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答應了?”
“我以為你會小氣地拒絕呢。”
和以往一樣,對方答應了,可陸斯微卻又止不住地吐槽打趣她,微微抬頭,雙眼還泛著事.後餘留的霧氣。
女人一手撐在她身後,俯身低頭看她,長卷發垂落下來,唇角微微勾起,若是忽略目光的毫無焦距,可能會以為她在看著戀人,溫柔繾倦。
“你說的,各取所需。”
“我知道這樣是人類間所說的sex,給人帶來快/感的方法。”
“總之,你喜歡就好。”
刹那間,陸斯微便感覺臉頰蒸騰起來,倉惶地挪開視線,竟隻是聽到她微微壓低的曖昧聲線就心中一顫,怪異起來。
而雲識,則緩緩低頭,循著她的呼吸靠近,準確無誤地輕輕啄了她的唇一下。
“艾簡連......”她聽到女人短促地喚了她一聲,聲音顫抖的,卻沒看到她慢慢曲起雙腿,支撐著自己往一旁挪了點躺平了,足跟又抵在毯子上,雙眼微微泛著光地看著她。
她隻是聽到了她的聲音後便撐著一隻手挪動著,一片漆黑中,想跨越她的身子,尋找一個合適的位置,但由於周圍太過狹窄,隻能小心翼翼地怕壓到她。
可絲毫不覺就她這樣的速度,等找好了位置黃花菜都涼了。
陸斯微憤憤不平地咬著唇,惱得臉色微紅,像是有些發燒了。
她惱她是個瞎子,卻又慶幸她看不到,那雙漂亮的眼睛始終是無神的,不然真要對上那樣一雙眼睛,她恐怕動都不敢動了。
而此時,身上的溫度將她燒得腦子有些糊塗,唯剩了牽連著心臟的那道冰涼溫度,也逼得她不得不強撐著胳膊主動翻身往她身上抱了過去。
雲識猝不及防地被抱了滿懷,溫香撲麵而來,身子朝後靠在了棺材底和右壁的三角區,更因為女人的胡來,冷硬的心似乎都軟了。
她聽到女人的一聲傲嬌哼聲,接著陸斯微軟軟的臉頰暖呼呼地貼到她臉頰上蹭動著,灼熱的呼吸噴薄在她耳邊,帶著難受的哭音指責她:“喝血怎麼不見你這麼慢。”
“我看不到。”她無奈地揉了揉她的頭發,又撐著身子挪到了棺材中心平躺著,由於女人趴伏在自己身上,甚至都能感覺到她咚咚咚的心跳聲和因為呼吸而劇烈起伏的胸廓。
可陸斯微卻眼尾通紅地盯著她一臉平淡的樣子,心中因為隻有自己這麼狼狽與女人的無動於衷而憋了口氣,即使知道她們吸血鬼隻會在吸血時動/情,但巨大的不平衡感讓她逞強地撐著雙手坐了起來。
她彎著腰背,手掌撐在艾簡連的鎖骨處艱難地岔著腿坐在她腰上,卻也隻是虛虛坐著,用膝蓋撐著自己的重量。
雲識正想問她怎麼了,小倉鼠咬住的那隻手其餘手指包括手掌往紅酒瓶周圍下意識摸了摸,卻成功換來陸斯微的一抖,隨即便是一道氣惱的聲音:“你不許動,我要報複你!”
她一時怔忡,不明白自己哪裡惹她生氣了,手腕便忽然被死死握住。
陸斯微好像是真的要報複她,教唆她在紅酒瓶中養的小倉鼠,咬得她指尖有些發麻。
一片漆黑之中,雲識微微皺起眉,唯有觸覺最為靈敏,耳邊似乎傳來了不平穩的呼吸聲。
她想,大概是反派太生氣了。
可卻又感覺到女人似乎很艱難地緩緩拿開了紅酒瓶。
她以為她要放過她,心中不解的一瞬間,女人卻忽然再次拿著酒瓶迅速靠近,那隻惡劣的倉鼠也一瞬間又咬了上來。
許多紅酒傾落,她這才明白,所謂的報複是指她要弄斷她的手,但這無遺是自傷一千才能傷敵八百。
雲識莫名地因為她的小孩子氣而微微揚起唇來,覺得好笑。
這笑便被還渾身有些麻沒緩過來的陸斯微看到了,使得她彆扭的好勝心倏然升起,接著紅著眼眶憋了一口氣地繼續報複她。
即使女人已經被憤怒的小倉鼠咬住了,可她就是憋著一口氣,接著用酒瓶一次次地敲打她,仿佛狠了心要打斷她的手。
這樣的報複卻也讓她產生了一種鬱氣消散的暢快感,可與其說她在報複她,更不如說她也在報複自己。
她對她的報複也像一聲聲敲到了自己的心裡,有藤蔓將心臟纏緊,忽如其來的脾氣過後更讓她深切認識到了自己與艾簡連的不同。
她是吸血鬼啊,而她隻是凡人之軀,所以每一次紅酒瓶敲到她,反而牽連到自己,連手指尖仿佛都麻了。
終於,她忍受不了了,內心煎熬至極,每每想到女人的平靜便更加氣憤不已,卻有心無力,也隻能就此作罷。
她彆扭地倒下身去,什麼也做不了了,隻故意將臉上的眼淚報複性地擦到她衣服上,一聲聲清晰的心跳聲讓她皺起眉,微微哽咽著聲音仿若呢喃:“我就說最討厭你了……”
雲識聽到了,也聽到那極不平穩的呼吸聲,像是一直抑製著不穩的情緒,從未停過。
她有些憐惜地伸手往下摸到陸斯微滾燙的臉頰,眼前漆黑一片,她的生活沒了光芒,倒更像是寫意的生活,耳邊像是拔開紅酒瓶瓶塞的聲音,又倒了一些紅酒出來,浪漫如斯。
她則毫不在意地摟住她的腰,瞬間便抱著她側過身,又翻轉過去讓女人平躺在了毯子上。
她指腹輕磨著她的臉頰,在心裡感歎她的傻脾氣。
陸斯微則窩在她懷裡,渾身散著發燒般局促的慌熱,不肯睜開眼睛,她毫不反悔,即使剛剛的報複行為甚至嚴重到紅酒瓶仿佛都快要碎了。
因為實在是報複得很爽,仿佛將心裡所有的負麵情緒都發泄了出去,唯有現在有些狼狽,好在艾簡連也看不到,不然非得撞牆了。
她慢慢流著眼淚,眼尾鼻尖都通紅的,緩和著自己的情緒。
更慶幸沒發出讓自己更難堪的聲音,不然連她自己如今都要罵自己一句,放浪。
雲識則一直默默注意著她的情況,等到她的呼吸聲好些了,這才用指腹輕輕抹掉她的眼淚,放柔了聲音問她:“為什麼生我的氣要報複我?”
“你這樣不好。”
她又微微皺起眉,關心她:“有不舒服嗎?”
也就是她承受和恢複能力好,可反派呢,那樣嬌嬌弱弱的。
思緒間,耳邊卻傳來了女人毫不領情的輕輕冷笑聲。
“為什麼生氣?”
“因為你像個木頭一樣的完全沒有投入感,而且你行動太慢了,所以我不想和你合作了。”
陸斯微言簡意賅,即使第一次從彆人口中聽到那樣溫柔的問候聲,心中不禁顫動的,可卻又刻意地去忽視這樣的感覺,惱羞成怒地隻去在意前兩句仿佛是指責的話語,所以態度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