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發生在兩個月前,一個雨夜。”
“公司的事情比較忙,我留了高層開會加班。”
“然後……”
楚聞舟輕咳一聲,掩過神色裡的不自然:“那天我一個朋友剛好回b市了,約我見麵,有些東西還給我……”
一個朋友?
南煙直覺,這該不隻是朋友關係。
但楚聞舟刻意回避,南煙也不多問讓他尷尬。
“下班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在繞城的高速路上出的事。”
“因為下雨,我沒有開很快,但是那輛車……是逆行,撞上的我。”
南煙詫異:“逆行?”
“對,逆行,正麵衝撞。”楚聞舟篤定。
“出事後我被送入醫院,那輛車就像是消失了一樣,又是下暴雨,大雨衝刷掉了現場痕跡。”
楚聞舟雙眼漸漸迷離,記憶中那輛車就像是突如其來出現的一樣,一點沒有預兆,撞擊的角度又很巧,他的車整個被撞翻了過去。
如果這事背後有人,那下手也太巧妙了。
如果不是有人算計,怎麼又什麼痕跡都找不到?
每每回想事發現場,楚聞舟就像是走進了死胡同一般,回憶都蒙了一層濃霧。
搖了搖頭,楚聞舟:“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受傷部位。”
楚聞舟看向那份病曆,正色道:“我並沒有對外公布過病情,圈內都認為是我腿撞壞了。”
楚聞舟自己轉動輪椅,行到南煙近前,兩個人麵麵相對,他神色堅毅,伸手將病例翻到前麵,一張顱骨ct報告上。
南煙眯眼,片子裡的一片組織,好像有東西?
“我是腦部受傷。”“
“後腦下方、脖頸脊椎頂部,紮入了很多的碎玻璃。大塊的已經及時取了出來,而還有部分很小的,目前仍在我身體裡。”
“國內的醫療水平還取不出來,國外的,我要先去檢查。”
“總之我醒來之後,腿部隻剩微弱的觸覺。”
南煙被說得一愣一愣的,眼睛大睜著,將楚聞舟覷著。
楚聞舟見她一臉茫然,閉嘴給她時間消化。
良久,南煙眨巴眨巴眼睛,艱難道:
“所以,你腿的部分其實是好的,就是不能動?”
“是神經問題,體內的玻璃,大概率卡在了神經樞紐處,你也可以簡單的理解為,神經信號被切斷了,我大腦無法控製腿部。”
“那……”南煙吐出一個字。
楚聞舟眼色沉沉在她臉上,打量著她的反應。
南煙道:“是好事吧,腿沒有問題,你還有可能再站起來啊!”
楚聞舟眼睫顫了顫,並沒有像是南煙一樣高興,張口無言,頓了頓,又閉嘴轉著輪椅遠離了茶幾,胸膛幾起幾伏,他人看著窗外,背對著南煙。
南煙也感覺到一絲凝重,輕聲問:“我說的不對?”
楚聞舟聲音翻沙:“不完全。”
“那你給我說。”
背後她的聲音清透有力。
楚聞舟側過頭來,窗外日光投射明滅錯落在他臉上,那黝黑的雙眼首次被稀釋成了半透明的深棕色,驕矜冷傲的眼眉被光暈柔和。
“有很高的風險,如果有辦法取出來,還要再檢查神經,可能會進行神經的修複手術,這種最前沿的手術隻有國外能做,而做了,也不一定保證我再站起來。”
“當然,如果動神經,又是脊椎上部,出了差錯的話……不保證上身如常。”
出了差錯,會比現在都不如,現在都這樣,楚聞舟難以想象整個人高位癱瘓的感覺。
他眉心皺出了川字紋。
女人聽完則是默然。
他剛想把臉轉過去,以防自己情緒洶湧下的失態,南煙開口道:
“可是也算是有機會吧,既然有機會,那總是比那些腿直接撞沒的好,不是?”
楚聞舟愣了愣,麵容古怪看向南煙。
“我說的不對?”
“不。”
“那你這眼神……”
“你天生就是這種樂天派嗎?”
聞言南煙笑起來,露齒的笑顏瞬間照的整個房間都明媚了似的。
“不然呢,天天想著還沒來的壞事,我不早就撐不下去了?”
楚聞舟後知後覺,南煙是頂著姨媽的巨額治療費,進娛樂圈的賺錢的姑娘。
眼神再觸到那笑靨,莫名的,他心頭壓著的陰霾仿佛也少了兩分。
輕咳一聲,楚聞舟肅容,終於說到重點。
“告訴你這事,一來是不可能瞞過你,二來,我要去的也是at研究院,你姨媽的那家治療機構。”
“出國治療的行程暫定在下月。”
“而我的實際情況,那個時候,也不會對外宣布。”
“所以,對外我將以丈夫的身份,陪著你同行送親人接受治療,明白?”
楚聞舟終於轉過身來,眉目間壓著滿滿的山雨滿樓,臉部線條硬朗,威懾力十足。
偏南煙不在這種神態下瑟縮,她抿唇笑笑:
“明白啊,給你打掩護嘛。”
“還能順便再秀一波恩愛呢~楚先生~~”
“……正經點。”
南煙端坐,字正腔圓:“明白,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