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時澤當然知道,自己不會有第二次機會進入到仙府了,但裡麵的靈氣和陣法,又實在太過於吸引人了,他難以放棄,也不舍得放棄。哪怕什麼都得不到,在裡麵待上月餘,他也便可以順利飛升到大乘期,從此俯瞰這世間。
萬年靈髓,是他最後的退路。但是現在,他的退路,被黑衣少年偷走了!
看著空空蕩蕩的修行室,原時澤連呼吸都亂了,雙眼充血,控製不住地一道掌氣掃了過去,修行室瞬間坍塌了一個大角。
外麵正在忙碌的弟子被嚇了一大跳,連忙問道:“師尊,發生何事?”
“無事。”
但怎麼聽,都像是在咬牙切齒。
弟子便也不敢再多話,隻在心裡歎息一聲。
本來這山頭就被炸毀了一大片,收拾起來非常麻煩,還有些地方,師尊不讓他們碰,要自行修複,裡麵可能放了什麼要緊的東西。
弟子們雖然好奇,但也不敢違抗他的命令,隻得小心翼翼對周邊進行修複,難度大的很。結果,這邊這還高定,另一邊又塌了……
過去丹峰的時候,蘇影深正巧碰到曲承意,主動打了個招呼:“去找宋師妹了?”
“嗯。”曲承意點了點頭,又問道他,“可有線索?”
蘇影深歎氣,隨即搖頭:“師尊應當是發現了什麼,但他什麼都不說,找了個借口把我趕出來了。”
曲承意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隻道:“這不也很好?那人能做到如此地步,不論是同門還是外來者,都不可小覷,你的修為,可能不是對手。”
蘇影深苦笑一聲:“多謝你的安慰。”
兩人正說著話,宋霖綾也走了過來:“曲師兄,你找我?言歡怎麼樣了?門派內這兩天是怎麼了?大事小事層出不窮……”
“師妹已經結丹,被師尊趕下山曆練去了。走的有些急,留了幾株靈植,讓我轉交給你。”說著,曲承意從儲物袋裡拿出來幾株成熟期的靈植,遞了過去。
宋霖綾剛皺起眉頭,質問“為什麼這麼著急下山”,下一刻就眉開眼笑:“朱由!我尋了好久了!果然還是師妹念著我!”
蘇影深微愣,目光也轉移了過去,看著正盛開著淡粉色小花的朱由,一時之間竟然有幾分不確定——師尊是不是在懷疑言歡?
這個從來都不起眼的師妹,可是剛從仙府秘境出來沒幾日,而且還進階了金丹!要知道,在周武峰十七個弟子當中,滿打滿算,言歡能在第十個跨入金丹期,都是她運氣好。但是現在,她是第四個,還有好幾個天賦比她出眾的多,也更努力勤奮的弟子,也才不過築基後期,還沒有摸到金丹的門檻兒。
這份機緣,全都來自於仙府。
“師妹,還有彆的弟子,往丹峰送過成熟期的朱由嗎?”
宋霖綾沒有防備他,心直口快:“哪有那麼多朱由?這好歹也是六階靈植!一年能有個三四株處於成熟期的就發大財了!”
曲承意卻是意識到了什麼,問他:“你來丹峰,就是為了這事兒?”
蘇影深並沒有打算隱瞞,也瞞不過去,便點了點頭:“師尊要我來問的。”
曲承意便也沒再說什麼,三人分開後,他便又轉身去了靈獸園,問起來紫鸞的掉毛事宜。
確認以後,他便把兩個消息都帶了回去,告知雲尊。
“哦,那你給你師妹傳個訊吧,這消息她應該用得上。”雲尊正坐在燈下喝茶,燭台上放著一顆拳頭大小的東海明珠,將整個房間都照亮,也襯的他整個人如光似玉,更顯恬淡俊雅。
依稀之中,當年的雲尊,似乎又回來了。
曲承意依言應下,剛轉身要走,又忍不住問道:“師尊,您既然都知曉,何必不直接告訴九師妹呢?猜來猜去的,多累?”
雲尊伸手指了指麵前的座位:“來,坐下喝杯茶。”
曲承意坐了過去。
雲尊給沏了一杯茶,推過去:“嘗嘗。你也彆總是讓自己繃得那麼緊,歡歡她長大了,已經是金丹期了,她知曉自己該做什麼能做什麼。”
曲承意抿唇不語。
雲尊又道:“就算我不說,那人是誰,你也早已經知曉了吧?所以,你有什麼法子嗎?殺了他,或者,廢了他的修為?”
曲承意眼皮一跳。
“你看,你什麼都做不了。”雲尊輕聲歎息,“這世上的事,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非得要說的清楚明白。再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至少,你得先活到,能夠對抗他的時候。”
曲承意當然明白,這些道理他怎麼會想不通?隻不過,不甘心罷了。
“你師妹就很沉得住氣,從前的時候,她不動聲色,怯懦膽小,誰都看不起她,自然也不會有人把她當做眼中釘,出儘風頭之後迅速離開宗門,下山曆練,絕不在不必要的時候,給自己惹來一身腥。”
曲承意聽得茫然,卻又覺得師尊不是為了挖苦他,思索兩秒之後,突然意識到:“您是說,九師妹她早就知道了?!”
“從前或許不知道,從仙府秘境出來後,還能不知道?”
曲承意離開的時候,心思仍是有幾分恍惚。或許,是他把師妹想的太弱了,對方是個非常聰明的女孩子,也非常懂得自保,自己無需為她的安全憂心。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探聽到的消息,傳訊給師妹,具體要怎麼做,該由她自己做出決斷。
第二日啟程的時候,言歡收到大師兄的訊息,不由愣了一下。
宴塵筠立刻問道:“怎麼了?”
言歡拿給他看:“原時澤每年都要去極北之地。那邊有個很大的修仙世家,實力可堪與五大宗門之外的一些大宗門相比。而且,大師兄說,北辰家,曾有意與原時澤結契,但不知為何,擱置了。”
“不過,既然咱們原先的猜測沒有錯,繼續往北走就是了,到了那邊再打聽一下。”
宴塵筠將玉簡收了起來,應道:“好。”
前路不明,兩人誰也沒有著急,買了坐騎,以正常的速度向北前行。
五日後,到達了巨人鎮。
“兩日後有一個拍賣會,咱們去看看?”
言歡知曉他是想換購靈髓,自己也想見識一下,這世界都有些什麼寶物,看能不能用得上,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真能拍到些好東西。
“那就去撞撞大運吧。”
宴塵筠轉頭看她,說道:“歡歡的氣運很好。”
言歡笑起來:“借你吉言。”
“不是我的吉言,這本來就是歡歡的運道。”宴塵筠難得的較真了一次。
說到這,言歡突然就想起來柳欣怡了,再次提醒他:“我跟你說過的,周武峰氣運逆天的小師妹,在我洞府的時候,有感知到嗎?”
宴塵筠點頭:“不足為懼。”
“她當然不足為懼,靈根都已經毀了,但如果原時澤可以竊取某些特定之人的氣運呢?以後我們要對上他,豈不是就更加艱難了?”
因著這件事,言歡一度也想過,要不要直接搞死柳欣怡,但是師尊卻說,人死了,運道也依舊還在。也就是說,若是原時澤想要,屍骨無存都擋不住他的腳步。
就,很邪門。
“彆擔心。”宴塵筠握著她的手,輕輕蹭了蹭她的掌心,低聲安慰,“他若是要借運,須得滿足某些特定條件,比如,結契之後,神魂交融。”
言歡:“啊?”
“我猜著應當如此,這是最便利的借運邪術。其他的法子,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得不償失,他不會舍得。”
確實。
原時澤這人,自私刻薄、是刻在骨子裡的,在他心裡,隻有利益。想要他付出點什麼,原時澤就會先衡量,他能夠得到些什麼。
不過柳欣怡也不是省油的燈,容貌被毀,靈根也毀了大半,又被貶為了普通弟子,她本就惴惴不安,這會兒唯一能夠依賴的,便也隻有原時澤了。
得想個辦法,讓他們倆打起來。
作者有話說:
言歡:原時澤也能進仙府,我老公眼光不太行啊!
神司:可我還選了歡歡。
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