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無歡回到聶淵身邊,把剛才老板娘跟他說的事情告訴了對方,然後提出質疑:“陸哥哥,我覺得不管怎麼說,一個鎮上的人再怎麼少,也不可能少到這個地步,而且既然他們能離開,為什麼還要留在這個被詛咒的鎮子裡?”
雖然根據老板娘的說法,是因為去城裡可能找不到工作,但這個理由不夠充分。
有些矛盾。
明明之前提起詛咒,都是一副恐懼至極的模樣,那為什麼他們不乾脆也直接離開這裡?
而且他們之前在鎮子上看到的人明明有不少,應該還挺熱鬨的,難道說,他們這裡所有人白天都在街上亂逛?
聶淵安靜地聽完,表示同意他的看法。
有了這樣的懷疑後,他們再去鎮上逛的時候,便又發現了一些疑點。
比如不管他們走到哪裡,都能遇到這裡的居民,表麵上是在熱情的打招呼,但次數多了以後,就發現,更像是在監視他們。
晚餐後,他們就直接回房間了。
聶淵雖然膽大,但又不蠢,知道天黑後更危險,到處跑很容易出事。
睡覺前,他看紀無歡又想來爬床,攔住他,堅定地拒絕了:“你跟著張祥財去隔壁睡。”
紀無歡立刻不滿地撅嘴:“為什麼?”
“今晚姚詩畫可能會來找我。”
“這樣啊。”紀無歡卻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樣,趁著聶淵發愣,就趕緊抱著枕頭,溜上了他的床。
聶淵懷疑他沒聽清楚,重複了一遍:“雖然打碎了鏡子,但是我也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破解詛咒的辦法。”
“可是這個賓館總共就這麼小,如果她真的過來,也不見得會放過我,我們其實之前都被鏡子照到了,不是嗎?”紀無歡說著就往聶淵被窩裡鑽,等抱住男人溫暖的身體,立刻舒服地抖了抖,心滿意足地裹緊被子,就探了個腦袋出來,抬眸望著他:“陸哥哥,你在害怕嗎?”
聶淵平生最受不了挑釁,特彆是紀無歡的挑釁,於是脫口而出:“我當然不怕,隻是你害怕麼?”
他倒不是怕姚詩畫,而是擔心用三下的時候會被紀無歡認出來。
這大概是聶淵長這麼大,人生中最小心翼翼,最在意的事情了,他無法想象,如果被紀無歡認出來,會是什麼樣的場麵。
估計會被對方嘲笑到死吧。
隻是想想,聶淵都接受不了,暗中咬牙捏拳。
紀無歡倒不知道聶淵想了這麼多,他又抱了抱男人的腰,臉貼上去蹭了蹭他的胸口,軟乎乎地回答:“有陸哥哥你在,我就不怕。”
聶淵猛然僵硬。
紀無歡毫不在意,趁機取暖,沒良心地在想,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聶淵果然就跟個暖寶寶一樣,蹭蹭就更暖和了呢!
他一直都很怕冷,一到了冬天就手腳冰冷,蓋再多也暖和不起來,沒有電熱毯和暖氣的話,身體都不會自己發熱的,所以沒有聶淵,紀無歡還真睡不著。
如果放在平時,肯定會被聶淵嘲笑是腎虧,但是現在他又不知道這是自己,所以根本不慌!
於是他就這麼心安理得地抱著聶淵的腰,臉埋在他的胸口上,開始約談周公。
聶淵本來就不是一個習慣跟彆人親密接觸的人,現在懷裡躺了個人,這個人還是紀無歡,立刻又開始渾身不自在了,隻是相比前一夜,他稍微習慣了一些。
半個小時後,看到紀無歡安靜的睡顏,聽到平穩的呼吸聲,聶淵隻好放棄了直接把他丟到隔壁床上的想法。
算了,本來他今晚也不打算熟睡。
聶淵關了燈,就著半坐在床上的姿勢,輕輕合上了眼睛。
黑夜很寧靜,時間也像是隨之凝固了。
就在聶淵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之間,他突然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像是從床底下傳來的,窸窸窣窣的響,很輕微。
聶淵猛然睜開雙眼,一手握緊三下,一手抓住了枕邊的手電筒。
黑暗中,他什麼都看不見,卻能感覺到有東西拽住了床單。
就像是一隻手,緩緩地緩緩地——它在用力。
有什麼東西爬上來了?
聶淵在心裡默默估算著時間,當床單輕輕繃緊的那一刻。
他瞬間打開了手電筒,同時舉起了三下。
然而,床邊並沒有一隻蒼白的手,或者一個女鬼頭什麼的,他對上了一雙明亮的紐扣眼睛。
皮蛋似乎是被嚇了一跳,雙臂搭在床邊,一臉不知所措,傻愣愣地看著他,半響後,激動地嗚了聲:“爸爸!”
皮蛋!?
“唔,怎麼了?”紀無歡聽到聲音,迷迷糊糊地問道,緩緩轉身。
靠!
聶淵心中一驚,隻覺渾身的血液仿佛都逆流起來,刷刷地衝進了頭皮裡,連看到恐怖鬼怪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慌張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