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這邊的溫四月怔了一下,有些尷尬,隨即才歉意地開口道:“十九,不好意思,是我。”
蕭益陽聽到溫四月的聲音,頓時整個人就精神了,一下都站得挺直了一些,“對不起啊,五奶奶,我以為是姐姐們的電話呢?怎麼了?”莫非小雪的魂魄沒解決掉?
然卻聽電話筒那邊傳來溫四月的話,“我室友昨天帶著孩子走了,她丈夫現在找不到她們母女倆。”她說到這裡,稍微頓了一下,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孩子,可能沒了。”
如果是彆人這樣說,蕭益陽八成要懷疑對方是不是凶手了?不然怎麼知道人家孩子沒?但是電話那邊說這話的是他神通廣大,比他見過的那些什麼大師都要厲害的人。
“您現在哪裡,我馬上過去找您。”這事兒得當麵說,蕭益陽說著,就要掛電話。
溫四月答應了,約在學校門口,不過掛電話之前留了一句,“要不你先幫忙看看,有沒有報案的,孩子兩歲左右,是個女孩兒,梳著兩條小辮子,走的時候穿的是粉紅色的碎花襖子,腳上有一雙半舊的小皮鞋。”
那小皮鞋肯定不是劉美嬌買的,袁冰也買不起,不過聽說他在西直門那邊給人寫信,人家覺得他的字寫得好,又見帶著的閨女可愛聰明,便把孫女一雙不能穿的小皮鞋送給了悅悅。
蕭益陽將信息記下,當即掛了電話,便讓人幫忙查,“各分局有沒有接到報案,受害者是兩歲小女孩兒,穿著紅色……”
然而也是巧,那個小縣城裡發過來的消息,正好送到他們這分局裡。
所以他沒問完,一個同事就接過話,“是不是穿著一雙半舊的小黑皮鞋,梳著小辮子的?蕭哥你可真神了,這消息我才收到呢。”
這同事還不忘奉承蕭益陽幾句。
可蕭益陽的臉色卻難看得不行,馬上道:“報案人呢?受害者現在哪裡?”一麵問著,馬上撥回去溫四月打過來的電話號碼。
那邊溫四月也還沒走遠,忽然電話打回去,辦公室的人把她喊回去。
她也有些詫異,蕭益陽這麼快就有線索了,急忙接過電話,那邊蕭益陽喂了一句,就聽他說:“我同事剛收到的消息,我讓他和你說。”
蕭益陽這同事也一臉懵,隻將自己當前收到的消息都一一和溫四月對接,“是麻縣那邊來的消息,受害者被一中年婦女失手捂死,聽說這孩子是她從一個叫毛哥的手裡花一百二十塊買來的。”
一旁的蕭益陽聽著毛哥的名字,趕緊讓其他的同事查,這是哪一片的人?
可是這個毛哥隻是個化名,又不是真實名字,而且現在京城裡因為恢複高考的事情,湧來了好多人,大部分都還沒登記戶口,根本就不好查。
他正發愁著,同事將電話遞給他,“蕭哥。”
蕭益陽接起電話,那邊傳來溫四月的話,“你還是來一趟。”
京城這麼多人,找這毛哥屬於大海撈針,她想先找劉美嬌。
寢室裡還有劉美嬌的衣物,自己可以找個地方設陣,找到劉美嬌的位置。
她想孩子既然都被帶到了麻縣,這是去東北的火車過站,劉美嬌不可能不知道?畢竟孩子丟了那麼久,她既然沒找袁冰,也沒報案,顯然是知道的。
而且袁冰也說了,因為孩子,他才遲遲沒同意離婚。
所以溫四月懷疑,劉美嬌怕是脫不了關係。既然如此,何必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毛哥的身上呢?還不如先找到這劉美嬌。
所以她掛了電話後,立即回到寢室,拿了劉美嬌的枕巾,裝好便去學校門口等蕭益陽來接自己。
路上遇到也在打聽劉美嬌去處的秦璐璐,將她拉住,“璐璐,悅悅怕是凶多吉少,我剛通過刑偵隊的朋友打聽到消息,麻縣那邊發現有一個被人販子捂死的小姑娘,和悅悅很相似,你……”
她現在沒時間去找楚家先跟袁冰,也沒有辦法跟袁冰開這個口。
大冬天的,這秦璐璐因四處奔走,也是滿頭的汗水,此刻額間的發絲全都濕漉漉地貼在頭皮上,聽到溫四月的話,擦拭的動作一下就僵住了。直接冒出一句粵語:“乜?”
“悅悅,可能不在了。”溫四月隻能再度重複一遍。這個小姑娘不是個陌生的路人甲,是見過好幾次,甚至是抱過的,粉雕玉琢的一個小姑娘,現在叫她重複地說著她不在了的話,對於溫四月來說,每一次心裡都一陣疼痛。
說完見秦璐璐愣在原地不說話,隻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和刑偵隊朋友約好了,我先去確認,你找到他們,讓他們直接過去等結果吧。”
她沒說自己要直接找劉美嬌的事情,畢竟寢室裡還不知道她還涉及了這一行。
秦璐璐這個時候雖然人沒動,但是眼睛裡的淚水卻已經滾出來了,溫四月隻能聽一些簡單的粵語,現在她一連說了一大長串,溫四月根本就聽不懂。“我先走了。也許,可能會有奇跡出現呢?”
但真的會有奇跡麼?這話溫四月不是安慰秦璐璐,而是安慰她自己。
蕭益陽騎著摩托來的,溫四月到學校門口等了一下他就到了,當即拉著溫四月到了一處沒人的地方,開始用符紙燒劉美嬌的枕巾,然後依照著一縷煙的指引,兩人找到了地方。
是一處看起來很不錯的四合院,但是蕭益陽的表情卻很奇怪。這讓溫四月有些費解,“怎麼了?”
不想竟然聽到蕭益陽說,“這,這是我大伯家。”
他的大伯,不就是蕭博弘的父親麼?溫四月也愣住了,開始有些懷疑,難道是自己的符出了錯?
但是蕭益陽已經上去敲門了,很快就有一個五十出頭的婦女來開門,齊耳的頭發梳得整整齊齊,耳後用彆針卡著,看著一絲不苟的。
笑容很溫和,這溫和裡還帶著幾分討好的意思,“喲,是益陽啊,怎麼有空來看你大伯?”隨即看到蕭益陽身後的溫四月,暗地裡打量了幾下,更深了幾分,“這位是?”
“朋友。”蕭益陽並不覺得,這個女人有什麼資格叫五奶奶一聲嬸子,所以直接一個朋友越過,便進去了,“我大伯在家?”
女人也不尷尬,關了門緊跟在後麵,“在呢,他風濕最近犯了,哪裡都去不了,博弘昨天還打電話說叫他去香港看看,說認識一個很好的大夫,專攻這方麵的,他不願意,你來了正好勸一勸他。”
“我知道了,你忙去吧。”蕭益陽點了點頭,很不願意這個女人再這樣寸步不離地跟著。
那女人也知趣,頓住了腳步笑著,“那好,我去給你們拿些水果。”
蕭益陽回了一句不用麻煩,然後領著溫四月往裡去。身後傳來溫四月的聲音:“不是原配吧。”
蕭益陽回頭給她比了一個大拇指,“神了,也是看出來的?”
溫四月點頭,又補了一句:“還有克夫之相,我是不建議繼續和你大伯在一起的。”
正在過門檻的蕭益陽聽到這話,險些摔了一跤。不過很快就扶著門框站穩了身體,壓低聲音悄悄說道:“是我大伯的看護,看著看著,就帶著她那個潑皮兒子住進來了。”偏偏大伯就像是被她灌了迷魂湯一樣,上次居然還想將這女人的破皮兒子改姓入蕭家祠堂。
當然,受到了他們的一眾反對,沒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