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雲升仙台的守衛們,已經將近五千年沒有接收到新人了。
他們在台邊搭了個桌,無聊地聚眾打橋牌——
說起來,這橋牌還是新晉登仙的一位小仙帶上來的,打發時間頗為不錯。
“哎,你說這閒出鳥兒來的破地方,還天天讓我等守著、半步不能走,有甚必要?”
王五已經在這守了快百年了。
“是啊,這都將近五千年沒新人上來了……說起來,碧落台前些日子上來個好苗兒,上來便直升入第六羅浮天,被羅浮仙府收入,可把趙四給喜的喲,你知道,他得了哪個數?”
趙四是和王五同屬一個仙府的。
“多少?”
另一人神秘地比了個“一”字。
王五瞪大了眼睛:
“一百仙石?”
“一百?”那人笑了聲,“一萬!羅浮仙府招仙處那仙官兒,給了趙四他媽一萬仙石!”
“一萬仙石?”
一萬塊仙石等於什麼?
等於一百年花銷不愁,等於可以日日躺在銷金窟混吃等死。
接到一個直升第六羅浮天的大羅金仙,能得一萬仙石,那……
王五看著天,算了算:
“要是接個直升第七重天如意天、第八重天青雲天的,能得……多少?”
想了想可能得到的仙石,王五頓時連打牌的心都沒了。
“真虧得你敢想!還什麼如意天、青雲天,你怎麼不再想得更高點兒,來個第九重天,大自在天?!”
那人朝九天之上拱了拱手。
仙界分九天,自下而上,敬畏分明。
上重天可以自如出入下重天,但下不可躍上。
最高為第九重天,大自在天。
大自在天,居住的,都是先天道道主,傳聞中,第九重天一共住了九位天仙道主,而這九位,已經將近億萬年不曾出現在仙前。
曾有第八重天青雲天之仙試圖打破結界,去往第九重天,最後卻身死在了焚仙勠火裡此後——
至此後,再無人敢挑戰規則,以身越界。
而九重天裡,最低的,則是第一重天維摩天,便如這些守台仙士,小道成仙,沒旁的去處,隻能依附在各家仙府做個外圍跑雜的,統稱為——“仙沫”。
仙沫在九重天裡,便如螻蟻一般。
仙界的一塊瓦片砸下來,能砸到一堆兒,既不起眼,又不值錢。
王五捉牌,打了個杠上開花,才悻悻道:
“如意天和青雲天幾率雖然小,但還有機會實現,這大自在天——”
“——他-媽沒門!”
“你也知道?”
那人一頓笑,一推橋牌,“清一色,胡了!”
“行了行了,什麼如意天、青雲天、羅浮天,我也不求這些上重天的,隨便來個什麼都成,好歹開個張。”
另一個稍清秀些的,無奈道。
仙界升仙台遍布各處,統共九九八十一個。
各升仙台都連著許多大界、小界,闕雲升仙台是裡邊最偏僻的,連的大界小界,物資也不算豐饒,從前接到的,也大都是小道成仙,近五千年,更是壓根沒來人。
這人話一出,王五和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地點頭:
“是極,來個仙沫兒也成,雖說隻有十塊仙石,可蚊子腿兒,也是肉啊。”
光靠著駐守升仙台那點子薪餉,可什麼都乾不成。
做了神仙才知道,神仙也發愁。
幾人一頓話完,正要重新和牌,升仙台上一陣電閃雷鳴,雲蒸霞蔚——
無數氣浪轟隆隆蕩開,將橋牌台子整個兒掀開,橋牌在瞬間被轟為齏粉。
幾個仙沫兒隻來得及往外躍,直到躍到千丈方圓,才驚魂未定地用仙識往回看:
但見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整一片霧蒙蒙,闕雲台已經看不見了。
“這……是有人登仙了?!”
“登個鬼仙啊,你哪回見登仙有這般大動靜?前陣子那碧落台升第六天的大羅金仙,也才十二金雷雲,這——你數數,這多少雷了?上百個都不止了,雲都快把天遮住了。”
“那、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幾位仙沫兒麵麵相覷,誰也對麵前情況說不上來。
要說如今固若金湯的上下九重天,有什麼惡勢力會看上這要什麼沒什麼的闕雲台,還弄出這般大的動靜,他們誰也不信——
隔壁碧落台油水可大多了,地理位置也要緊。
“不行,還是得往上報,說不得是哪個魔仙偏生就喜歡……咱們這樣的?”
王五一顆心砰砰亂跳,趕忙拿出傳信仙符,往上頭遞信。
其餘人亦是一臉戚戚然,這等聲勢,可是前所未有,可不是他們幾個仙沫兒能兜住的。
不過須臾,平時貧瘠得壓根連鳥都不稀得路過的闕雲台上空,突然來了九位金仙——
這九位金仙,可是這仙界九重天九大仙府對外的窗口。
每一重天,都有這九大仙府的勢力,而每一仙府,都對應著九重天某一先天道,據聞仙府之仙主,更是那第九重天高高在上的九位先天道主。
幾位仙沫兒敬仰地看著半空突然而至的九位金仙,卻發覺,這九位金仙麵上神色越來越凝重,竟似是……風雨欲來。
仙沫兒本事不濟,但底層的磨煉,讓他們早就學會了看仙臉色。
連王五在內都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看來這回的禍事……不小啊。
仙沫兒看不明白眼前是何情況,金仙卻能隱約看見登仙台中央被煙雲、雷罡籠罩著的一對兒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