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門更是緊閉,萬籟俱寂之中,小小的司署矗立在這夜色之中,它毗鄰城牆,門前兩盞宮燈幽幽,風一吹,廊下台階印下重重幻影,仿佛張牙舞爪的猛獸。
鄭菀略站了站,才抬腳上了台階。
“扣扣——”
大門從內開了。
一位削瘦的老者從內開了門,他臉容狹長,眼細而窄,掀起眼皮看人時有種刻薄而傲慢的意味,聲音粗啞,仿佛受過重創:
“何人?”
鄭菀向他出示了黑鐵令。
“我來找大司卿。”
“請進。”
老者視線觸到黑鐵令,先是一愣,方才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神情立時像雪一般化去,他拱了拱:
“原來是黑鐵令令士,請進,請進。”
鄭菀觀其修為在知微境後期,心中咋舌,一個看門的都是知微境,也不知……其他黑鐵令執掌者是何方神聖了。
她沉默地跟在老者身後,繞過一段極窄極暗的走廊,一道暗門,便到了一扇門前。
千年玄鐵製成的大門,邊沿刻著複雜的纏枝花紋,一眼望去有股厚重而滄桑的意味。
老者停下腳步,揖首:
“到了。”
他輕擊門邊古銅鎏金的掛環,環聲以一種極為古怪的韻律傳出老遠,大門“哢啦啦”一聲,開了。
“令士,請。”
老者退後一步,揖首不起,態度恭敬。
鄭菀被這肅穆的氣氛所感,抬腳進了門,出乎意料,這是一間極為寬闊的房間,似乎疊加了空間之術。
正對著門的,是一張倚窗長案,案後是連到屋頂的一整麵儲物格,旁邊一盞落地銅鏤香鼎,另一邊以一座八扇落地琺琅屏風隔出小間休憩之處。
一燈如豆,燭火幽幽。
鄭菀看著長案後執筆狂書的人影,福了福身:
“大司卿。”
大司卿抬起頭來,卻不是她想的那人,這人圓臉圓眼圓胳膊,整個兒一憨態可掬,見她來,笑嗬嗬道:
“可是玉清門新來報道的令士?”
“是。”
不是崔望。
鄭菀舒了口氣。
兩人畢竟有些過去,要是做個共事的同僚也便罷了,跑人手底下做事,怎麼想,都不那麼讓人歡喜。
“好,好。”
圓臉修士忙忙點頭,又搖頭,“鄭令士弄錯了,本君不是大司卿,而是大司卿手底下用慣的,平時便在這替他處理些俗事……大司卿正在閉關,短時間不會出關。”
“……哦。”
鄭菀的不高興又起來了,心想,等以後那人出關,自己解了蠱,這司署能不來還是不來的好。
跟老天爺親兒子呆一塊,她容易心態失衡。
“新令士第一日,都是要來司署報道的,平時也無甚要事,隻是在城主征召時,儘力為各城百姓做些事……”
鄭菀聽明白了,這令士的職責,高些的,便是凡間的巡按使,像她這般低些的甲兵,便是知府手下的捕快。
雞毛蒜皮的事兒也做,護衛城池的事兒也做。
前者靠自覺,去城主府領任務,拿點換元石和貢獻;後者,則是城主強製征召,譬如有大災需抗。
“明白了?”
“明白了。”
“那來本君這簽個名,摁個押,以後便是咱們黑鐵令中的一員了。”
鄭菀依言在羊皮紙上畫圈,字一落,那羊皮紙便憑空燒了起來,一道金色紋陣印入她眉心,一道衝天而起——
“契成,執令者,終身不得做為害玄蒼之事,否則,必遭五雷轟頂。”
圓臉修士滿麵肅穆,鄭菀低頭應“是”。
“行了,去罷。”
鄭菀沒動,她將黑鐵令收回:“可否請真君替我去玉珍樓作保,當個……跑堂?”
作者有話要說:還沒寫到我要去的劇情,後麵等補完該有的劇情再來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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