要倒黴的意思。”

“……是您給他一個教訓?”

“不是我。”鬱寧舒服得眯了眯眼睛:“他自己運道本來就不高,身上還帶著不大好的東西,本來就是要倒黴的……諸先生,你可覺得這位林總的狀態似乎不大對勁?”

諸和風想了想,說:“確實,我和他見過幾次。林總是個很清醒明白的人,雖然有些傲氣,但是也算是八麵玲瓏,今天他有點古怪。”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鬱寧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人在遭遇一些大事之前,往往會突然性格大變,行事古怪,又或者突然焦躁不安,心驚膽戰?”

吳用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鬱先生不說我還不覺得,是有這麼回事兒……之前我嶽父去世的時候,我還在路上開車,突然就心跳漏了一拍,然後就接到電話說我嶽父剛剛搶救無效了。”

“……鬱先生的意思是,林總現在就是處於這個情況?”諸和風問道:“您剛剛讓他不要停車?不要拿彆人送的禮物,早點回家?是說他路上會出問題?還是說送他的禮品當中有問題?……都有?會是什麼事情?”

“我可不知道,我剛剛都說了,我又不是算命的。”鬱寧笑了笑:“行了,吳老板,這附近有沒有什麼乾淨一點的旅館,我要去投宿了,再這樣聊下去真的要沒地方住了。”

“嗨,瞧您說的。”吳用指了指諸和風:“他家旗下有個酒店,設施還挺好的,湖景房!一會兒鬱先生您就跟著和風的車走,這事兒包給他了。”

諸和風摸出手機按了幾下,道:“房間已經訂好了,鬱先生不用操心,交給我就行。”

鬱寧也不推拒,他也過慣了有人幫他操持好衣食住行的生活,便跟著諸和風的車走了。

***

林方這頭,王老也不管他到底醉沒醉,把他摁著灌了一碗醒酒湯,薑湯熬得濃濃的,一口下去**的感覺直衝大腦,林方被醒酒湯古怪的味道噎得直想吐,王老卻是沉著一張臉訓斥道:“小林,你今天怎麼回事?!怎麼跑過去胡亂得罪人?”

“幸虧人家鬱先生是個脾氣好的不和你計較,不然你家都要給你謔謔了!”

林方在自己胸口的地方摁了摁,不知道為什麼從剛剛開始他的心臟就狂跳不止,弄得他莫名的焦躁,連帶著脾氣也不好了起來:“王叔叔,你不知道,那個什麼鬱先生就是個江湖騙子!”

“閉嘴!人家鬱先生雖然年紀輕輕,我卻也算是有點耳聞,聽說這位鬱先生家傳淵源,祖上就是風水先生起家,你就張口胡說?!你讀了這麼多年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王老罵道:“上午是怎麼回事?你上午已經指著人家罵了一回了?”

“哼,他想騙我爸,我爸年紀大了就吃他這一套,我當然不能看我爸被人騙!”

“……”王老氣得原地跺了跺腳:“……算了,你清醒一點沒有?清醒了就趕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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