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對命理的詮釋,能解答他的疑惑,為他指出一條明路。
第二天,陸修複又動身下山,前去尋找有資格解答命理的人類。
當然,他仍在找尋,也許是足足十八年養成的習慣,也許是在辦一件事的同時,不妨礙辦其他的事,他依舊會注意不同的人,視線總在人群中看,期望也許下一刻,在緣法的奇妙安排之下,驀然就撞上了他。
這個場景,他在夢中演習了無數次,每一次醒來之後都清楚地告訴自己,若能找到,他絕不會再放手。
“什麼?”武昌的看相師父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說道,“找一個人的轉世?”
陸修說:“是的。”
“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相師說,“找不到的。”
陸修收回手掌,不發一言,離開了攤前,相師無奈搖搖頭,笑了笑,仿佛是在嘲諷他的癡心妄想。
“我也不會找什麼人的轉世,”又有人道,“但我可以替你看看你能不能完成自己的心願,來,用六爻占卜一下吧。”
於是陸修認真地搖了銅錢,但落下後,那人甚至看不出卦象來。
“這……”那人道,“小哥,你……你不是凡人罷?你的‘靈’太強了,你的命數,不是我輩能窺見的……”
“沒關係。”陸修隨口答道,並始終注視著來來去去的人,又道:“我知道會是這個結果,謝謝你。”
就這樣,第二個十年過去了。
陸修至少懂得了一件事:找一個轉世的靈魂不容易,但他可以通過預測自己的宿命,來嘗試著窺見這個結果的可能性。這也不失為一種辦法,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能了結這一生的夙願,也就意味著,自己終有一日能找到他。
這個解釋非常恰當,於是陸修決定了,一邊在茫茫人海中找“他”,一邊去尋訪能預測他宿命的高人。
他離開武昌,前往十堰武當山,又輾轉南下,往江西三清山,再朝南京走。他驚歎中土神州竟如此廣袤,避世的山穀、綿延的森林深處,都住著人家。
他匆匆而至,隻是簡單地掃了他們一眼,又匆匆而去。如果“他”轉世到中土,又沒有夭折的話,也許已經成家立業了吧?也許也有了自己的孩子,陸修想象著“他”
有了自己家庭的模樣。
每到一個地方,他總會打聽當地對玄學理解最深刻的人,無論是在鬨市還是隱世的高人,結果都是一樣的。
“測不了你的命。”對方總是這麼說。
陸修也沒有過多地糾纏,頂多再問一句:“你知道怎麼找到一個轉世的靈魂嗎?”或是問也不問,便離開了。
一眨眼,已是二十七年過去了,陸修的又一條路被堵死了。
他站在大海邊,這裡是東方的陸地儘頭,有人告訴他:大海的那一麵還有更多的國家,這個世界是個球——當你一路往東走,隻要時間夠長,就能回到開始的地方。
陸修聽到這個說法時,沒有質疑世界為什麼會是個球,第一個念頭則是:“你”會輪回在海的那一邊的國度麼?
他不知道大海有多寬廣,更不知道自己化身為龍,全力飛行,能不能飛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幸虧他是龍,否則若是飛鳥或是彆的生靈,也許飛到一半,便將力竭而死。
三十年。
陸修覺得很疲憊,那天他經過烏鎮的水鄉,站在水鄉的橋上,看著橋下、橋前的眾生。多少陌生麵孔在這三十年間第一次映入眼簾,又被他飛快地遺忘了,就像橋下水道中的粼光。
橋邊有人在賣糖,一群小孩子圍在賣糖的貨郎的身邊,像極了二十年前,陸修帶著犛牛到每個村莊時,孩子們一擁而上的情景。
我還沒有吃過糖呢。陸修心想。
他知道人族的小孩子們喜歡吃零食,最初他認為“他”還小,滿懷希望地準備找到他時,便把自己所有的貨物都取出來,送給他,讓他好好高興一番。
但現在他想必已經長大了吧?三十載了,也許已經不愛吃糖了。
陸修這麼想著,掏錢給貨郎買下了糖,分給那些小孩兒,看著他們吃,就像完成了一個心願般。
我不能陪他長大了。
想到這點,陸修不免難過。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