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紀無歡是被凍醒的。
睜開眼睛的時候, 透過窗戶, 發現外麵的天空已經亮了, 江風吹進來,凍得他抖了抖, 一看手表, 剛過7點半。
紀無歡看向身側, 發現他的暖寶寶聶淵已經不見了。
聶淵6點多的時候就醒了,準確的說他是一夜都沒怎麼睡好。
前半夜的時候, 他不自在到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 隻能僵硬地摟著紀無歡, 後半夜他逐漸習慣了一些, 才後知後覺的發現。
他居然有了種微妙的反應!
這個認知讓聶淵有些恐慌。
他並不覺得自己會對紀無歡有這種特殊反應, 思考了一會兒,他把這種感覺歸類為:
一定是因為這裡太潮濕了,身體不適所致!
好在紀無歡睡著之後還算安穩, 縮成一團鑽進聶淵的懷裡,調整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就一動不動了。
天微亮的時候, 聶淵聽到外麵有人開門出去, 也就跟著起來了。
他去廁所衝了個涼水臉,然後下樓看了看。
昨晚給他們上菜的婦人就是這家賓館的老板娘, 她很早就起來了, 正坐在院子裡洗菜, 看到他還主動打招呼:“嘿,小夥子,昨晚睡得怎麼樣啊?”
或許是看出聶淵精神不佳,又問道:“是不是不太習慣?咱們這裡風大,有的時候刮起來呼呼得響,晚上可以喝點咱們這裡的酒,睡得沉。”
“嗯,你們這酒是怎麼釀出來的?”
婦人笑著說道:“要不我帶你去酒窖看看?”
聶淵抱著雙臂,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位老板娘,她仍然穿著昨天的那一身,深色的襖子,紅圍裙,皮膚粗糙,手指在冷水中泡得有些紅腫,臉上是樸實的笑容。
跟她的眼神對上後,聶淵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不用了。”他說完圍著這個院子轉了轉,然後回到了房間裡。
進去的時候,張祥財還沒醒,卻見紀無歡整個人都縮進了被子裡,在床上拱成了一團。
他在乾嘛?
聽到腳步聲,紀無歡立刻從被子裡探出頭來,他似乎才睡醒,眼皮沉重得睜不開,虛著眸子,一把拉住聶淵的手,臉立刻貼了上去,用柔軟的鼻尖蹭了蹭男人溫暖的手背,嗓音帶著軟乎乎的鼻音,迷迷糊糊地抱怨道:“陸哥哥,你去哪裡了,我好冷……”
“你……”腎虧?聶淵把嘴邊嘲諷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絞儘腦汁半天,總算擠出一句話:“你沒事吧?”
“有事……”紀無歡撅著嘴,語氣老委屈了:“好冷。”說著還打了個噴嚏。
難不成是感冒了?
聶淵見他這副模樣,立刻有些緊張。
在恐怖世界裡不管是受傷還是生病都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如果狀態不好,遇到危險,很容易出事。
他趕緊把被子拉起來,全部裹在了紀無歡的身上,然後摸了摸對方的額頭,發覺沒有發燒,才鬆了口氣:“你等著,我去弄點藥。”
誰知紀無歡卻趁機抱著他,又不肯撒手了。
那張臉就在貼在他的胸口上,蹭啊蹭啊蹭,黏了好半天,然後摟住他的脖子,紀無歡將下巴擺在他的肩膀上,低聲說道:“陸哥哥,你可真好。”
莫名的,像是有一股暖洋洋的東西衝進了聶淵的心臟,他還沒有回味過來這是什麼樣的味道,就又覺得有點酸溜溜的。
“你對每個人都這樣?”
聶淵問出口後,自己都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
紀無歡放開聶淵,戴上眼鏡,掩蓋住本來的眸色,專注地望著男人,露出一個無比燦爛的微笑,認真地回答道:“才不是呢,我隻對陸哥哥你這樣,因為你昨天保護了我呀!”
那個時候又沒有實際危險,隻是拉了他一把而已,也算是保護嗎?
聶淵更酸了!
他又問:“你昨天說我像你認識的一個人……那個人是什麼樣子的?”
“唔?”紀無歡用手指戳了戳下巴,剛要回答,又被打斷了。
隔壁床上的張祥財突然一聲驚呼,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身上流著冷汗,氣喘籲籲,高聲尖叫道:“媽呀!你們聽到了嗎!昨晚一直有人在敲門!”
紀無歡跟聶淵對視一眼,同時說道:“昨晚沒人敲門啊。”
昨夜裡,紀無歡雖然睡得還不錯,但在這種環境下,他也不可能熟睡,如果有人敲門,肯定會被吵醒,更彆提旁邊還有個聶淵了。
既然他們兩人都沒聽到,那麼……
紀無歡笑了笑:“老師,你該不會是做夢了吧?”
張祥財一愣,仔細想了想:“我真的聽到了!做夢哪有那麼真實,簡直就像是在耳邊,一直在敲門,我還叫了你們好幾聲,沒有回應……你們真的都沒聽到嗎?”
兩人同時搖頭。
“那還真是奇怪了。”張祥財又思索了一會兒,考慮到昨晚睡覺前腦補了不少恐怖的東西,正所謂夜有所思,夢有所想,因此而做夢的話,好像也就不奇怪了。
等紀無歡跟張祥財都穿了衣服,三人一起下樓用餐,一樓已經有了不少玩家。
中間的大餐桌上擺著一鍋白米粥,周圍有幾個盤子,裡麵裝著鹹菜、雞蛋、包子、饅頭。
看起來都是剛出爐的,冒著熱氣,聞起來很香。
紀無歡看已經有玩家開吃,也就放心盛了碗粥,還給聶淵也端了粥,滿臉乖巧,很討人喜歡。
要是放在平時,聶淵肯定會覺得紀無歡要麼是腦子抽了,要麼是在粥裡下毒了,而現在,他居然覺得這粥有點點甜。
他們吃飯的時候,剩下的玩家也陸陸續續的從樓上下來了,紀無歡偷偷打量著他們,暗中數著人數。
十五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