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反派將碗遞過來,雲識高興地接過,以為她是遞給她讓她也吃幾口,連忙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含到嘴裡。
吞到腹中的溫熱緩解了些許饑餓感,但一抬頭就看到淩尋莨滿眼的不可思議。
她舔了舔唇才忽然發覺過來。
她吃的是師尊剛剛吃過的勺子。
耳後根忽然熱起來,伴隨著淩尋莨逐漸冷厲的視線,和帶著怒氣的聲音:“滾出去!”
“好好好,師尊,我出去,您彆動氣了。”雲識連忙小跑著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
後來她發現,黑化其實根本沒有那麼可怕,除了親眼目睹她將替身挫骨揚灰那回,也許是因為黑化值在漸漸降低的緣故,她也隻偶爾凶一凶她。
甚至接下來的大半個月,她白天早中晚變著花樣地給她做吃食。
各種小米粥,竹筒飯,魚湯,鳥蛋羹……花了一積分買來食譜苦心鑽研。
除了有時會控製不住手,再次替她捏掉唇角的米粒,被她罵著滾出去,或好死不死在她吃完後提一句是用的鳥蛋,看到她瞬間紅了眼眶,和那周身的清冷氣質完全不符,隻是忽然說了一句:“鳥蛋,它可以孵化成小鳥,也是生靈啊。”
“師尊,昨兒的魚也是生靈……”
“你給我滾!”
反派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了,受了魔種的影響,情緒變得變幻莫測,還很喜歡在盤坐在玉床上修煉時,忽然睜開眼發起呆來,然後眼眶變得紅潤,一個人在屋裡默默地流淚。
躲在窗後看著她,雲識心疼至極,知曉這是魔種讓她脆弱的一麵展現了出來,於是絞儘腦汁地去逗她開心。
一天裡的空餘時間,她就會爬上樹,將自己倒綁在樹枝上,吸收靈氣的同時朝著屋內大聲地唱著情歌。
“妹妹你坐船頭啊~哥哥我岸上走~”
……
“我愛你愛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
一開始,反派還會打開窗來,一臉頗為無言又冷漠地看著她,看著她倒掛在樹枝上,展開雙臂朝著她笑:“師尊,你看看,屋外的陽光,空氣,還有鳥語花香多美好啊~我要再為你唱一首歌……”
她話還沒說完,忽然飛來幾隻靈鳥,揮舞著翅膀抓她的衣服,停在她身上拚命地啄她。
雲識隻好抱頭左右搖晃,一邊揮舞著手一邊喊著:“我也不是故意要拿你們的蛋的,師尊需要營養啊!”
“彆啄我了各位姐姐們!求求了~彆啄臉!靠臉吃飯的啊!”
……
她像隻蟬蛹一樣在樹枝下拚命扭動著身子,滑稽至極。
淩尋莨不自覺忽然笑出了聲,反應過來後又恢複了麵色,就是任由她被幾隻靈鳥啄鬨著,關了窗,又默默退回玉床上。
沒過一會兒,窗外又傳來了歌聲,照樣是她聽不懂的調調。
“對麵的姑娘看過來,看過來,看過來~”
……
不過這海馬精彆的不行,做吃食和她的聲音倒是還行……
隻是整日裡煩人的緊,總是閒來無事編竹蜻蜓來鬨她,最終還搬來一大堆。
“師尊,你看,我會用靈氣了誒。”
她將一點靈氣點綴在竹蜻蜓上,點亮無數隻,讓那些精致的蜻蜓像活了一樣在屋內飛舞,她張開雙臂轉了個圈笑靨如花,弟子服藍白交替間蹁躚飛舞。
“師尊,好不好看?”
淩尋莨盯著她,看到她狡黠的狐狸眼裡仿佛也有點點靈光在閃爍。
直到一隻竹蜻蜓撞到了她額頭,她下意識閉上眼,再睜開眼時的一瞬間便被那股鹹香味包裹了。
“師尊,疼不疼啊?”她軟軟的音調聽得人耳朵發軟,湊過來仔細查看她的額頭,呼吸都吹拂在了她的額間。
局促的一瞬間,淩尋莨立刻推開了她,冷硬道:“為師還在修煉,下次再這樣隨意闖進來……”
“我知道,剁手嘛~”她打斷她,將掉落在她腿上的竹蜻蜓撿起來,又手一揮,帶著所有閃著靈光的竹蜻蜓跑了出去,餘留一道雀躍的聲音:“師尊,下次不敢了~”
這個頑劣之徒,不,海馬精,整日裡就知道捯飭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越發無法無天。
說話也沒個正形,那些歌文,真以為她聽不懂?
每次也都是香味撲鼻的一瞬間人就進了珠簾,將白瓷碗塞到她手裡,然後坐在紅木椅上,撐著靠背捧著臉眼巴巴盯著她吃,怎麼趕都趕不走。
“師尊,您燙不燙啊?”
“師尊,等您吃完了弟子再吃。”她狐狸眼彎得像月牙,臉皮極厚。
“師尊,米……”
淩尋莨看她似乎有起身的趨勢,連忙用舌尖掃了一下唇角,發現被騙後,咬牙沉默地看著她,眸光越發深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