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確定。”因為她本身也很詫異,這個世界上的妖,已經少得可憐了,就算有,也是躲在那深山中修煉才是,怎麼可能出現在這樣大城裡呢?
而且她現在才明白,為什麼自己第一次看到楚家先的時候,為什麼會覺得哪裡奇怪。
當時不知道問題出現在哪裡,可現在她隱隱約約猜到了。
不過這一切,等著楚家先她媽媽來,應該就能得到結果。
大概過了四十來分鐘左右,大門響起來。
楚家先的母親梁文君很快就來了,溫四月是見過她的,當她再得知溫四月就是蕭益陽找來的大師有,驚訝得合不攏嘴,但是隨即想到了溫四月既然都能算到自己還有一個妹妹,還是選擇相信了溫四月的業務能力。
不過卻要單獨和溫四月說話。
楚家先好奇,但是也沒多問,畢竟看到媽媽的神色不對勁。
溫四月與梁文君進了房間,待房門關上,梁文君卻開始脫衣裳,拿了圍巾脫了大衣,還繼續脫下裡麵的羊毛衫,隻剩下裡麵的棉毛衫,她拉著領口朝著左肩下滑,轉過背對著溫四月,隻見那後背肩胛骨上,有一片片白色的鱗片。
溫四月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有些不大真實,但還是走上前,伸手朝著梁文君後背上的鱗片輕輕摸了一下。
不是她非要表現得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隻是萬萬沒有想到,梁文君居然是半人半妖,且活得很好,不過也很好奇,“有人幫你?”不然為什麼這麼多年,她的身份一點沒有被人發現。7
梁文君鬆開手,將衣衫一件一件重新穿好,倒是很冷靜,“我有個妹妹,她的運氣不如我,我有手有腳,而她卻長著一條蛇尾,我親眼看到母親抱著她跳下了澄江,很快就淹沒在滾滾江水中。”
但是,這些記憶也是她前陣子後背出現不舒服後,才慢慢有的。
原來她的記憶裡,她沒有什麼妹妹,是獨生女,母親很早的時候就去世了。
可是隨著後背這些鱗片的出現,那些被塵封的記憶也慢慢恢複了,所以這一陣子她都不敢回家,生怕先生發現自己後背上的鱗片。
“早的時候隻是有些皮屑脫落,我可以說是感染,可是現在……”那些鱗片清晰可見,聽哪怕看不見,用手摸也能想象出來是什麼樣子的。
尤其是那些關於母親和妹妹的記憶出現後,她就越清楚,那些鱗片的模樣了,大概就跟妹妹的蛇尾上一模一樣。
她說著,朝溫四月看過去,“我爸爸和我一樣失去了這段記憶,所以我懷疑,他這段時間看到的人,以及在家裡做飯的人,大概是我的母親。”她說到這裡,眼睛已經開始泛紅,聲音已經哽咽了,“我現在記得特彆清楚,她抱著妹妹跳下澄江時候回頭朝我笑,叫我以後好爸爸好好活著。”
溫四月大概猜出來了,他們父女倆的記憶,應該就是那楚家先的外婆給封印的,隻是梁文君到底還是個半妖,時間久了,那封印哪裡壓得住?
因為她沒有說話,梁文君忽然走上來一把抓住她的手,“四月,你是家先的朋友,你既然能算到我曾經有妹妹,那是不是有辦法?”她倒是不擔心自己,大不了在瞞不住的時候,一把火自焚了就是。
可是女兒怎麼辦?她身上也有自己的一部分血脈,會不會也會像自己一樣,出現這樣的症狀?
而自己雖然是半妖,卻沒有半點所謂的法力。
所以她沒有辦法保護女兒。
此刻隻能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溫四月的身上。
“你先冷靜些,我想還是先見你母親一麵,再做打算吧?”溫四月有些好奇,既然她已經走了那麼多年,為什麼有忽然出現,而且還是在梁文君身上出現鱗片的時候回來。
對了,楚家先說是她外祖父回了老家一趟,莫非是她外祖母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梁文君聽到可以見到自己的母親,頓時轉悲為喜,“我可以看到她麼?”那段被塵封已久的記憶重新歸來,而且那樣清晰,她也想念自己的母親,哪怕她是一隻妖。
“也許可以。”溫四月想自己進來後,沒有發現這寨子裡有什麼異樣,多半還是因為對方有些道行隱藏起來了。不過如果自己沒有什麼惡意,也許她會現身。
溫四月雖然說沒有保證可以百分百見到,但是梁文君還是很開心,和溫四月從房間裡出來,看到滿臉擔憂的女兒,她抹去眼角還未擦完的淚水,“沒什麼事情,我帶四月上去看看你外公。”
按照溫四月的想法,楚家先的外祖母,應該會在她外祖父的身邊才對,畢竟老人家身體不好了,能活多久還不知道呢!所以多陪在身邊一天就算多賺一天。
因此剛才和梁文君提議,最好能上樓看看。
果然,上樓才到房門口,溫四月便察覺到了有熟悉的靈力波動。
這個世界和自己原來的那個世界不一樣,靈氣稀薄得可憐,自己若不是因為黃粱集的緣故,也不可能重新試著修煉。
如今感覺到了靈氣的存在,哪怕很淡,還是覺得熟悉無比。她走在前麵輕輕推開房門,除了床榻上在休息中的梁益聲之外,房中空蕩蕩的,並無任何多餘的人影。
但是,就像是楚家先說的那樣,是看不到,但能感覺到這個人的存在。
所以溫四月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梁文君,順手將房門關上,“這裡沒有彆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選擇這麼多年又忽然回來,但是你女兒的記憶已經恢複了。”
幾乎是她的話音才落下,溫四月和梁文君都感覺到了房中空氣忽然劇烈流動起來。
明明窗戶是關起來的,可是桌上的書本卻飛快地展現著被狂風吹動的樣子,還有飄起的床單角等。
梁文君呼吸變得緊促,她並不害怕,而是四處張望著,目光裡滿是期待之色,“媽媽,我是文君,是您麼?”
她的這一聲媽媽喊出口,原本流動的空氣忽然停滯下來,一切又重新恢複了平靜。
而溫四月這個時候已經利用符,看到了站在莊邊,像是守護人一般守著床上梁益聲的年輕女子。
她還是一身民國時候特彆流行的旗袍,頭發燙得很好看,整個人看起來妖嬈美貌,脖子上戴著珍珠項鏈,瞧著就像是那時候大戶人家的貴太太們一樣。
她察覺到了溫四月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漂亮勾人的眼眸微微一眨,白皙修長的脖子忽然一伸,一下拉得長長的,漂亮的臉被一個白色的蛇頭給取而代之,吐著紅色的信子發出滋滋的聲音。
此刻溫四月離那蛇信子不過幾毫米的距離罷了,但是她並沒有退,因為她察覺到了這女人對自己的防備態度,顯然是將自己當做敵人了。
她不動,也沒有出手的意思,那蛇頭貼著她的臉晃了幾圈,縮了回去,又變成了剛才那個美貌的年輕女人,然後踩著高跟鞋漫步朝溫四月走過來,“我來接我的丈夫,沒有什麼問題吧?”
的確沒問題,隻是溫四月萬萬沒有想到,這條蛇妖也死了,如今不過是靈魂罷了。
溫四月搖著頭,但指了指身後沒看到她,卻能感應到她存在的梁文君,“你就沒有什麼和她說的麼?還有她的身體出現了變化?你當初是怎麼封印的?”溫四月要是動手的話,多多少少還是會給梁文君造成些損傷。
說起梁文君,女人的目光變得溫柔了許多,穿過溫四月直接落到了梁文君的身上,話卻是對溫四月說的:“她比我想的還要好,外孫女也養得不錯。”
顯然,她還是不打算現身。
不過溫四月更詫異,她是蛇妖,難道這玄門中還有那樣厲害的人能傷了她?
也不知道溫四月這心中的疑惑是不是都表現在了臉上,那蛇妖竟然說道:“澄江的水臟了,為了讓小梳活下去,我沒有彆的辦法。”虧欠小女兒太多了,隻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