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溫四月的話,以及劉峰這一係列發瘋的舉動,讓她的心裡忍不住就起了疑心。
但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去懷疑,這個把自己捧在手心的男人,會和自己父親的死因有關,他的種種好瞬間浮現在陳小靜的麵前。
她看著床前還不停朝自己磕頭的劉峰看去,顫抖著雙唇,“劉峰,你,你怎麼了?”溫小姐這些話又到底是什麼意思?
劉峰的同事和陳小靜的鄰居也被眼前這一幕嚇傻了,此刻聽到陳小靜的話,這才恍然反應過來,防備地看著溫四月,似乎認為是她搞的鬼一樣。
畢竟在他們的眼裡,這劉峰是個和善又老實的人,怎麼可能去害死陳小靜的父親?
溫四月麵對著幾人的質疑,隻淡淡地看朝地上痛哭流涕懺悔著的劉峰,“陳小靜,紙包不住火,我本來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告訴你這個殘酷真相,但你們家的事情要解決,就必須將這些事情都擺到平麵上來。”
提起家裡的怪事,陳小靜冷靜了很多,隻是看著這樣瘋狂發癲的丈夫,她心裡害怕得很。“溫小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然後便見溫四月指著地上的章建軍說道:“他不是劉峰,他原名叫章建軍,老家陝北,真正的劉峰,是在他在西北時候插隊認識的知青,他將人害死,冒充其身份到京城來。”
隻是她話還沒說完,陳小靜就雙手捂著耳朵,不願意在繼續聽下去,“不,不,這不可能。”
可是一旁原本還覺得溫四月來搞事情鄰裡忽然提醒道,“剛才,劉峰不是說,給你閨女取名字,姓章麼?”不過剛才章建軍是說,他們家三代還宗,到他兒女這一代,該改回原來老祖宗的姓氏了。
本來這種三代還宗的事情是常有的,可是現在溫四月忽然說出這章建軍的身份,那他這章是不是三代還宗就不好說了。
陳小靜也聽到了鄰裡的話,心裡的天平是明顯動了一下,但仍舊是難以置信,想要繼續給章建軍找借口,“可,可他害死我父親對他有什麼好處?”父親就算是搞學術的,但是認識的老朋友不少,以後可以給他們提供很多人情來往上的幫助。
“因為你父親發現了他的身份啊。真正的劉峰是上過戰場的,戴眼鏡是因為眼睛被彈片所傷,可是章建軍的眼睛卻沒事。”溫四月想,這應該就是線索。
但其實她也不確定那陳小靜的父親是不是因為發現這個才被害的。
可沒想到陳小靜原本靠坐在床頭上的身體忽然軟了下去,滿目難以置信地看著床邊的章建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渾身不住地發抖。
溫四月不解,難道自己猜錯了?
卻聽劉峰的同事開口道:“難怪每次單位讓他以戰場上的事情為藍本來演講,他總是推脫。”而劉峰的檔案裡,明明白白寫著他是從戰場上下來的,眼睛也受彈片所傷,所以才到他們這殘聯。
而巧不巧的,陳小靜的父親臨死前在做的一篇學術報告,就是關於人類眼睛的。
也正是這樣,陳小靜才忽然癱軟下去,沒了精神。
因為她再也替章建軍找不到無辜的證據了。片刻她忽然苦笑起來,“我爸爸性格剛正不阿,若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揭穿他。”因為了解父親的性格,所以陳小靜覺得這可能真的就是章建軍殺父親的理由。
“那我公婆呢?”雖然章建軍是個畜生,但是老人總是無辜的吧?雖然是有些貪心,總想讓自己把爸爸的洋房給章建軍的弟弟,但其實對自己還是很好的,尤其是在自己懷孕後。
溫四月乾咳了一聲,這章家老夫妻的死,就要牽扯李巧妹,但是這涉及鬼神一類,如果不是當事人親身體驗,旁人聽了就當是胡言亂語,所以她朝章建軍的同事以及陳小靜家的鄰居看過去,“幾位可是方便?”
都是聰明人,雖然好奇溫四月要告訴陳小靜什麼驚天秘聞,但還是理解地退出了病房。
他們一出去,陳小靜便迫不得地問,“難道是我爸爸?”他爸爸報仇,殺了那章家夫妻?可這罪魁禍首不應該是章建軍麼?
其實她這樣想,主要是爸爸死後,章家夫妻才去世的。
溫四月搖著頭,“章建軍肯定沒告訴你,他在插隊的時候,跟一個姑娘擺酒席結婚了,在姑娘大腹便便的時候,他動手害死了劉峰,冒充劉峰到京城,又怕這姑娘揭穿他的行徑,逐讓他父母把這懷孕的姑娘接到了他們老家。”
陳小靜聽到這話,雙手緊緊抓著床單,到底還是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以為剛才的事情就足夠讓她憤怒了,可是沒想到章建軍一直在刷新自己的底線。一麵緊張地問道:“那,那個姑娘和她的孩子呢?”
“死了。”溫四月看了看地上的章建軍,此刻的他似乎冷靜下來了,跪在地上垂著頭,一言不發。
其實是那個俯在她身上的李巧妹因為聽溫四月和陳小靜說起自己的事情,冷靜了下來。
她也想知道這陳小靜對自己的是什麼態度。
隻是沒想到陳小靜聽到溫四月說李巧妹已經死了,嚇得連忙雙手捂著嘴巴,緊張地問:“是因為什麼原因?”她腦子裡,是希望難產。
這樣的話,最起碼章建軍在自己心裡,還沒完全滅絕人性。
然而,事實上總是恰恰相反,安靜的空氣中,隻聽溫四月一字一句認真地說道:“章家就找了個人摸過她的肚子,覺得她懷的是個女孩兒,直接把她殺了,還剪下了她一頭烏黑的頭發準備賣錢,卻趕上你和章建軍結婚,家裡就給搓成繩子,捆綁著山貨帶來京城了。”
李巧妹就是以這樣的方式住進章建軍家裡的。
而溫四月的話卻沒有一次性說完,她後來又補了一句,“她是被活活打死的。”哪怕那些人直接勒死她,也好,算是給了她一個痛快。
此刻的陳小靜捂著嘴巴,滿臉的驚恐,她如今也當母親了做彆人妻子了,對於陳小靜的一切遭遇,忍不住同情可憐,“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什麼,因為人性或是利益的關係吧,李巧妹的舅舅是章建軍插隊的那個村子的大隊長。後來章建軍攀上你,李巧妹自然是算不了什麼。”溫四月說到這裡,認真地看朝陳小靜,“其實,你應該感謝李巧妹,如果不是她,那你也將步她的後塵。”
是啊,陳小靜的爸爸不在了,那些由老一輩聯係著的關係也就遠遠疏遠了,章建軍用不上,當然要重新去找另外的墊腳石。
病房裡又一陣安靜,旁邊的兩個床位還沒住人,所以此刻能清晰地聽到繈褓中嬰兒呼吸的聲音。
好半天那陳小靜忽然朝溫四月問,“她,李巧妹也在這裡麼?”她問的同時,目光還在房間裡四周搜尋著。
溫四月點頭,並沒有隱瞞她,“她一直在,不過你放心,她不會傷害你和孩子,她隻是想為自己討一個公道而已。”
陳小靜聽到溫四月的話後,很奇怪,明明之前她最是害怕家裡作祟的這鬼怪,可是現在知道了李巧妹的一切,她反而對她怕不起來,甚至是可憐她,替她不值得,也像是溫四月說的那樣,想要謝謝她一聲。
不然可能自己就真的會成為第二個李巧妹了。
所以朝溫四月擺脫道:“幫我謝謝她。”
她話音落下,地上跪著的章建軍忽然倒地了,而李巧妹也從章建軍的身體裡出來,“我不用她謝,隻是想讓她幫忙,幫我收斂屍骨。”說著,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捂著臉痛聲哭起來,“都怪我不聽爹娘的話,落了這樣一個結局。我沒臉回家了,以後就是孤魂野鬼,我也不指望什麼,就隻希望有個安靜的埋骨之地。”不用四處遊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