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九十三章(1 / 2)

此時肌膚相貼,倆人相擁在被中,仿佛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聲。

夜晚下了一場雨,雨聲淅瀝,有微涼的冷風從並未關緊的窗戶縫中透進,將床簾微微拂動。

嚴輕姝愣了一下,這一刻,暖黃的燈光中,她仿佛第一次看到了女人微微泛著紅的眼尾。

她有時和奶奶一起聊天,老人家會笑著和她說姐姐從小到大的趣事。

也是在那時,她才知道,原來從來都將笑容和從容掛在臉上的女人小時候也是個會找大人撒嬌,犯委屈的小哭包。

可她麵前的她,強大到仿佛可以成為所有人的依靠,又好像什麼都撼動不了她分毫。

但現在,這樣的一個女人卻似乎在她麵前展現了脆弱的一麵,仿佛壓抑著一些事情,卻隻是在問著她相不相信她。

她忽然為自己感到羞愧,不管心裡如何地呐喊著喜歡她,想占有她,可卻沒有真正地信任她。

因為她所在的社會,她所接受到的東西不允許她相信兩個女人能夠擁有共同的血脈。

這一刻,她沒有再故意應和著她了,而是垂下眼簾低聲應了一聲:“嗯。”

“不相信。”

望著女人微微僵住的表情,那雙狐狸眼裡仿佛都黯淡下來了,她心裡慌得不得了,又連忙補救。

“姐姐是覺得努力了那麼久還沒看到結果有些失望吧。”

她眼中泛著剛剛餘留的淚光,麵色微紅,可此時一切情念都已經漸漸退卻,又小心地安慰她:“沒關係的姐姐,那些偏方本來就隻是傳得邪乎,這事我也問過奶奶了。”

“她說你被騙了,女人和女人怎麼可能懷孕。”

“姐姐,我不要孩子了,隻要能和你在一起。”

她刻意地彎起唇,又伸手捧住女人的臉,滿眼真摯地看著她。

看著女孩極力找補的樣子,雲識心中泛起一汪汪的苦水,此時就算是有理也發不出聲音了。

是她去誘/導一個想要孩子的女孩和她一起犯傻的,她早應該想到女孩隻是刻意地去迎合她,她不應該去奢求一個土生土長的女孩去相信這番違背常理的事情。

這個世界和彆的世界不一樣,她應該認栽,瞞著她,然後自己把孩子偷偷生下來,再當做是領養的孩子……

不……她不想這樣。

她不想讓欺騙一直橫亙在倆人之間,即使她並不相信她,即使將事情說出來會激化到黑化值,她也想坦白。

又或許,她已經做好破罐子破摔的打算了,這是一步死棋,欺騙她即意味著多達半年的離開,生產後歸來又不知是何許光景了,她隻能向她坦白,置之死地而後生……

雲識閉上眼睛,緩緩低頭,仿佛疲憊了一般將臉埋在她頸窩裡,輕輕嗅著她身上的牛奶香味。

她的指尖觸感仍舊潮熱,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屋內徹底沉寂下來。

嚴輕姝覺得,她應該是太累了,需要靜一靜,於是伸手將被子扯得緊了一點,慢慢閉緊腿就這樣窩在她懷抱中。

可女人卻在這時又開口了,還是從前那般溫柔的語調,說出的話語卻顯得有些頹喪。

“我懷孕了,不管你相不相信,她是我們的孩子。”

刹那間,嚴輕姝的腦中空白了一瞬,反應過來後心中卻升起了一股複雜的情感,悲傷?委屈?惱怒?

所有的一切都概括不了這股無名的情緒,像一道陰暗冰冷的浪潮將她徹底淹沒,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將她往深海裡拉扯,讓她無法呼吸,被絕望掩埋。

這是她下意識的情緒,她無法阻止,渾身緊繃,可又會忍不住地去催眠自己。

是她們的,姐姐說是她們的,她不會騙她的,她應該相信她……

【叮!無法檢測到反派黑化值增加數目,封頂目前100%】

她將她的手絞得生疼,聽到係統提示音的那一刻,即使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雲識的心還是猛地一抽,刹那間,她滿腦子混亂,充斥在心裡的是濃濃的無奈感。

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好像她做什麼,不論她怎麼對她好,她總是不能感化她,可她看不出來,她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裡,正如女孩那十年如一日的柔弱外表,她乖巧溫順,從不會說自己想要什麼,她的心裡和表現出來的是天差地彆。

那讓她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使不出力來,她無奈又愧疚,因為自己可能無形中傷害到了她,可她根本就不會表現出來。

而麵對一直上漲的黑化值,她又無從下手,心中酸酸澀澀的,渾身疲憊不堪。

她抬起頭來,便看到女孩通紅的眼眶,眼淚從她眼角滑落到發中,她眼中似乎已經失去了光彩,滿眼淚光地看著她問:“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騙局是嗎?從你說的那個偏方開始。”

這一句話和女孩失去光芒的眼睛仿佛刺中了雲識的痛點,刺得她心裡又痛又麻,頓時一股熱氣湧上眼眶,視線被霧氣籠罩,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艱難地說著:“我沒有騙你,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你到底想要什麼?”

“你能不能跟我說心裡話?”

“我真的好累。”那一刹那,眼淚忽然就從眼眶中冒了出來,她將臉死死埋在她頸窩,溫熱的眼淚落到了嚴輕姝的肌膚上,讓她愣了一瞬,心中有些顫動。

姐姐她,哭了……

……

當眼淚將心裡一瞬間的崩潰感所釋放出來時,雲識忽然有些釋然了。

她們,其實才認識不久不是嗎?憑什麼讓她相信她呢,喜歡,欲/望,這些都隻是暫時的,她們之間遠遠沒有相愛到無條件相信彼此的地步。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一腳踩進了感情的漩渦,在這一個本該以沙雕完成任務的世界裡,卻從一開始就感情用事,即使沒有記憶,她卻將其他世界的感情帶了過來。

或許,這對輕姝並不公平,因為她的喜歡從一開始就是基於其他世界的延續,從而忽略了她這個人,她真實的性格,她到底想要什麼,她從來沒有認真地去了解過她。

她慢慢抬起頭,一手捧住她的臉,眼中還蘊含著眼淚,卻朝著她微微勾起唇,慢慢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嚴輕姝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樣,正如唇瓣相觸時,那一瞬間將她淹沒的陰暗情緒。

她滿腦子混亂不堪,不知該做何反應。

可這個吻仿佛將她帶回了從前。

當她滿心絕望地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要嫁給一個孩子時女人堅定的聲音和令人驚豔的笑顏。

當她麵對無數道陌生聲音時,女人毫不猶豫的袒護。

她排除萬難地娶了她,會在她第一次吃到白麵饅頭哭的時候朝她溫柔地笑,會和她製定交易告訴她她很需要她,會細心地解釋女人和女人之間的事情。

即使,她也會冒犯她,將她當做另一個人。

可她給了她一個從不敢奢想的家和富足的生活,給了她溫柔和依靠,會將一切都擋在自己身前。

細細密密的吻像一張溫柔的細網,輕柔的吮吸帶給人最原始的衝動。

難以置信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卻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情/念。

像是打翻了一瓶紅酒,即使瓶口被塞子塞著,卻還是有無數酒液從邊沿湧出。

雲識用舌尖抵開她的貝齒,任由自己被情感所掌控,熱烈地掃蕩著她的口腔,將她的舌尖攪動著,糾纏到發麻,一寸寸吮吸著她的唇瓣。

這一刻,彼此間的親密仿佛可以讓人忘記所有,她開始推拉著。

不用多時,女孩喉中就發出了一聲短促的聲音,又渾身放鬆下來,心跳劇烈,胸廓隨著呼吸起伏著,她卻還不肯放開她的唇舌。

她們就像兩個彼此間心存芥蒂的死對頭,紛紛拿出一盆滾燙的水澆到了對方身上,可是,不夠,遠遠不夠。

她們扭打在一起,女孩甚至還在迷迷糊糊間撕咬她的喉處,委屈地哭泣著。

仿佛是心中的不滿越來越旺,她們打得越來越凶,互潑滾水的次數越來越頻繁,燙得渾身發汗。

雲識的力道很重,可不管打得有多激烈,女孩總是隱忍地一言不發,唯有雙眼緊閉,眼尾通紅,咬人的力道凶狠異常,在她身上留下深深的齒痕。

她甚至被她氣得渾身發紅,有時發抖。

這是她第一次在她身上感受到乖巧以外的形容詞,此時的她生動又令人著迷。

直到後來,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憤怒地將盆中滾燙的水澆到對方身上,女孩終於忍不住地哽咽著罵她。

“嗚,何子煙,你就是個混蛋!”

“大騙子!”

“我要把你鎖起來!”

“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

她的聲音漸漸消失在惱怒的打鬥之中。

時至深夜,冷風將窗戶吹得呼呼作響,遮掩住屋內漸漸響起的嗚咽喘息聲。

榻上微微鼓起的厚被遮掩住融融暖氣,遮掩住擁抱著廝磨的肌膚。

……

在最後一場鬨劇中,她和女孩都不甘示弱,各懷心事地拿著一大盆滾燙的熱水澆了對方一個渾身狼狽。

激烈的打鬥結束,女孩似乎疲憊地直接就要睡過去了。

雲識反而滿眼無奈地將她緊緊抱在懷裡,親吻她的臉頰,直至她睡夢般的話語恍若呢喃。

“好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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