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再回來,自然而然坐在了楚聞舟的旁邊,兩個人有說有笑,南煙漂亮,而此刻這種漂亮又沾染上了不可言說的靈動,一顰一簇都帶點撒嬌嬌嗔的意味。
祁雲和祁霜都沒談過戀愛,單純得很,果然在這種粉紅之下,兩人尷尬,又找不到什麼話題,沒熬過好久,就要走了。
走前,祁雲將母親交代的話給楚聞舟說了。
楚聞舟拿的是手機,對話框裡打字到一半,聞言手指停了。
緩緩抬頭起來,眉心皺出了褶子。
就這樣靜止著對視了片刻,祁雲在這種目光下心頭忐忑得很,楚聞舟吐口氣,笑笑,那笑也不達眼底,隻是強行的將嘴角牽了起來:“快中午了,你們走吧。”
南煙眼裡這種微表情,是努力控製情緒的結果。
竟是什麼都沒說?
但是楚聞舟此刻的神情實在難看,祁雲有些愣,南煙出來打哈哈,推著兄妹兩個人,說著要送他們出門,將兩個人強行推走,自己也跟著溜了。
開玩笑,楚聞舟這一看就是很生氣了,南煙沒有興趣留下來當炮灰。
況且驕傲自負如楚聞舟,估計也不屑自己繼父的幫助。
而一行三人走林蔭道上,祁霜突然問了南煙一句:“南煙姐姐,你覺得聞哥怎麼樣啊?”
小女生的眼神單純,不是南煙這種麵相生發的純真感,而是一種從內到外透出來的不染世事,祁雲要是開口這樣問的話,南煙可能會想多,而祁霜張口問來,南煙反而就隻能感受到最純粹最真實的東西——她對楚聞舟的關懷。
這不是一個容人敷衍的問題。
南煙想了想,認真答題:“我覺得他身上有些很堅韌的品性,是哪怕再困難也能走過來的那種人,我很欣賞這種品格。”
沒有正麵的回答祁霜的問題,但卻無形中答了她最想問的一部分——南煙到底看上了楚聞舟什麼。
很巧妙。
祁霜展顏笑起來,一張臉上都透著蓬勃的朝氣。
“走了,下次再見。”
“再見。”
送出第二道門,南煙在門口和兩人揮手。
走出一段,祁雲回頭過去,南煙還站在原地看著她們,那一身春花爛漫的衣裙合著醫院背後的樹木風景,讓她宛如一朵開在森林裡的嬌花般俏麗。
觸著他的眼神,南煙又揮了揮手,雖走遠了看不清人,祁雲莫名就覺得她是笑著的,眼顰春山,眉蹙秋波。
但願聞哥能走出這場事故,而南煙也能幸福吧。
祁雲最後想著。
南煙沒有快速的返回病房,而是花園裡逛了逛,算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才慢騰騰往回走。
回去後,趙姨說楚聞舟讓助理推著出去透氣了。
南煙反而鬆了口氣。
隨手拿了一份報紙,坐在客廳裡等著,南煙長眉舒展,坐姿正,慢慢看著。
人少了,趙姨給南煙泡了一杯茶進來,水杯裡茶葉根根如銀針般倒立,是上好的竹葉青,趙姨說不知道她的喜好,按照楚聞舟喜歡的泡了杯。
南煙抿了口,初入口很澀很苦,久了,餘味又有些淡淡的甜。
楚聞舟去外麵看了一圈風景,平靜後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靜景。
穿著光鮮的女人眉目舒展,臉上一派風輕雲淡,低頭看報紙。
而她身前的茶幾上,擺著一杯自己最愛的竹葉青,茶香嫋娜,茶葉起起伏伏,恍如歲月靜好的一副水墨畫,內斂著恬淡的舒緩。
小方動作很輕,南煙似有所查,抬頭便和楚聞舟撞個對眼。
她淡然笑起來:“回來了。”
楚聞舟點了點頭,小方將輪椅推到沙發邊上,趙姨給楚聞舟也泡了一杯茶來。
楚聞舟看向小方,說:“拿來吧。”
小方轉身出去,不多時,南煙麵前有了三份一模一樣的……合同?
南煙摸不著頭腦,楚聞舟從容:“看看吧。”
南煙拿起來翻閱,樣式都是正規的,條款也非常的書麵,能看得出來,是具有法律效應的。
楚聞舟喝了口水,聲音淡漠道:“沒想到他們今天來,不好意思。”
說著不好意思,口吻中倒是沒有半分道歉的意思。
“既然剛才你也問了,那我們從剛才的繼續說,對,我這次找你來,是仔細權衡後,我覺得你更合適,找你來,想把婚事談一談。”
南煙將合同捧起來,指了指合同,驚訝:“這樣談?”
楚聞舟輕咳一聲,出去轉了一圈,蒼白的臉色看起來紅潤了一些,右手握拳放在唇邊,嚴肅認真道:“我覺得這樣談,婚姻中大家的義務,還有各自的在這段婚姻中的責任,會更清晰一些。”
“最重要的是,如果出了問題,也更容易解決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