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打岔,之前的話題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來,我等繼續,繼續。”
天鶴道君樂嗬嗬地打著圓場,另一徒弟李司意知幾,配合著三言兩語便將此事掩了過去,不一會,場上的話題便又轉到了旁處。
倒是鄭菀抬頭看了崔望幾眼。
他微垂著眼,誰也不看,便這般安靜肅然地端坐於這劍台之上,好似一尊泥雕木塑的佛胎。
鄭菀收回了視線,繼續聽書晉說他們浩書城的好玩之物,這小慫包旁的不說,於吃喝玩樂一道甚是精通,十分對她脾胃。
想想竟覺得有些可惜。
若這人身份低些,做個夫侍倒是十分使得。
書岄道君在對麵喊兒子不動,便乾脆聽之任之了。
許是開了先河,之後鄭菀又接連受了幾次挑戰,不過倒再沒知微境的修士來挑戰——畢竟,大家都還是要臉的。
看鄭菀又一次輕輕鬆鬆地把對手給打敗了,漫天冰蓮飛舞,將整個道台都快遮住,常嫵仰頭讚歎:
“先天道種……果然不同尋常。”
她又歎了一句“後生可畏”,似突然想起:
“紫岫,你這徒兒入門才三年多吧?”
“確切說來,是三年零六個月。”
“那還真是快。上一回見,還是大開山門招徒之時,沒想才一眨眼功夫,就已經玉成境圓滿了。”
道君們讚歎不已。
他們有的已經活了將近千年,這千年裡,天資縱橫之輩不是沒出過,可如鄭菀這般進階如此之快的,到底還是少——
便是進階速度及得上,戰力也多有不及。
人的時間和精力是有限的。
尤其修士剛剛踏上道途,壽歲不長,無法同時兼顧修為與戰力,便會將大部分時間與精力投諸於修為,可鄭菀不但修為沒落下,連戰力都遠超同階,甚至還能越階對敵——
這便十分難得了。
“說起來,這小修士倒可以稱得上是‘離微道君’第二了。”頓霧道君斜著眼看劍台上的崔望,問,“離微道君,你說,是也不是?”
鄭菀也好奇地抬起頭來。
她倒想知道,這位“舊情人”對如何看待自己的。但見崔望朝自己瞥了一眼,又麵無表情地轉開,淡淡地“唔”了一聲:
“不錯。”
頓霧道君撫掌大笑,正欲開口,卻見天鶴道君忽而站了起來:
“今日論道便到此如何?我歸墟門已經在拙蒲堂設下酒宴,各位道君,不若咱們……移步一敘?”
“如此甚好。”
道君們早便不耐煩了。
今日這論道,風頭全給玉清門出了,實在無聊,不如喝酒。
“走走走,道君帶路。”
拙蒲堂便位於歸墟門執事堂前,整個苑落承襲了歸墟門的一貫風格,古樸大氣,正殿以八根廊柱支撐,天鶴道君居於首位,一左一右,分彆坐著太白門宗掌與崔望,其餘長老與各位道君便各自挑了順眼的位置落座。
弟子們自然是沒正經位置坐的——
在鄭菀看來,道君們不過是換了個地方吹牛。
高階元食與高階元酒流水一般送上來,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喝了大半個時辰,已是酣了。
高階元酒若不特意排解,也是極容易醉人的,太白門鹿厭道君喝得有些高,話便有些多。
他麵貌愁苦,一雙與千霜真君如出一轍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座上崔望,問:
“離微道君,你覺得我家千霜如何?”
崔望指尖拈著一盅青玉盞在喝,並不抬頭:
“不錯。”
“那與紫岫道君的小徒兒比,又如何?”
千霜驀地從長幾後扯住他阿耶的袖子,一張臉滿是張皇失措:“對、對不住,我阿耶平時不大喝酒,有些醉了,說的胡話。”
鹿厭道君問這話時,鄭菀正挨在師尊的長幾旁,拿了一小缽的茂覆果專心致誌地吃,本著不吃白不吃的心態,往嘴裡塞了不少,以至於抬頭時,兩隻腮幫還鼓著,像貪食的鬆絨鼠。
她驚訝地瞪大眼睛,卻正對上崔望投來的目光,他看著她,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