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來不及阻止,這次羅書記被懟,可怨不著他。
“羅書記我想您誤會了。”葉薑說道:“我從來不會拖我男人後腿,您做好他的思想工作就可以了。”
說完,她筷子一放,站起來就走,“你們食堂的飯菜一點都不好吃,我以後不來了。”
羅書記楞了楞,看著慕連城帶著無比的同情,“小慕,你這小媳婦的脾氣不大好嘛,你怎麼能這麼慣著她呢,女人該管還是要管的。”
“慣習慣了,恐怕是改不了。”
慕連城連忙站起來說道:“羅書記,下午我得請個假去哄媳婦,她現在懷孕了很難哄的,可能明天我也來不了,您乾脆直接批我一天半的假吧。”
“我下午讓我兒子把請假條送過來,我先追我媳婦去。”
羅書記傻眼了,堂堂大男人怎麼怕老婆怕成這個樣子?
彆的領導那也有怕老婆的,那在外麵都是極力隱瞞生怕被知道遭人笑話。
這慕連城是生怕彆人不知道嗎?還請假回去哄老婆。
太沒出息了。
瞧著慕連城急匆匆跑出去,追在小媳婦後頭低聲下氣的哄,羅書記氣不打一處來。
原本還想著讓葉薑大度點,給慕連城做做思想工作。
現在可倒好,起了反作用。
“老謝,你來。”羅書記把剛進食堂的謝天勤給喊了過來。
“怎麼了羅書記?”謝天勤是因為聽說羅書記今天破天荒的來食堂吃飯,他才跟過來看看的。
羅書記開門見山的問道:“你那大外甥真那麼怕老婆?我讓他外調兩年把資曆熬一熬好接我的班,他居然死活不肯,也太沒有誌向了吧。”
謝天勤心裡一咯噔,這位羅書記怎麼就是不死心呢?
他大外甥慕連城都明確表態不願意接他的班,他聽說葉薑經常來食堂找連城吃午飯,居然跑來食堂,企圖說服葉薑嗎?
這人也太固執了。
每個人的追求都不一樣,人家小夫妻就是想安安穩穩過日子,他偏要拆散他們,又讓人家分開幾年乾嘛呢。
謝天勤解釋道:“葉薑嫁給我大外甥的時候,他就有了三個孩子,這幾年統共在家也沒呆過幾天,都是我那大外甥媳婦給他帶孩子。”
“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一家團聚,他當然不肯再走了,能理解的嘛。”
“羅書記就不要再勸了,我外甥媳婦可是懷孕了,不能生氣的。”
羅書記挺不滿意的,心想這女人怎麼能不支持男人的事業呢,他飯也沒吃兩口就走了。
慕連城追上了媳婦,牽著她的手說道:“阿薑,我們去飯店吃飯吧,我下午休假,啊……明天也休假。”
葉薑看著他笑,“慕連城,你好端端的請什麼假,回去上班吧你。”
“真不用回去。”
男人笑著說道:“我都跟羅書記說了,我媳婦難哄,今天肯定哄不好,明天也不能回去上班,後天看情況吧。”
葉薑要笑死了,捶著他說道:“慕連城你可真壞,你自己不想外調你就說你怕老婆,我才不管你呢,你自己想辦法去。”
兩人進了國營飯店,慕連城點了幾個葉薑愛吃的菜。
從羅原風回來擺明了要搶兒子,慕連城就去查了這個男人。
他之所以改名換姓又回來,是因為跟羅書記家認了親。
心機好深沉的一個人,能瞞這麼多年。
慕連城哪敢走,他現在是一天也不願意離開媳婦,更彆提外調了。
“阿薑,羅原風是這個羅書記的乾兒子,他們想把我調走,不就是想為難你嗎?我哪能走。”
葉薑默默的吃著飯菜,等吃飽了,她才放下筷子。
“慕連城,我好討厭那個羅原風,他心理絕對不正常,反正我還有幾個月就快生了,誰也不能把你調走。”
慕連城下午真的沒有去上班,他在家寫好假條,跟小南說道:“送到爸單位給羅書記,他要是問起我,就說我還在哄你.媽。”
“好嘞。”慕向南二話不說就跑他爸單位送請假條去了。
這下子,全單位都傳開了,慕連城怕他的小媳婦怕的要死。
而當事人,正開開心心的在家裡給媳婦砸核桃,剝核桃仁呢。
肖楠下午給印染廠的樣品拿了回來,一共五款花紋樣式,都是南邊最流行的。
這還是肖楠讓他同學從深市寄過來,肖楠送去印染廠,人家看到這樣的花樣也新鮮好看,當下就改良了機器。
反正這麼好看的樣式,又是從南邊流行過來的,後麵肯定會大賣。
C市畢竟是大城市,紡織工藝比南邊不差什麼,葉薑對樣品很滿意。
“肖楠,你跟工廠說,五天之內全部的成品必須出來,遲一天我都不收貨不付錢的。”
肖楠都不用葉薑囑咐,他說道:“媽,我看到這批樣品的時候就覺得很滿意,紡織品公司的幾個代表要跟印染廠下訂單,我就搶先說了,必須給我們的貨先排期,三天內必須趕出來。”
葉薑有些詫異的看著這個兒子,他居然能嗅到這裡麵的危機,果斷的就給自己的工期先敲死,這樣可以保證他們開始銷售布匹的時候,C市還沒有同樣的款式。
真是她的好兒子。
肖楠有些緊張的說道:“媽,我沒問你就做了決定,沒影響你的計劃吧。”
“你做的很好。”葉薑說道:“以後你覺得對的事情你就當機立斷的去做,媽都支持你。”
“嗯。”肖楠受到了鼓舞,心裡也很興奮,連媽都誇他做的對。
慕向南看著葉薑畫的那一張張線條流暢的服飾概念圖,驚訝的說道:“媽,你勾的這些草圖可真好看,我們在深市的百貨大樓都沒有看到這麼好看的衣服呢。”
葉薑笑笑,給最後幾筆畫完。
她是憑著上輩子的記憶,給幾年後流行的款式衣服畫了幾張出來。
這會他們當然沒有見過了。
“昨晚做夢夢到的唄。”
葉薑胡謅了一句,然後吩咐兩個孩子,“小南你找家最好的裁縫鋪,一會把這幾匹樣本布帶過去,讓人家照著這幾張圖,把成衣做出來。”
葉薑並不是專業的服裝設計師,她隻能憑印象將樣式畫出來,就需要找經驗豐富的老師傅,看一眼圖就能將衣服做出來。
慕向南還是有點想不通,“媽,咱們這次是賣布料,又不是賣衣服,乾嘛要費工夫去做衣服呀,而且你這畫了七八套,三天的時間也不一定夠哎。”
現在生活條件都提高了,又是春夏換季節的時候,誰家不準備做幾套新衣裳啊,那越好的裁縫鋪人越多,三天肯定排不出來。
肖楠看葉薑有些累了,跟弟弟說道:“咱們賣的雖然是布料,但是買布料的人就是為了做衣裳,要是在買布料的時候,就告訴她們這些好看的料子將來能做出哪些好看的衣裳,那些原本不準備買的小姑娘們,都會搶幾尺布回家囤著,這你都不懂嗎?”
“還有裁縫鋪那裡更好談,他看到咱們家有這麼好看的布肯定想要啊,想要從咱們家買布,就得先給咱們的衣服做出來,到時候是人家求著咱們,不是咱們求人家。”
慕向南一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在深市的百貨大樓,他看到好多賣毛線的櫃台,都織好了許多漂亮的毛衣掛著給人家看。
那有越多漂亮毛衣的,毛線就賣的越好。
原來賣布也是同樣的道理。
他立刻佩服起來,“哥,咱媽都沒有說,你怎麼就知道了,好厲害。”
肖楠敲了敲弟弟的腦門兒,“你現在是談戀愛談傻了吧,遇事兒少問問題,多用你的腦子想一想,彆讓人一口一口的喂你吃飯成不?”
慕向南被他哥說的不好意思了,他哪裡傻了,那不是有他哥和媽做決定嘛,他才懶得去想。
“我知道了哥,那咱們去找裁縫鋪吧,我跟你說,我知道有一家老板做衣服又快又好看……”
兄弟兩個抱著布匹和衣服草圖,出門找裁縫鋪去了。
慕連城打來盆清水,拿著肥皂給媳婦洗手上沾染的鉛筆灰,媳婦的手還和幾年前一樣柔軟纖細,握在掌心裡軟綿綿的,他都不想鬆開。
葉薑跟他頭碰頭,說道:“肖楠這孩子是真的聰明,我讓他做一件事兒,都不用交代,他就給後麵的二三四五全部辦的妥妥帖帖。”
“你看今天,看到我在畫草圖,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都不用我跟著去裁縫鋪,他就想好了要怎麼跟人家談判。”
葉薑說:“我真是沒想到他腦瓜能靈活到這個程度。”
慕連城拿毛巾給媳婦擦手,然後把剝好的核桃仁給她,“那還不是因為你教的好。這不正好嗎,肖楠能乾,能帶著小南一起扛事兒,你就多歇歇。”
“我還真沒教他多少,主要是他自己聰明,你說小南也不笨啊,跟他哥一比,就跟傻子似的。”
在葉薑眼裡,小南就屬於還沒有開竅的,哎,以後還是讓他哥帶他吧。
意識到大兒子的天賦之後,葉薑暗自慶幸,這麼聰明的孩子,幸好沒被羅原風搶走,沒給他帶壞。
葉薑靠在慕連城懷裡,躲在樹蔭底下乘涼,這樣悠閒的下午真是難得。
她揚起臉,看著她男人,幾年過去了,慕連城還是那麼好看。
她想,就算是看到老,也看不膩的。
“慕連城,等我掙著大錢,我要把你養在家裡。”
男人臉上有些猶豫,葉薑咬著牙,不服氣的問道:“怎麼,你還不願意了,你嫌棄丟人嗎?”
“那倒不是。”
慕連城摸了摸臉,問媳婦,“我又不年輕了,感覺被媳婦養著很沒有安全感,以前不知道你圖我什麼沒有安全感,現在知道你隻圖我這個人,可我又老了,更沒有安全感。”
他歎口氣,“我還是多掙點錢養你吧。”
葉薑笑倒在他懷裡,“慕連城,誰說你嘴笨了,你說起情話來,真是要命。”
她眉眼彎彎,喜歡就說,一秒都不想耽擱,“我好喜歡你啊慕連城。”
葉薑坐起來看著她男人依舊俊朗的側臉,忍不住又湊上去親了一下。
傍晚的時候,肖楠就帶著弟弟回來了。
葉薑放下手裡頭的賬本,問道:“談妥了嗎?”
慕向南跑過來說道:“媽,我哥真厲害,我原來以為你就特彆能說會道,今天跟我哥出一趟們,看到他跟裁縫鋪的人隻說了幾句話,答應衣服做出來優先賣給他布料,人家就馬上保證兩天內把衣服趕出來。”
“你哥我是不用操心了,你以後可要跟你哥後麵多學著點。”
“嗯,我知道。”慕向南現在就特彆佩服他哥,明明都是一起畢業的,他哥怎麼就更懂得做生意呢。
葉薑看這倆孩子都挺不錯,乾脆把手裡的賬本都給他們,“你倆晚上把這批布料的成本都算出來,然後咱們再合計出售賣的定價。”
“好嘞。”兄弟兩個都挺興奮的。
定價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就讓他們來做。
慕連城瞧著葉薑什麼事都胸有成竹,自己帶著兒子就全部搞定,心裡還有點小吃醋。
感覺自己對媳婦已經沒用了。
“阿薑,我明天繼續休假,你看有什麼是我能做的不?”男人問道。
葉薑奇怪的看著他,“你倆兒子這麼能乾,我們不要你幫忙,你要是真閒著沒事,你明天給小西小北開家長會去。”
慕連城,“……”
……
“葉薑,你不會是想憑著這幾件漂亮衣裳,就能將你那一倉庫的破白色的卡布賣出去吧,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孔梅花在葉薑的鋪位旁邊,租了一個更大的鋪位,而且,她也賣布。
她得意洋洋,既然沒有辦法阻止葉薑在百貨大樓裡租鋪位,那就在她旁邊租一個更大的,跟她賣同樣的東西,讓葉薑一匹布都賣不掉。
孔梅花這次高價進了幾萬塊錢的布料,把老底都壓上了。
雖然有些風險,但隻要能讓葉薑一尺布都賣不出去,那就值了。
葉薑撚了撚她櫃台上的布料,料子不怎麼好,花樣也是幾年前的款式了。
也是,如果是新款的料子,紡織廠也不可能給她這麼多的。
葉薑慢悠悠的問道:“你這打算定多少錢一米呢?”
孔梅花給葉薑摸過的地方故意彈彈灰,說道:“四塊八一米,我跟你說,人家寧願買我這四塊八一米的好布料,也不願意買你那便宜的白色的卡,你就等著賠死吧。”
她甩出自己的進貨單,嘲笑葉薑,“我這次備的貨源可充足了,我能跟你耗上半年,你等著傾家蕩產吧。”
葉薑瞄了眼她的進貨單,這批貨是孔梅花高價搶收回來的,光進貨價就四塊二一米了。
她把進貨單甩回去,給兩個兒子從自己櫃台那邊喊過來。
“兒子,媽今天給你們上一課,既然是做生意,永遠都彆給對手知道你的低價。孔梅花,你也是蠢的可以,你讓我知道了你的進價,要賠光家底的,是你好吧。”
“說大話不怕閃了舌頭。”
孔梅花叉腰笑道:“知道我的進價又怎麼樣?我這次又不圖掙錢,隻要照本賣不虧錢,能讓你家虧的破產,我的目的就達到了。”
她得意洋洋的笑道:“就憑你,也配跟我家搶兒媳婦,我怕你到時候虧的連娶兒媳婦的錢都沒有。”
葉薑看著孔梅花那張嘚瑟的臉,厭惡的道:“誰虧還不一定呢,孔梅花,你不會真以為我要賣的是白色的卡吧?你進貨之前都不四處打聽打聽的嗎?就你這樣的,你還做什麼生意?趁早關門吧。”
“你不賣白色的卡你還能賣什麼?”
孔梅花從櫃台裡麵走出來,心懷疑惑,“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要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