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太陽大的曬人,眼下是七月中旬,正處於悶熱的季節。
江楚歡打了一把純白色的遮陽傘,雖然禮服又重又厚,但她整個人都在花傘的陰影下,還不算太過難受。
她仿佛有預知能力一樣,回頭警惕地看了一眼玩家,並伸手將他明顯試圖與她並肩撐傘的動作攔了下來。
江楚歡早就想說這句話了,她決定一吐為快:“你就不能注意一下人與人之間的友好距離?”
周越燃眨眨眼:“那是多遠?”
“最少要離我一米遠。”
江楚歡看他還是太近,揮手趕他:“葉先生,請你後退幾步。”
她豎著眉毛的表情太過有趣,周越燃沒忍住又笑了,又看到江楚歡沉默的盯著他,這才停了下來。
“我可以照您說的做。”
周越燃答應道,這下輪到江楚歡驚訝了:今天這麼好說話的嗎?
轉眼,又看到他彎著唇,眼睛裡的情緒清澈:“可是我喜歡的女孩送我的禮物不小心跑您腳下了,要是不讓我過去——”
“我該怎麼拿回來呢,歡歡。”
江楚歡一愣,往腳底下一看。
——一隻又胖了一圈的倉鼠正在扒著她的裙尾,試圖往上攀登。見她注意到了自己,咖啡色的小太陽開心地‘吱吱’叫著。
而周越燃,他的視線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她。
江楚歡低頭看了看,又抬起頭來,不知道怎麼的又不會說話了。
她蜷曲的眼睫顫了顫,後知後覺才想起來莫汀的人設:“戲弄我可不是個好決定。”
江楚歡拎起小倉鼠的後頸,毛茸茸乖極了,一動也不動。
她將它遞了過去,道:“看好這個小家夥,它不該出現在這裡。”
周越燃沒有接,他斂下眼瞼,看起來有些無奈:“我沒說假話......”
他最後又說了句什麼,江楚歡沒有聽到。
她又是一向過於理智的,就算在現世也隻會短暫時間熱衷在短視頻上刷帥哥,現實中一提到戀愛倆字就過敏。
最為關鍵的是,他不僅認識她、知道她的名字,甚至還很大是除了遊戲公司以外,唯一一個能解答她疑問的人。
比如,她為什麼會在被玩家阻攔獻祭後,時間回倒流了整整一個小時。
又比如,她一個從來都不做夢的人,為什麼會接二連三的夢到他。
江楚歡能肯定玩家一定知道些什麼,可眼下擺在他們兩人麵前的問題,不是他過於熱情的態度、不是江楚歡的不理會,而是看似隻起到一個輔助作用的係統。
隻要有從屬於逃生遊戲的係統在,他們到底都是不同立場的人。
而江楚歡作為炮灰NPC,在這一個副本中又領了一個‘阻礙玩家通關’的任務,但凡她做出一點違反人設的事情,事情就會變得脫離軌道。
江楚歡一點也不想知道ooc之後的處罰是什麼,她原本的目的就是回家。
哪怕她此刻很想問出聲來,明麵上都不能給出他除了莫汀性格以外的任何回應。
周越燃似乎也同樣想到了這些,臉上有一瞬間的冷漠。
聽她這樣說了,他說了一聲:“好。”
玩家看著是答應了,但遲遲沒有將小倉鼠接過去:“莫小姐可以幫我帶它一會兒嗎?如你所見,它並不愛理我。”
周越燃邊說著,邊示意江楚歡看來。隻見他剛一伸手,小倉鼠登時朝他齜牙,一副凶神惡煞的猙獰樣子。
......江楚歡這下不懷疑它咬死一頭大型動物的真實性了。
她頷首表示同意:“看在你還算識趣的份上。”
江楚歡這次叫他出來,是想避開旁人的視線,趁著宴會還沒開始的空檔把簡單線索透漏一遍。
就跟她在新手副本時做的一樣。
雖然還要顧慮到人設,但儘量幫助玩家是她進入副本前就已經決定好的事情。
江楚歡原本是想在玩家們背後推波助瀾一把就好,但她屬實沒想到對手戲玩家是老熟人,江楚歡就沒必要考慮暗中協作了。
既然兩人都心知肚明對方的身份,那他肯定會明白自己的意思。
她將在自己手心中不停扭動的小太陽重新放到地上,隨後直接道:“我就不多言了,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叫你出來嗎?”
周越燃非常配合地搖頭。
“很好,”江楚歡傘把輕晃換了個方向,隨後指向這座巨大莊園的內部:“這是我成人禮,父親送給我的城堡,上麵足足有七層高——可很少有人知道,地底下還有三層的空間。”
江楚歡聲音平淡,細聽卻帶著引誘的意味:“而有資格繼承我家族,並與我結婚的男人,必須要從最底下將珍寶取來給我。”
她最後道:“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已經有彆的人選了,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