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聶淵立馬衝進去接住紀無歡,見他滿臉是血,一臉痛苦地皺眉,嚇了一跳。
聶淵趕緊把紀無歡抱出去,平放在地上,先是聽了聽心跳,探探呼吸,見他好像沒事,懸著的心才落下了。
其實紀無歡並沒有真的暈倒,他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突然摸到自己的臉上全是血,以為皮沒了,打擊得他雙眼一黑,半天才緩過來,小聲地叫道:“陸哥哥,我沒事……”
話是這麼說,可實際上,紀無歡根本是一臉恐懼,緊閉著眼睛,渾身發抖,白淨的手指緊緊抓著聶淵的衣角。
看到紀無歡這小可憐的模樣,聶淵的心情很複雜,一邊是在心裡吐槽這膽小鬼,嚇死活該,一邊卻又不怎麼熟練的安慰起他。
這一刻,紀無歡不是為了保持小奶狗人設,而是真情實感的難過!
紀無歡撅起嘴,委屈巴巴:“陸哥哥,我怕……”
“沒事了。”
“我不是怕這個……”紀無歡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我不敢看,我的臉、我的臉還在嗎?”
“噗。”
聶淵實在是沒憋住笑出聲來。
他見過那麼多玩家,哪一個死裡逃生後不是慶幸不已,隻有紀無歡,聶淵覺得好笑的同時,又覺得是情理之中,果然白癡的思維方式不太一樣。
能自戀成這樣也沒誰了,他想起當年初中畢業的時候,紀無歡去老師那裡把被沒收的東西領取回來。
人家都是遊戲機、玩具、漫畫、,隻有紀無歡是整整一箱小鏡子,沒錯都是他上課用來自戀神遊的小鏡子,堆了滿滿一箱。
以前聶淵經常用這個嘲笑他跟個娘們似得,還給他取外號“班花”,結果紀班花還真就裝作羞答答的小姑娘,天天粘著他,差點被惡心死。
所以說,紀影帝的演技那是從小就練起的。
紀無歡還不肯睜眼,執著地又問了一遍:“我的臉還在嗎?”
“在。”
“真的嗎?”
“真的。”
“你不要騙我!”
“沒有!”
“那我還帥嗎?”
“帥!”
聶淵慣性回答,答完突然覺得有點不對頭啊,看這白癡怎麼笑得有點得逞的味道?
紀無歡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喉嚨不那麼疼了,虛著眼被聶淵扶著回去撿回眼鏡。
然後兩人繼續下鏡子。
聶淵找出把螺絲刀,下起來就快多了,他剛下了兩顆釘子,突然發覺身後拉著自己衣擺的紀無歡“咦”了聲。
聶淵趕緊扭頭。
紀無歡拿起剛才在關鍵時刻倒下來救了他的幸運拖把杆,拔/出來後將便池裡那團密密麻麻的頭發從血水裡給挑了出來,儘管已經做好了一定的心理準備。
結果還是被嚇得手抖了一下,因為那頭發下麵竟是一張白花花的人臉!
這一抖,眼眶裡麵的眼珠子還掉了出來,帶著血絲在地板上滾了滾。
聶淵微微挑眉,拿過他手中的拖把杆,把那坨東西翻了個麵,還用手電筒照了上去,仔細觀察。
那不但是一張臉,還是一張人皮。
隻是臉以下的部位徹底扭曲成了一團,應該還沒在便池裡塞多久,用拖把杆戳一戳,就展開來成了一張完整的人皮。
而且這張臉還很熟悉,它是院子外麵那個賣水果攤販的皮!
紀無歡一想起前兩天還跟她握過手,就差點沒吐出來!
聶淵把隔壁廁所隔間的皮也都挑了出來,刷刷刷,地上立刻擺了好幾團。
大多不知道塞了多久,鼻子眼睛身體揉成一團,已經分不開了,空氣裡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
紀無歡突然想起在學生時代聽過的一個鬼故事。
有人通過鏡子請仙,請出來的卻是惡鬼,惡鬼扒了人皮就能夠偽裝成人,它裝成普通人,迷惑更多的人玩這個請仙遊戲,直到整個鎮子隻剩下鬼。
不,他們或許還得留下一部分人,因為需要那一部分人來換皮。
當鎮上的人全部被換完死光後,就需要外來的人了。
這一批外來的——當然就是他們了。
“或許每隔一段時間,它們就必須換一張皮。”
因為很顯然,這廁所中塞著無數張人皮!
聶淵點頭表示同意:“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的替換皮在哪裡?”
“……”
這句話說出來,兩人同時沉默了。
“我們就是啊!”
話音剛落,外麵的走廊回蕩起“踏踏踏——”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