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你撒了謊,那又如何呢。
在娛樂圈乃至整個網絡上,隻要大多數掌握流量的賬號代你發言,所謂人成虎,假的也能變成真的。
隻要沒有證據反駁你,輿論的正風向就會朝向你。
所以當許多有輿論影響力的運動員都轉發了雲識的動態時,本來對江池顏極為不利的走向就開始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比賽時因私放水是大忌,即使江池顏打了人是事實,但由於事出有因,最多也隻落個衝動暴躁的口實,尤其這件事還涉及到了AA戀的話題,一時之間便更加難以了結。
節目組打電話來是看到情況有所緩和而邀請她們再回去,畢竟黑紅也是紅,不可否認的是,明星賽的熱度比之之前更加火爆。
但江池顏則說要考慮考慮,畢竟什麼都沒有妹妹重要,江池茹才剛醒,需要她。
於是雲識便並不急著拿回她的行李,而是帶著她去買了許多日用品。
幾天後,江池茹的情況穩定了許多,拔掉了鼻飼管,也從ICU病房轉了出去。
同時,她醒來的消息也開始曝光在了網上。
聽到她再次開口叫自己姐姐的那一刻,江池顏的眼眶又濕潤了,但那是喜極而泣。
而第一個來看江池茹的人竟然是易懷。
江池顏本不想讓她進去,但猶豫再還是並未阻攔。
雲識就跟在她旁邊,兩人看著易懷走進病房,將水果籃放到櫃子上。
但出乎意料的是,江池茹並沒有很激動,而是淡淡地看向易懷,虛弱地說了聲謝謝。
病房裡仿佛死一般的寂靜,看著病床上骨瘦嶙峋的女孩,易懷顯然再待不下去了,強顏歡笑著打了聲招呼便走出了病房。
果然,她此次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看江池茹,而是為了找江池顏,或者說,她隻是想要一個答案,一個讓她心死的答案。
她就站在病房外,戴著口罩,等著江池顏走出去。
江池顏並不想再和她有什麼瓜葛,但她一直等在門外,招惹了不少視線,隻能走了出去。
兩人走到緊急通道樓梯處,雲識隻是遠遠地跟在兩人身後,想讓江池顏自己處理。
易懷大概狀態很是不好,麵色蒼白,站定後隻是問了一句:“你和周折幸在一起了?你喜歡她?”
“你眼睛沒瞎就不用問我。”江池顏的態度很不好,接著冷漠地說著:“池茹昏迷的時候你來看過她幾次?彆惺惺作態了,自以為的情聖殊不知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傷害彆人。”
“我希望下次不會再在池茹的病房外看到你。”
她撂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易懷知道,她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是讓她心如死灰的答案。
而且正在她失魂落魄地走出來時卻沒想到看到了周折幸,當即一股惱火衝上心頭,紅著眼一忍再忍才沒衝上去,隻是質問道:“憑什麼?”
雲識看到她那副樣子反而笑了笑,接著道:“易懷,你清醒一點吧。”
“我想你明明就知道池茹有多喜歡你吧,卻還在快要比賽的緊要關頭把自己對池顏的感情告訴她,暗示她你暗戀的痛苦。”
“才十六歲的Omega,心理防線不見得有多堅強,便注定了那場悲劇,你覺得自己很癡情,可是在你感情之外的那些人呢?”
“這次你發布那封分手信,自己是解脫了,可有沒有想過池顏的處境,你有你的專業團隊保護你,那麼池顏呢?”
一句句清晰的話語響徹在這個小空間裡,也將易懷羞辱得體無完膚。
可雲識卻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而是用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打量著她攥緊的雙拳,慢悠悠地繼續說著:
“易懷,戴著假麵被包裝成大眾喜歡的明星,像提線木偶一樣地活著,很痛苦吧?所以你才會對這份感情這麼執著。”
“但是你忘了,感情是雙向的,付出也得要看對方接不接受,否則給人帶來的隻是困擾。”
“你問我憑什麼?我隻能告訴你,因為我對她的感情比你通透,隻是一份純粹的愛情,我不愛她的任何附加屬性,不需要她給我帶來什麼,隻愛她這個人,她的靈魂,就算她變了,變傻或變壞,變成完全不一樣的她,我也愛她,不求回應,希望她幸福。”
說完最後一句話,雲識便淡然地看著她,接著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但那一刻,那些話語就像一塊塊大石壓在易懷背上,讓她直不起腰,更像數把匕首插進她的心臟,痛徹心扉。
是,她之所以喜歡江池顏,是因為她跟所有人都不一樣,她直白,執拗,也隻有在她麵前,她才可以展現出真正的自己,而不是戴著麵具的易懷。
也就是在那一刻,更仿佛大徹大悟般,易懷跌坐在地上,雙眼呆滯,淚流滿麵。
......
雲識走到下一個小的拐角,才發現江池顏還站在那裡。
兩人對視間,江池顏忽然伸出手,做出要拉勾的手勢,用小拇指朝她勾了勾,她才知道,她都聽到了。
那一刹那,雲識揚起一抹笑來,朝她走近了一步,也伸出小指,鄭重地勾住她的小指,又大拇指相印。
兩人都知道,她們立下的約定是什麼,是不約而同的誓言。
江池顏也微微勾起唇來,可下一秒,又忽然轉身與她並排,踮起腳來,用一隻手臂勾住她的脖子威脅她:“說我會變傻是吧?”
她邊勾著她邊往前走,雲識便隻能如同哥倆好一樣和她勾肩搭背,可比她到底高了半個頭,不得不苟著腰順從她,又連忙搖頭:“哪有,我就打個比方,我家池顏這麼聰明,想想也知道不可能的是吧?”
江池顏似乎不屑地撇了撇嘴,卻忍著快要勾起來的唇角,勉強鬆手放過了她,又道:“不需要回應是吧?”
“沒有那回事,是我虛偽,沒有回應我會痛苦死的。”
雲識反應極快地回著,邊迅速湊近她偷親了她的臉頰一下,接著迅速跑回病房,才又拿著熱水壺出去打水去了。
江池茹已經勉強能一次性說出好幾句話,看到自家姐姐進來後使勁捶了一下走出去打水的折幸姐一下。
坐到自己的旁邊時,耳朵還紅著。
忍不住朝著她道:“姐姐很愛折幸姐吧,我能感覺到。”
她將手放到自己的心上,朝她笑起來。
江池顏看著她虛弱的笑,卻忍不住心酸,但最終還是反而問出了口:“那你呢?今天看到易懷,你感覺怎麼樣?”
“不喜歡了,我能感覺到,你很討厭她。”江池茹慢條斯理地說著。
江池顏則忍不住俯身,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聲道:“傻瓜,要你自己的感覺,不要在乎我的感覺。”
“你最重要。”
可女孩卻無比鄭重地看著她說出這句話,讓她動容,又心疼得無以複加,她隻能啞著聲音也認真地回複她:“嗯,你也是。”
卻沒想到,江池茹下一秒卻又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那麼,你回去參加明星花滑賽吧,就當是為了我,拿冠軍給我看好不好?”
這幾天,池茹對這四年來缺失的一切都很感興趣,尤其最近發生的事情。
江池顏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好,她想要看到她重新再站到冰場上。
她又何嘗不想和妹妹一起手拉手站在那個冰場上呢,就像那年夏天,也是無數個夏天,她們含笑在冰場上起舞的時候。
眼淚忍不住快要從眼角滑落,江池顏為了遮掩自己的脆弱,隻能俯身抱住她,又偷偷抹掉眼淚,低沉而又堅定地回著她:“嗯,我會去的,去拿到冠軍給你看。”
......
對於江池顏做出的決定,雲識自然是無條件服從,她打了電話給節目組,隻是她們離開的這段時間比賽的進度一直在進行著,也就是意味著江池顏一旦回去,不過一兩天就要進行第輪比賽了。
但這樣的困境並不能改變江池顏的決心,於是雲識便拜托了自家姐姐在這段時間裡幫忙好好照顧池茹。
臨出發的前一夜,她其實想好好和池顏溫存一下,畢竟進宿舍區後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她暫時並不想公布兩人的關係影響到江池顏,而且更不能影響到她的比賽。
浴室裡水聲淅淅瀝瀝,雲識則坐在床畔盯著手裡的東西發了會兒呆,那是一個連通的雙頭注射器,是她前幾天買來的東西,看到它,雲識就想起了之前的世界。
她永遠都忘不了和天海親密的時光,每一個世界裡的她都讓她難以忘懷。
而在這裡,女Alpha同樣和女Omega是一樣的生理結構,隻是腺體的構造不同,由此,往往需要特殊的東西來維持夜晚的感情生活。
她看了半響,最終還是將它放到了櫃子裡。
剛關上櫃子,江池顏就出來了,圍著浴巾,一頭濕發被夾起,發上的水珠順著頸項滑落到流暢的肩部,鎖骨處。
她回避視線,拿了吹風機過來。
江池顏便仿佛習慣性地坐到了床畔,等她坐到她身後,幫她吹頭發。
指尖穿過被吹起的長發,吹風機發出呼呼風聲,暖風氤氳。
她偷偷用指腹蹭過Alpha腺體的時候,江池顏還會轉過身來捶她一下,她便笑著躲開,又接著正經地給她吹發。
那時候,兩人都默契地沉默著,唯有唇角微微勾起。
吹完頭發,雲識便讓她鑽進被子先休息,自己則進了浴室。
隻是她並不知道,江池顏裹著被子探出身子伸手打開了櫃子。
雲識本來覺得需要有儀式感,於是將包裝盒弄成了禮物盒的樣子,而當看到裡麵盒子裡的東西時,江池顏隻是將它收到了被子裡,接著將臉埋到床麵上趴著,耳根有些紅。
雲識出來時以為她睡了,怕吵到她,於是便到浴室裡吹起了頭發。
洗漱台上放著兩人的杯子牙刷,紅色和藍色,一眼望過去便叫人溫馨愉悅,將頭發擦乾後,雲識回到房間,穿上了黑色的吊帶真絲睡裙,關掉了燈。
可剛小心翼翼地鑽進被子,身旁的女人就忽然湊近,又挪到了她懷裡,問她:“禮物不給我?”
雲識回抱住她,但腰被戳了一下,明白是什麼後,不禁揉著她的發輕笑出聲,又緩緩反問道:“想要這個禮物嗎?”
“嗯。”
窗簾將窗外的月光遮得嚴嚴實實,漆黑一片的屋裡傳來了一聲弱弱的應答。
雲識這才起身打開了床頭燈,又在暖黃的燈光裡將她擁進懷中。
她捏住她的下頜,低頭吻了她一下,又讓她微偏頭,自己則撥開她的長發,輕輕吻著Alpha的腺體。
“你相信我能拿冠軍嗎?”江池顏這樣問著,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了她,慢慢閉上眼,又乾脆枕著雙臂趴在了床麵上。
Alpha的後頸處如同生長著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因為旅人的親吻,下意識就盛開來,展示著自己的美麗。
仿佛清晨的露珠滾落,淺淺的柃檬樹香味也因此彌散開來,令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