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是很多年前嗎？”遲小多說，“你感覺像什麼時候？”
“能不能先不討論。”安傑簡直要給問號司三人下跪了。
奈何他們幾個根本無法控製住自己，或者說，問號司的原則是:有問題就要第一時間提出來，否則一旦時間過去，很可能會忘記先前想問什麼。而某些問題裡，往往就隱藏著破解核心謎題的關鍵。
“好的，”部門主管陳朗終於下了命令，“靜默狀態十分鐘。”
安傑心想謝天謝地。
“星子在恐懼。”永夜的“聲音”響起，所有人跟隨著永夜的視角開始穿梭，“哪怕一個星球的造物主，亦會對死亡與毀滅恐懼。在他近乎永眠的夢境裡，潛藏著自我的救贖……”
“去尋找。”熒惑的聲音響起了。
“啊——！”近乎所有人驚呼。
熒惑的聲音是如此接近，就像在他們的耳畔一般。
“尋找那個救贖，”熒惑以誘惑的聲音在旁說道，“從夢境裡把它帶走。”
緊接著，層層幻夢洞開，現出恢弘的山川與大地，但一切都是黑白色的，沒有任何飛禽走獸，猶如默片一般。
永夜的聲音道:“這是他設計萬物的藍圖，是他的理性，被種子所腐蝕的他，已無法再創世……”
熒惑的聲音道:“他正在尋找合適的對象，要將萬物之書交到下一任的手裡。”
永夜的視角來到黑白色的山丘中，他仿佛正在環顧，最後，他飛向一座高峰頂端。
世界的中央，存在著一座猶如通天之塔的崇高險峰，它的下半部出現在雲海之下，逐漸化作巍峨連綿的丘陵，然而在突破了雲海之後，一切仿佛有了顏色。
“不周。”遲小多說，“共工與祝融一戰怒觸不周山，不周折斷，化作喀喇昆侖山喬戈裡峰。”
所有人震驚了，奈何陳朗的“靜默十分鐘”還沒結束，沒有人提問。
“我們在時光穿梭中看到的。”項誠解釋道。
永夜的視角沿著不周山飛快攀升，穿出雲海，緊接著是一座近乎垂直的岩山，直通向平流層。
“我找到了，”永夜的聲音道，“就在那裡。”
不周山的頂端是一處平坦之地，猶如乞力馬紮羅的平頂，天柱之巔已越過了雲海，直達天的儘頭，到得此地，甚至能看見大地的球形弧線，頭頂也變成了近宇宙空間的黑藍色。
“這個時候不周山還在，”項誠說，“也即十四萬五千四百年前。”
“是的。”遲小多說，“但確切地說，是夢裡的十四萬五千四百年前，因為這是星子的夢。”
陳朗:“十四萬年前共工與祝融就已經出現了嗎？”
遲小多解釋道:“他們的身份並非我們想象中的‘大元素’，而是遠古部落的酋長，通過當時充沛的天地靈氣修煉，獲得了超乎凡人的異能。”
“那西王母呢？”江鴻又問。
小皮:“他們的身材比普通人高大，是當時的遠古人種都這樣嗎？還是修煉導致的？”
遲小多:“是修煉導致的，我不知道有關西王母的事情，為什麼又開始問問題了……”
陳朗自己最先忍不住開了個頭，所有人又開始沒完沒了地發問。陳真趕緊做了個噓的動作。隻見永夜來到了不周山的山頂，在那裡，一片靜謐中，懸浮著一幅簡牘般的“書”，除卻江鴻持有的總綱，其後連著七片，牘與牘之間，以奇異的法力光華連接，形成了共有八章的萬物之書。
“這個時候月亮已經存在了！”江鴻注意到了另一個細節，說，“快看！”
黑藍色的宇宙空間內，月亮正散發著銀光。
永夜的視角下，他抓住了萬物書，星子仿佛感受到了威脅，萬物書瞬間發出強光。
“我找到了。”永夜說道。
“我予以你力量。”熒惑的聲音震響道。
永夜全身冒出無數黑火，轟然卷向萬物書，對麵突然出現了星子的形態！星子懸浮空中，以另一手抓住了萬物書的尾部，那一刻永夜退卻了，他在害怕，麵對地球上的至高神，創造一切的盤古，他本能地在害怕！
“無需恐懼。”熒惑咆哮道，“他的力量已經微弱無比！交出來罷！”
星子沒有說話，睜開雙眼，與永夜同時抓住萬物書，雙方朝著反方向一拉扯。靈力爆破，永夜抓到了萬物書的總綱，
霎時間，夢境崩塌，萬物之書爆散，總綱被永夜搶到了手中，其餘篇章散落，拖著輝光，飛向四麵八方。
夢境層層坍縮，令他們回到了無儘夢境的廣闊空間內。
“我明白了！”陳朗最先說道。
在夢境裡，陳朗能夠使用思維的聲音，不再需要用ipad外放來輔助，於是他飛快地說道:“萬物之書在此時散落，燭陰得到了時與空之卷，也即時空因果力量！”
“……重生之卷化為鳳凰，涅槃輪回；虛幻之卷被莊子得到，化作了無儘夢境的控製之力，由袁昆繼承了主要部分，張家繼承了咒文與法術；燃燈得到了真實之卷，注入了心燈裡，所以心燈擁有了破除幻境的力量……”
“哇啊啊啊——”江鴻、遲小多與小皮徹底拜服部門主管的推斷能力。
“無常被注入了末世冰。”陳朗說，“但永恒我不知道，也許是他們倆的感情？哇，真了不得，陸老師，隻有你和燭陰是各自得到萬物書的兩章呢！”
“等等，”江鴻說，“寂滅呢？”
“沒有寂滅，”遲小多也注意到了，說，“我們在不周山頂看見的，隻有萬物書的七部。”
“啊？”江鴻說，“八章啊。”
“七章，”遲小多說，“一共七片牘，另外一片是總綱。”
“所以寂滅已經……”
所有人都沒有打斷，安靜地聽著顧問團分析。
“寂滅就是永夜自己！”江鴻瞬間想起來了，“他就是寂滅！一定是的！因為萬物書總綱在驅委決戰時，同時召來了真實的心燈與寂滅心燈。”
這下所有人總算破案了。
“永夜就是萬物書成精了……”遲小多說，“難怪這麼不好對付。”
“確切地說是第八章成精呢。”陳朗糾正道。
“第九章，”遲小多說，“總綱也要算作一章。”
“所以他是從什麼時候脫離出來的呢？”遲小多皺眉道。
“我們可以這麼來假設，”陳朗的語速飛快，猶如二倍速談話般，江鴻都差點跟不上了，“在某個時刻，萬物書的第九章自行脫落，化作了永夜，永夜投向了熒惑，回來找到了萬物書。”
“是的是的！”江鴻道，“這就很合理了啊！”
“還有什麼嗎？”遲小多說:“可是它為什麼會脫落呢？”
靜了兩秒後，遲小多回過神:“被魔種腐蝕了！所以永夜能與熒惑溝通！”
至此真相大白。
小皮聽得頭暈腦漲，其餘人勉強跟上了進度。
“看下一個吧。”陳朗提議道。
於是江鴻隨便選擇了又一個夢境記錄，裡麵是永夜與熒惑的一段很簡單的對話，就在血池畔。
“……你無法完整使用萬物書，”熒惑的聲音從血池中傳出，“因為局部不能越過本體，來使用自己……我讓你找到它的作用，是避免被下一任持有者拿到它。”
永夜的聲音道:“即使我得到了人的身軀，也無法用它？”
“你不能啟動辨彆機製來偽裝。”熒惑的聲音道，“你的血也即‘他’的血，使用血液來啟動辨彆機製，隻會令‘他’成為主人。”
“哦——”江鴻這下明白了，難怪整個熒惑，都沒有能真正成為萬物書主人的人，唯一一次算“擁有”它的人，竟是黑暗曹斌，因為他吸收了本體。
“但你已經可以讀到其中的不少秘辛，”熒惑又道，“足夠你在這裡組建一個龐大的軍團，等待我的到來。”
夢境斂去，陳朗又說:“下一個。”
江鴻又開啟了一個，這一個是永夜獲得陳真的身體的過程，他從血池中浮現出身軀，現出頭部與肩膀，麵前出現了鏡子，他注視著鏡中的自己，緩慢誕生。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遲小多就馬上提醒道:“快快快，關掉關掉，換一個。”
江鴻懂了，迅速關了夢境，心想:好險，差點就看到大領導的**了……
接著則是許多個模型的複製過程，確實如他們猜測，永夜得到了血，再滴入血池中，血池便朝著壁龕上的模型輸送，讓人偶幻化為複製體。每一個複製體的誕生，永夜都特地做了夢境備份。
這些夢境他們都沒有多看，匆匆一眼便退了出來。
江鴻耐心地搜索著其他的有用訊息，大家都沒有催促。
“我覺得一定有關於安傑的討論。”江鴻朝他們解釋道，“因為他們有過派出師父的複製體，來刺殺我們這個行動，隻不知道有沒有被永夜記錄下來。”
沒有人回答，在靜謐中，安傑答道:“謝謝。”
江鴻不厭其煩地搜索那無數個夢境，自己一時也有點暈頭轉向，但他仍然努力地找尋著。
遲小多:“有時候，我對顧問丙的耐心簡直歎為觀止。”
陳朗:“這樣挺好的，有他在，正好可以和咱們互補。”
遲小多:“是的，我現在覺得邀請他加入，實在是個太明智的決定了。”
“什麼？”江鴻正在聚精會神地搜索，不停地在夢境裡切進切出。
“沒什麼，”陸修在他身後說，“你們領導在表揚你。”
其他人便一起笑了起來。
“這很可能……”
江鴻剛切出來，瞬間聽到聲音，又馬上切入夢境中去，這是少數的擁有對話的夢境之一。
“這很可能是我們最棘手的敵人，沒有之一。”永夜的聲音響起。
黑暗曹斌的聲音也出現了:“在我的記憶裡，他似乎是個穿越者。”
“找到了！”三名顧問同時道。
安傑屏息，聽著他們談論自己。
“是麼？”永夜輕鬆地說，“我隻知道他用自身的能力，將項誠與遲小多傳送到了過去……”
“那是我告訴你的。”黑暗曹斌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