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是她腦袋瓜不知怎麼想的, 弄個假人過來,讓她砍手砍腳,真當她不知道嗎?
這還委屈上了……
淩尋莨看她淚眼朦朧的樣子, 一雙狐狸眼哭得通紅,不由得心裡煩躁至極, 大聲叱了她:“行了,平常看著機靈這時候怎麼跟個傻子一樣,快點把這裡處理了,骨灰給我揚了。”
雲識驚了一下,以為她罵她隻知道哭手腳不麻利, 連忙擦掉眼淚準備清理現場,又見她轉身就要走, 小跑幾步追了上去。
她擋住她的去路,伸手遞上鑰匙,純黑的鑰匙越發襯得指尖瑩白如玉, 她特意早早地將破皮的傷口掩飾了一番的,又開口:
“師尊, 我從她身上搜來的。”
很明顯, 漏洞百出,她都怕反派會刨根問到底,因此語氣極虛。
可淩尋莨隻是垂下眸子淡淡看了她一眼, 又沒什麼表情地接過鑰匙。
“你不覺得用完人家了再迷暈綁過來很不要臉麵嗎?”她這樣說著,將鑰匙捏在指尖仔細看了看,眼中的光卻明顯愉悅了起來。
“隻要師尊您討厭的, 我都給你抓來,何況這魔女本就是個十惡不赦的……”雲識乾笑了兩聲,又看到她隻是覬了她一眼, 隨後收了鑰匙,仍舊走進殿中。
“快點清理好上榻去睡。”她聽到她的聲音。
默默鬆了口氣,雲識這才去清理了,清理好後她聽話地躺到她的小床上,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因為透過珠簾看到孤零零坐在玉榻上的淩尋莨,窗外已漸漸泛黑,她眼裡的光些許寂寥。
為什麼?明明已經拿到鑰匙了不是嗎?
將鑰匙給了她,褚綰功成身退,從今以後她就以徒兒的身份一直守在她身邊就好了。
至於剩下的澆灌,第一次已經澆過了,後兩次也沒那麼重要了,隻是存活率會低一些……
雲識被存活率這三個字鬨得滿心愧疚,她也想在竭儘全力的情況下讓孩子們儘可能地都活下來,可是對於她發現她一直都在欺騙她的事也恐懼至極。
她在多想什麼?淩尋莨本就討厭她這幅猶猶豫豫又愛多想的性子,她是怕死嗎?
是,當初想得很好,可如今卻又怕死在她手上,滿心痛苦地離開這個世界。
她想一直苟活在這個世界陪著她,一起走過春夏秋冬,一起笑一起鬨。
她走的是苦情劇本嗎?
不,雲識抹掉眼尾的濕潤,卻還是糾結至極,隻要一想到從頭至尾為了圓第一個謊,她又編了一個又一個的謊便心中發緊。
真相總有一天會被揭開,她也會傷害到她。
淩尋莨一定最不能忍受彆人騙她,或者,等她生下孩子,再坦白……
雲識裝作已然入睡的樣子,卻還是忍不住悄悄探頭看淩尋莨,看到她仍舊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不禁心中一抽。
她就像之前的很多個夜晚一樣,坐在玉榻上等她,稍微讓她等久了就會生氣,看到她一出現便躺下身背對著她,直到她也躺到她身後,無計可施隻能討巧賣乖地逗她,蹭她。
她才又轉過身來,滿臉緋色地揪住她的衣襟,咬著牙罵她‘不要臉麵的狐狸’,‘蠢狐狸’,‘隻知情/欲的海馬’。
“下次再這樣勾我,你覺得我還會讓你上我的榻?”
她會將頭湊到她的脖頸處將她咬得狼狽不堪,會在她不停吞咽時吻她喉部滑動的肌膚,會牽著她要很多次,那喉部發出的細弱聲音是她聽過最美的聲音。
雲識緊緊攥住床沿的木板,又看到她起身下床,慢慢走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