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喀秋莎(1 / 2)

瑪利亞是個聰明人。她什麼都沒問, 什麼都沒說。早在見識了主人以克裡斯汀這一身份與小醜同台共演的那一夜,她就清楚自己選中了一個小瘋子。

而當你要一個智慧遠超過你的瘋子解釋他辦事的邏輯時,那本質上隻是在期待對方能編出一個合乎常理的故事。

但故事永遠也不會成為真相。

好在女利爪也不需要真相。

她是克裡斯托弗的共犯、手下、爪牙。她是對方暫時的監護人, 她要考慮的隻有‘護他周全’和‘令他高興’。

所以她指揮起那群茫然的德國利爪架起了那個孩子, 並將一張備用的利爪麵具戴在了對方臉上。這是克裡斯的俘虜,她的主人對這男孩兒另眼相看。那麼她也會小心的待他,像對一件寶貴的珍藏。

至於克裡斯準備對對方做些什麼,是否的確有些出格的興致。瑪利亞毫無興趣。

某種意義上,她是真的非常信任克裡斯, 她相信對方不會毫無緣由的對無辜的人進行襲擊。但另一方麵, 就是克裡斯真準備對這孩子做些什麼……她也會溺愛般的縱容對方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們的主人此刻剛接過娃娃臉為他遞來的新麵具, 克裡斯有點嫌棄的皺了皺眉。

“不要捆他。”

這會兒青年倒是體貼了起來。他想起傑森曾被小醜長期束縛,肯定不會喜歡被人捆綁。他不想繼續增加自己和那個白臉瘋子的共同點了。這不是他的本意。

“嗯,小心點兒…我覺得他需要應急處理。他有好幾處骨裂,嘶——”

他開始覺得疼了。克裡斯是個很矯情的孩子。而女人依舊一言不發, 她動作利落, 給昏迷著的阿卡姆騎士處理了身上的外傷。

有幾處傷口想要治好就必須開刀,但放著不管也死不了——如果真惡化了, 無非是一針酒神因子就能解決的事。那會把對方變成一個怎麼折騰也不會壞的高質量玩具, 他們也曾對自己的前主子做過同樣的事。

要不要那樣做, 到時全憑主人的好惡決斷就好。

“……我沒搞明白。”

此事終於告一段落,她不發問卻不代表其他笨蛋也會體貼的保持沉默。

娃娃臉的利爪皺著眉頭, 他看上去氣鼓鼓的, 配上那張有點嬰兒肥的臉蛋,儘管他的表情嫌棄又嫉妒,卻依舊顯得十分可愛。

“您要他有什麼用?我不記得我們的要犯數據庫中有類似的麵孔,他應該沒什麼名氣?滿臉是傷, 也不怎麼好看……還是說他有什麼特殊身份,能令那隻蝙蝠另眼相看?”

娃娃臉孩子氣的撇了撇嘴,直白無比的向克裡斯傾訴自己的愛慕:

“我也搞不懂那個黑漆漆的混蛋有什麼好的,主人。您明明有更多的選擇——”

克裡斯在他說出‘比如我’之前打斷了他。他有點尷尬、有點毛骨悚然:

“我先強調一點。我沒在追他——我是說,蝙蝠俠。”

“您對他格外不同,您尊重他!”

“……我、我也很尊重其他人,吧?”

“?”

“??”

這奇妙的、驢唇不對馬嘴的對話一直持續到他們重新回到了那棟美麗的建築。克裡斯有些無奈,他感覺自己竟開始習慣這群笨小鳥的奇思妙想了。他的接受能力一直很好……而現在,他無奈的點是:

就這麼扛著一個孩子參與這個集會怎麼看也都有點太超過了。

但他根本不敢讓傑森離開自己的視線。這幫蝙蝠家的崽子有一個算一個全是逃脫大師。他們各自背負的黑暗命運令他們總能死裡逃生,然後繼續踏進其他死亡陷阱,深陷迷途。

克裡斯很有自知之明。他很清楚——自己正充當著阿卡姆騎士這個精彩故事中的反派一角。如果他想得到…不,短暫的留住這個孩子,那他必須足夠的謹慎、儘可能的小心。

好吧。好在他參加的是個反派雲集的聚會。盧瑟的保鏢主動上前,詢問了沒意義的問題就退回了一邊。暗中窺探的目光明顯增加了,克裡斯能聽見他們的低語:

‘喲,這就把落他麵子的小混混逮住了?’

‘真是小氣,不就是替他殺了那個老頭嗎?哥譚來的怪胎就是喜怒無常’。

呼。

感謝哥譚。

克裡斯鬆了口氣。感謝哥譚。感謝哥譚罪犯那謎一樣的口碑……

他四下張望,卻並沒能找到拉娜的身影。這棟建築的內間基本都加上了鉛塗層,不知該說盧瑟足夠謹慎,還是其他的什麼——是不是他名下所有的建築全都配備了氪石與鉛?

如果是那樣,克裡斯可要鼓掌稱快。盧瑟離得癌不遠了。那小綠石頭對凡人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它的副作用可比超人強多啦!

就在克裡斯幸災樂禍的功夫裡,場內的照明突然變暗。這令這群奇裝異服的罪犯一起咕噥了起來,但還有不少閃著銀光的氛圍燈照亮了一個又一個平台。

好家夥,這是區彆對待——克裡斯抽了抽嘴角,盧瑟呼吸般自然的把這群反派分了個三六九等。

克裡斯朝那些高處的平台望去。謔,這才真是老熟人啊,真是精彩!他似乎看到了一臉慵懶的塔利亞(達米安生母)。那邊的漂亮妹妹也很眼熟,那是萬磁王之女,北極星。此外還有一群熟麵孔:無賴幫、企鵝人、大都會超人同好會……

嘖嘖。

克裡斯低笑出聲。他帶著自己的鳥群,朝燈光指向的中心走去。他總是這樣,總想找機會登台表演。他繞開了無數眼熟的罪犯,光叫得上名字的就有死亡射手、武士刀和電光人。這可真是熱鬨極了。他可真是期待……

可彆讓他失望。可彆讓他——

克裡斯怔了一下,猛地停住了腳步。他表現的太明顯了,令與他擦肩而過的老婦也僵了那麼一瞬。但她甚至沒有回頭的打算,她準備就這麼裝看不見,趕緊溜走。

克裡斯怎麼能準許?克裡斯……他一下就晃到了女人身旁,一點兒也不紳士的捉住了對方的手腕:

“你在扮演什麼角色?”他曖昧在對方的耳旁低喃。“我認不出這張臉的主人是誰。”

女人的回應是一記凶猛的肘擊。但那根本毫無意義,甚至不用利爪出手幫忙,克裡斯就捏住了她的手肘,把她推到了牆邊:

“太粗暴了,小姐。”他性騷擾似的死死控製著對方。“和我敘敘舊啊?”

老婦——女人抬頭瞪了他一眼: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她還想繼續自己的演繹,她準備說出一些符合這個身份——古恩太太,一個訓練販賣孤兒為黑幫續血的婦人——能說的話。但不待她開口,這個白西服怪胎的下一句質問就令她僵在了原地。

“俄語*為什麼裝不認識我?”

這人笑嘻嘻的,那雙空洞的黑眼睛自麵具背後凝視著她。

“*還是你真不知道?Big Boss沒告訴你我多了個新兼職?”

——娜塔莎迅速做出判斷:危險。

她的動作變快了不止一倍。不愧是神盾局的王牌特工,黑寡婦瞬間就掙脫了由男人臂彎鑄成的牢籠,她伸出雙手,毒蛇擺尾般形成了兩道可怖的黑影,她想扭斷對方的脖子。

嗯。她是不可能成功的。

“*你他媽是誰。”

女人麵無表情的問著。她向後退了兩步,試圖與他拉開距離。克裡斯沒有追。他紳士的站在原地,露出了一個可愛的微笑:

“*你的殺意真美麗,我簡直為你著迷。”

他在放屁。他們都說不上喜歡對方。

“*你好啊,喀秋莎。”

-

這是個,甜膩的稱呼。

仿佛所有俄國女人都能擁有這個老舊卻也經典的昵稱。娜塔莎也不止一次被人這樣叫過。

但這天真的語氣,靦腆可愛的微笑,卻瞬間把她拉回了五年前的那個盛夏。她與克林特一起前往堪薩斯,有群蠢得不行的鷹派變種人試圖控製那個城市的高中,以此要挾當地政府乖乖聽話。

弗瑞合理懷疑他們背後有人指使,或者直白點,這是一群可悲的棄子——不然實在很難解釋,為什麼這群蠢貨會這麼倒黴,剛好選擇前往超人弟弟所在的那所學校。

……那天還是他的生日。還是克裡斯托弗·肯特的15歲生日。

臨走前弗瑞甚至抽出時間與他們麵談。神盾局長反複強調,要他們在那個怪物——那個孩子——失控之前就攔住他。

而那是不可能的。

在見到那個孩子之前,娜塔莎就對這個任務心懷疑慮。她從來都不是個樂觀主義者,而從結果看來,她總是那麼的正確,正確到她自己都寧願自己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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