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四月有些擔心那公雞在上麵被凍著,和蕭漠然商量著,要不把雞籠拿下來放在火塘邊上,給它也取取暖。
不想就在這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問,“大兄弟,你上去取什麼東西啊?要不要幫忙?”
原來是已經有人爬上車頂去了,這要回家過年了,不少人的鋪蓋都在車頂上綁著。
溫四月和蕭漠然也就趁機個過去,哪裡想得到,在車頂上解著繩子的人,居然是白天在車站遇著的吳家英。
所以蕭漠然連忙上前去大喝一聲,“你乾什麼?”
頓時驚得那人嚇了一跳,也不解繩子了,直接從雞籠的出氣口掰開,把公雞強行從裡麵拽了出來。
那公雞被他這樣蠻橫的生拉硬拽,疼得咯咯噠噠地叫著,無數的雞毛也從車頂上飄落下來。
見著那吳家英的舉動,溫四月急得要爬車阻攔他,沒想到這時候他忽然將公雞給從雞籠裡拽了出來,從車頂直接跳到一旁的斜坡上,往黑漆漆的山裡逃了。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大喊著,“有小偷!有小偷!”
而溫四月和蕭漠然則趕緊追了上去。
溫四月聽見身後蕭漠然的聲音,將他攔下,“你留下,咱們還那麼多東西呢,我去將雞搶回來,他不是我的對手。”
蕭漠然相信溫四月,隻是覺得這種情況下,該是自己這個男人出場才對,但溫四月說得對,那男人身上有陰煞,自己隻怕就算是追上去,也不是他的對手,倒不如留下來看看東西,讓溫四月放心些。
“好,那你小心些。”
隻是他這樣一個人從林子裡出來,不免是叫大家暗地裡瞧不起,東西被偷走了,他媳婦一個女人家都追了去,他居然留下來看東西。
不過也有那滿腹好奇心的朝他打探:“我瞧你家那雞挺大一隻,還漂亮,是個什麼新品種,叫人一路尾隨到這半路也要給偷回去。”
蕭漠然其實也沒仔細問溫四月,那雞到底是怎麼回事?如今見彆人問起,便隻能胡口回道:“國外來的新品種,值不少錢。”
眾人一聽,也沒懷疑,畢竟那公雞的確看起來不凡。“那你怎麼不去追?”
“我媳婦家裡以前是武行出身,那人打不過她。”蕭漠然隨口扯了個幌子,倒不是怕人家笑話他一個大男人不去追小偷,而是一會兒四月完好無缺回來,需要一個合適的解釋。
畢竟她一個年輕姑娘,大半夜深山老林到處亂竄,還能從大漢子手裡把被偷去的公雞搶回來。
不找個借口先說清楚。
隻怕到時候難免是有人把四月當做怪物來看待。
而且就剛才他說那雞值錢的時候,好幾個人眼睛都亮了。
那貪婪的目光在火焰的照耀下,明晃晃的有些刺目。
所以他這假話,才有說的必要。
又說林子裡這邊,雖然是黑燈瞎火的,但是那雞一直在叫,溫四月也是聞聲而動,沒過多久便在一片老鬆林裡將那人給攔住了,“你還想跑,放開!”
吳家英氣虛喘喘的,整個人的臉色看起來更不好了,就像是那種大限將至的感覺。他白天從公安局那邊出來後,得知車已經走了,就趕緊騎著自行車一路追。
也是他運氣好,溫四月他們的班車路上壞了胎,後來沒在霧大的時候穿過這片大山,所以才被他給追上。
本來以為是老天爺幫忙,可憐他們夫妻,才叫他偷雞成功。
可沒想到,竟然被抓住了。
在山裡騎了那麼久的自行車,他實在沒多少力氣了,隻有一個念頭維持著自己的體力,那就是將雞帶回去。
帶回去,媳婦的病就能治好了。
可他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了,所以就打算稍微停下來歇口氣,卻沒想到這也就是這麼一口氣的瞬間,溫四月一個女人竟然就追來了。
如今雞從他手裡掙紮著,就想趁機逃跑。反正在公雞看來,溫四月也不是什麼好人,肯定還是想利用它。
隻是可惜才跑出去一丈遠,就聽到溫四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不要以為在這山裡你就安全了,你就不怕這山裡也有和你一樣的異類?”它可就是對方的大補藥啊。
於是公雞遲疑了一下,停住了腳步。
溫四月見它停住腳步,也沒去管那氣虛喘喘倒在鬆針上的吳家英,而是繼續朝公雞說道:“你在我身邊,最起碼你的命是能保住的。”
公雞有點慌,這山裡黑漆漆的,就像是一張凶殘的大口一般,最終還是默默地退回來,在溫四月腳邊趴下,算是默認了她的話。
心想在山裡可能真被一口吃了,在溫四月身邊,自己多少是有些利用價值,她應該不會真把自己宰了過年。
像是她這樣的人,自己見多了,肯定會留著自己賺大錢呢。
吳家英雖然是躺在鬆針上的,但是耳朵不聾眼睛不瞎,見此眼前這一幕,尤其是這公雞如此通靈,越發肯定了這公雞是能救媳婦的命,於是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精神,忽然掙紮著爬起來,再一次朝著公雞撲過來。
公雞條件反射性地躲,也是白長了那麼一雙大爪子,不曉得去踹人,窩囊地找溫四月求庇護。
“這雞,你就算是全吃了對你身體也沒有半點益處。”溫四月想,可能是吳家英哪裡聽了什麼傳言,所以想吃這雞自救。
一麵把吳家英給攔住。
吳家英不甘心,掙紮了兩下,卻發現溫四月踩在自己肩膀上的腳,猶如大山一般,沒法撼動,隻能不甘心地抬起頭,“能救我媳婦的命。”
沒想到溫四月卻是冷笑一聲,“彆想了,它是有不少用處,但絕對不能將死人救活。”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那吳家英就像是發狂了一般,也不曉得哪裡來的力氣,居然給掙紮著爬起來了,然後憤怒地盯著溫四月,“我媳婦不會死的,隻要你把這雞給我。”
這話讓溫四月忽然反應過來,開始懷疑起他身上的陰煞之氣如何來的了。隻怕是他媳婦死了他還不自知,被邪祟騙了。一麵也告知他詳情,“我不會看錯的,你妻子應該已經死了一年多。”
吳家英的麵相很簡單,一目了然,她不至於出錯。
可是吳家英卻堅定地否認了溫四月的話,還是要雞。整個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曉得哪裡來的力氣,居然一把將溫四月給推開了,再次朝著公雞撲去。
嚇得公雞撲騰著翅膀往溫四月摔倒的地方跑去,一麵跑一麵咯咯慘叫著,好像下一秒它就真的會被宰了一樣,充滿了恐懼。
溫四月借著身後拐杖粗細的樺樹彈起身,正好麵對上衝過來的吳家英,此刻的吳家英雙眼通紅,瞳孔睜得大大的,頭頂的陰煞之氣更為旺盛。
溫四月沒多想,隻見他瘋了一般朝自己伸手掐過來,反手一張符就往他腦門上貼過去。
符貼上去那一瞬間,吳家英整個人的行動就被控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隻是眼裡的怒、怨、不甘,不斷地交錯著。
溫四月也皺著眉頭,“還不趕緊滾出來!”
沒想到她這一聲冷喝喊出口,在吳家英的身邊,頓時出現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女人。
確切地說,這兩個女人都不是人,而且也絕對不是一個人。
但也不是兩個人。溫四月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定義了,反正她也是目瞪口呆了。
吳家英也在瞬間清醒過來,一把揭下腦門上的符紙,滿懷歡喜地要去抱自己的妻子,可是下一瞬看到左右兩邊都是妻子,一時間也傻了眼,目光驚恐地看朝溫四月,“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然後又急忙喚著妻子的名字,“翠玲?”
然後不出所料,兩個女人都答了,且不管是神態還是聲音,都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