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井宿道君是玄蒼界出了名的老好人,那天羅宗已經完成七世輪轉的澄心大師,便是最德高望重之人。
其人行事,從來不偏不倚,最是公道。
天鶴道君與書禦、鹿厭,又分彆落了座。
這下,正盟十二門的掌事之人,便全在這兒了。
“書禦道友,你從來不是那胡攪蠻纏之人,為何此次如此失態?”
修士在外,難免損傷。
兩萬年前,正盟兩大派因著門下弟子身死之事起了齟齬,接連大戰幾場,反損了不少弟子,後來正盟便有個約定俗成的規則:
非有加害實據,不得尋仇滋事。
如今書禦道君與鹿厭道君此行,若給不出一個理由,便算滋事了。
“自然是,有證據。”
鹿厭道君袖口一抖,便抖出一塊溯影石——
留影石,可留下某時某地發生之時,而這溯影石,便要更珍貴得多了。
溯影石,顧名思義,回光溯影,可將發生在某人死前一段時間內的影像重現,媒介則是至親血脈的三滴心頭血。
修士精血,若是損了,一段時間內調理得當,便會回來。
可心頭血不是。
不論何種境界的修士,一生之中的心頭血都是固定十滴,一滴不會少,一滴不會多。
心頭血,代表著這人生氣,損一滴,便是十分之一的生機。
三滴下去,饒是妙法境修士……
天鶴道君看著書禦的麵色,不由有些複雜。
他這才注意到這人乾裂灰敗的嘴唇:
“你已經滴過一次了。”
“……是。”
書禦話落瞬間,便又彈出三滴心頭血。
之前還算保養得宜的一張書生臉整個垮成了一塊皮,乾巴巴地貼在臉上,枯黃瘦削,形銷骨立。
這三滴心頭血滴完,一個中年美書生,已經完完全全像一個老人了。
他撐著椅背,坐了下去。
“你——”
天鶴動容。
三滴心頭血澆到了溯影石上。
大殿內憑空出現一個光幕,光幕中,是黑黢黢一片,那人喘著大氣,似乎在逃,他窸窸窣窣地踏過草木,驚慌失措的像隻兔子。
“我這兒子,一向愛哭,膽小。”
書禦看向光幕的眼神溫柔而沉穩,“讓諸位見笑了。”
黑暗中,能看得出,書晉找到了一個淺淺的洞穴,他將自己整個窩在了洞裡,似害怕的團團獸一樣,將自己團成了一團。
就在他以為自己安全了,突然,一道美麗的,帶著無邊殺意的白色劍芒出現了。
它自遠而近,自小而大,猛地爆發斬了下來。
書晉“啊”了一聲:
“你——”
聲音戛然而止,那人被劍芒一碰,便成了飛灰。
光幕停了。
書禦拂袖將溯影石重新召了回來,聲音如常:
“沒成想,我那怕死怕疼的兒子,臨終倒是如願了,沒得這麼快,應當是不大疼。”
在座總掌門不約而同地擰緊了眉。
連天鶴也啞口無言,溯影石比溯回術還靠譜,以嫡親心頭血為引,再現的死前一幕絕對做不得假。
“那劍芒……”書禦緩緩道,“你們都看見了吧?”
美而淩冽,無情而殘酷——
當世除了離微,再無人使得出這樣的劍意。
事情,似乎是鐵板釘釘了。
“諸君還覺得,本君等在這兒,啟動這十二星會,是小題大做麼?離微道君,乃十二主城大司卿,若他行事不公允,心懷狹隘,僅僅——”
書禦一拍桌子,“因為爭風吃醋,便殘殺麾下令士,可對?!”
“可對?!”
澄心歎了口氣:
“不對。”
天鶴搖頭:
“我小徒兒,縱然無情,卻絕不會這般狹隘,書禦道君,怕是你弄錯了。”
“本君有溯影石為證,天鶴道君,你所言,離微道君不是那般人,可有證據?”
“老匹夫強詞奪理!”
為人正理但憑感覺,如何能有證據?
天鶴拍案而起。
“若今日,十二星會不給我浩然宗一個交代,歸墟門不給本君一個交代,離微道君不給本君一個交代,我浩然宗從此便退出正盟,與你歸墟門勢不兩立!本君若在外,見你歸墟之人,必不死不休!”
“太白門附議。”
鹿厭站了起來。
“且慢——”
門外緩緩行來兩人,似慢時快,幾乎須臾,便到了殿中。
“離微?!”
天鶴道君喜出望外地站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昨天2的補更~~
終於肥了一次,4000字~
這本更新不定時,所以心急的寶貝兒們可以攢一攢更新再看~
六月份以來,家裡事多,白天又要上班,確實沒辦法保證定點定時更新。
鞠躬,願意追下去的,也謝謝小天使們諒解。
這章發一百個紅包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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