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割開了太多‘老前輩’的喉嚨,看著他們一邊發出嗆血的咕噥聲,一邊扭動著死去。太多了。實在太多,多到他已懶得去數。
終有一日。他也會被人如此終結。他有兩個選擇,要麼‘有尊嚴’的,沉默著接受事實,然後安靜的死去;要麼也如那些被他殺死的前輩希望,掙紮著卑微討饒。
但無論如何選擇,他的結局都隻有一個:他會死去。
他會被自己的繼任者割開喉嚨,躺在那潔白一片的貓頭鷹迷宮內等待死亡。他作為人的最終一戰會如古羅馬角鬥場中走投無路的奴隸那樣,被他的主人們細細觀賞。他會死,因為他無路可逃。
而死亡還不是終點。沒有終點。他的屍體會被複活,變成一具忠誠的行屍。他將永遠為貓頭鷹服務……永遠都是利爪。
“閉上眼吧,小家夥。”
有聲音自那潔白的半空響起,低沉又優雅。那是貓頭鷹的聲音。是要他割開那一根根喉管的,他至高無上主人的聲音。
主人要他兒子閉上眼。他怕這殘暴的一幕嚇壞了他的小家夥。
“不,我想看!”
但貓頭鷹的幼崽異常亢奮。他的年紀其實相當的幼小,是還要人抱在懷中的年紀。但小貓頭鷹已經開始渴望鮮血……他們全都渴望見到耗子們的屍體。
是的。
他不是利爪。他才是遊走與哥譚陰溝中的惡心老鼠。他是貓頭鷹的餌食,卻誤以為自己是他們的爪牙。
他——
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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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上去沒怎麼睡好。”克裡斯好氣又好笑。他雙手搭在草叉上,高高挑起了一邊眉毛。“明明做筆錄做到淩晨的是我。一個一個背那些孩子姓名長相的也是我。要不是戈登先生看我還是個學生,我這一整天都得泡在警局裡。”
凱爾文一時失語。肯特的語氣已經非常接近撒嬌了。他從沒被人如此親近的抱怨過,因此一時竟不知自己該回些什麼。
而他被打斷讀條後沉默不語的表情看上去更喪了。克裡斯的嘴角抽動一下,最終還是敗在了這張臉上。
“算了,當我自找的好了……但你可彆說今天也是來給我幫忙的,你-”
你根本就不會做活!昨天你鏟的苜蓿全都散開了,這不是幫忙,這根本就是添亂。
“我來取書。你昨天說要給我帶《小王子》,記得嗎?”
克裡斯聞言一愣。凱爾文抓住機會,儘可能自然的展開下一個話題。
“你昨天去看狗了嗎?”
你不知道嗎?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那地方全是無依無靠、充滿了絕望的孤兒,你拿它試探我之前恐怕也關注了很久吧?那是不是你們的‘進貨點’?那些孩子裡有多少已被選為下任利爪?
現在你竟還問我‘去看狗了嗎’?
有什麼自他胸前跳動一下。克裡斯知道那是什麼。
那是怒意。
“我去了啊。”他站直身體,脫下了手上的農用手套。“但那兒沒有你說的流浪狗……那是一群孩子。”
他直直望向了凱爾文·羅斯。那雙黑洞洞的眼睛直視著戲耍了他的獵物。氪星青年的語氣變得低柔動聽。
他把他從警員那裡聽來的故事講給了眼前的利爪。那幫孩子大多無父無母,隻有少數是逃家或走失的。後者可能還算不上是‘流浪狗’,畢竟他們還有可以回去的家。前者才是真的無依無靠……
“可憐的、沒有力量的孩子。”凱爾文喃喃自語般的念叨。“和動物一樣。自出生起,我們的命運就被決定了。”
“有人是吃肉的猛獸,有人是無家可歸的野狗。”
他還打算再說幾句‘這就是哥譚的殘酷之處’,這類的話來刺激眼前的外鄉人。但克裡斯那脆弱的神經並未給他這種機會。
他有些玩夠了。
這種你說我猜的遊戲要足夠默契才算情趣。但克裡斯隻是個半大小鬼,他已經開始厭煩了。他不想繼續下去了。
克裡斯凝視著微微垂頭的凱爾文。他實在、依舊很喜歡對方的這張臉。此外,他也的確很愛凱爾文身上那無比獨特的氣質。
那就還是沒必要動手。他不會像對肖特那樣對凱爾文的。那太浪費了,找樂子也不是這樣找的。
克裡斯麵無表情的歪了歪腦袋,突然冒出了一句奇怪的話:
“這就是你想告訴我的嗎?小鳥?”
凱爾文一開始並沒反應過來。他抬頭時還未意識到危險已然靠近。
“這就是你引我去那個鬼地方的原因嗎?小貓頭鷹?”
那雙黑眼睛裡除了不詳的虛無以外什麼都沒有。沒有殺意,沒有惡意,什麼都沒有。扭曲——唯有扭曲——充滿了扭曲。
凱爾文飛身躍起。為了偽裝,他不得不穿上足夠厚實的外套,這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了他逃離此處的速度。
但那也不是普通刺客跟得上的一躍了。他的體術甚至比夜翼還強,凱爾文甚至還是個逃脫術大師。按道理當他準備逃走,就連蝙蝠俠也不可能抓得住他。
但他並不清楚自己眼前站著一個怎樣的東西。他甚至看不清肯特是怎麼動的。他根本沒法確定克裡斯到底動沒動。
下一秒他就被按到了哥譚大學飼料倉的牆上。他漂亮的脊背與牆來了個過於親密的接觸。“嘭”的一聲,他如解刨台上的青蛙那樣被甩到了牆上。凱爾文發出悶哼,當他重新看向那襲擊了他的人時驚愕的發現……克裡斯僅憑單手就捉住了他、按住了他。
那隻並不粗大的右手虛虛按著他的鎖骨,卻如一座鐵山般無可撼動。危機、危險。凱爾文被訓練出的反擊本能令他迅速觀察四周——他右手邊就有一把草叉,利爪下意識便把它握在了手中。
“哦,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麼著急和我徹底撕破臉。”
綠眼睛裡的憂鬱被吹散了。殺手的眼中第一次直白的浮現出了令人恐懼的殺氣。但那毒蛇般翠綠的眼睛卻又在下一刻露出了驚疑。
“鬆手。Rose”
熱氣。燥熱。
這不是任何人的吐息。這是……
這是克裡斯托弗·肯特雙眼中待要迸發的滾滾岩漿。
“來讓我們好好談談。公平的、正式的、誠實的。”
凱爾文再次做出判斷。他順服的鬆開了手,那把草叉鐺啷落地。
“讓我們談談。”
“平等的談談。”
平等。
平等永遠都隻是一個笑話。
作者有話要說:我至今三個主角的性格區彆:
克拉克:因為你們愛我,所以我會加倍珍惜你們。我願意為了你們變好。
盧卡斯:我愛你們,我感激你們愛我,我不會讓你們難過的。
克裡斯:笑死,真有人能不愛我?那他們損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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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文的姓是‘rose’,而克裡斯其實是自比為‘小王子’的。
某種意義上他也算是個小王子。隻不過他砍了能當國王的爹,笑死
克裡斯的自大、自私、喜怒無常,一般都不會展露給他重要的家人/尊敬的對象看。
所以,搓手搓手搓手
倒黴啊,凱爾文,你真倒黴(抹鱷魚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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