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崽困了,請勿打擾◎
言歡一覺醒來,已經晌午了,肚子餓的咕咕直叫,不得不起床找點吃的,然後就聽到了宴塵筠的聲音:“烤肉在桌子上,我還煮了肉粥,要不要嘗嘗?”
“要!”
宴塵筠忍不住笑了起來:“來。”
言歡走出來,就看到紅紅趴在桌子上,屁股底下墊著柔軟的墊子,圓潤的小屁股正對著她,大尾巴老老實實盤踞在一邊,看上去格外乖巧,言歡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紅紅也轉過身來看她,然後給她看了看屁股下麵的蛋,一臉驕傲的小模樣兒。
言歡頓時了然,誇讚道:“紅紅在孵蛋呀!辛苦紅紅了!崽崽一定覺得很溫暖!”
紅紅:“唧。”
宴塵筠:“……”
好傻,根本沒眼看,他好擔心蛋蛋崽會不會被帶的也這麼傻,明明他和言歡都很聰明來著。
“紅紅餓了嗎?要不要一起吃?”言歡在桌子旁邊坐了下來,主動將烤肉分了一半給它,然後又倒了小半碗靈泉水,自己則先喝了兩口肉粥。
“好香!”
宴塵筠笑開來,眉目如畫,繾綣溫柔,如同一副極儘婉約的水墨畫,每一筆都恰到好處,讓人驚歎。
“喜歡就多吃點。”
這是修士們給懷孕和生育過後的道侶們經常用來食補的菜譜。
宴塵筠還是從天佛門的弟子那裡得知的,就去了好幾個地方尋找不同的方子,對比了一下,紫箭融會貫通,以他淺薄的料理水平,組裝了一個新的食譜,練習了一個多時辰,又調整了一下食材,換成更好的靈植靈肉,實驗了五六次才成功掌握火候,看到言歡吃的開心,他就覺得,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
言歡也很給麵子,一大碗都喝的乾乾淨淨,打了個飽嗝。
“飽了嗎?還想要吃些彆的嗎?”
言歡搖頭:“不吃了,再吃就撐了。”
宴塵筠也沒有勉強,看她的目光已經轉移到金蛋上麵去了,便又給她說起來:“今早的時候醒了一次,跟紅紅玩了小半個時辰,心情還不錯。就是,他好像不太喜歡聚靈陣,可能是現在還不缺靈氣,就覺得在陣法裡麵靈氣過於濃鬱了?我把聚靈陣撤了,然後放了靈植在桌子上。”
言歡表示理解:“這就好比,我小時候不愛學習,非要把書本放到我麵前來,那肯定就會覺得煩。寶寶還沒破殼呢,就把他禁錮在聚靈陣裡,以為我們逼著他修行呢。”
宴塵筠愣了一下:“可是,他就得好好修行啊……”
言歡義正嚴詞:“那也得等寶寶破殼以後再說,現在,讓他過完無憂無慮的蛋中童年,不要雞娃。”
宴塵筠:“……”
寶寶也察覺到了母親的氣息,很不老實地翻滾了起來,三兩下就從紅紅屁股下麵滾了出來,直奔言歡這邊來。
“哎呀,我的小寶貝!”言歡立刻接住了他,捧在手心裡,認真看了又看。
昨晚夜色太暗,又是那般情形,言歡確實沒有來得及仔細看自己生下來的這顆蛋,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悠閒自在地,在如此明亮的光線下麵,觀察自己的蛋蛋崽。
帶著老母親的濾鏡,越看她就越是覺得,這顆蛋真是太漂亮了!不論是形狀還是顏色,都剛巧長在她的審美點上,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小了。
言歡問道宴塵筠:“蛋蛋崽還會慢慢長大的是嗎?昨晚我聽你這麼說來著,他會在這顆蛋裡麵,長大到足以生存下來。”
宴塵筠點頭:“是。要不然,這麼點兒大就破殼了的話,很容易出意外。”
那倒是,這麼點兒大,不注意都看不到,要是不小心點兒,一巴掌摁下去,可能半條命就沒了。
言歡又戳了戳蛋殼,說道:“寶寶要多吃點啊,努力長大。”
蛋蛋再次蹦躂了起來,像個彈跳球似的,在桌子上跳來跳去,看的言歡膽戰心驚:“寶寶,寶寶,慢一點,慢一點!”
宴塵筠笑著回道:“沒關係,蛋殼非常堅固,能夠阻擋元嬰後期的全力一擊,不會摔壞的。”
言歡十分驚訝:“啊?這不是堪比一件高階法寶了嗎?這蛋殼究竟怎麼形成的啊?”
“嗯……種族天賦吧?”
言歡看向他,抿著唇笑起來。
差點就要忘記,宴塵筠他是站在這世界巔峰的人了。神裔來之不易,自然受到天地之力的庇護,真要論起來,這個蛋殼,也不算過分。
言歡沒再繼續追問,低下頭繼續陪著桌子上的蛋蛋崽玩了起來,嘴角噙著一抹笑,目光溫柔又寧靜,連眼下的那顆紅色淚痣,也像是染上了月光的柔和,光是看著,就讓人心悸不已。
他好像,越來越喜歡麵前的女孩子了。
宴塵筠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從未像此刻這般清晰,卻又堅定。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刻鐘,都滿溢著喜悅和希望,每一刻鐘,都是溫柔寧靜,沒有陰謀,沒有算計,沒有虛與委蛇的客套,他隻希望,這樣的生活,能夠再多一些時光。
自娛自樂了小半個時辰,寶寶終於把積蓄的力氣都用光了,也就變得安靜下來,很快就便睡著了。
言歡小心翼翼將他抱了起來,想要跟他貼貼,親近一下自己的孩子,但這顆蛋實在太小了,隻好在自己臉頰上貼了貼,輕聲說道:“寶寶做個好夢。”
宴塵筠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她,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半分,臉上的神情,也越發溫柔。
雲尊和行知是在傍晚的時候回來的,兩個人身上都掛了彩,法衣也爛了一大截,往日的風度翩翩、風流倜儻,此刻也都變成了狼狽。
隻不過,兩人誰也沒有在意,第一時間便趕過來,與言歡兩人彙合,相互交換一下所得到的情報信息。
“原時澤身上確實有不少保命的法器,但也不僅如此,”雲尊看向宴塵筠,將自己跟原時澤這一天的對戰,都跟他說了一遍,感受奇異的點,更是特意多說了幾句,“如果隻是那幾樣法器,我跟行知兩個人,沒道理乾不過他。”
“但是,每次殺招一出,我們兩人,必然受傷。”
宴塵筠點了點頭,毫不意外:“於我,亦是如此,可能,還不止如此。”
風止沉默片刻,又長歎了一口氣。
言歡拿出來丹藥和法衣,分彆遞給兩人:“師尊和大師先去收拾一下吧。”
風止起身,又道:“有件事我還得問問你。”
宴塵筠點頭:“好。”
行知自始至終都保持沉默,神色有幾分恍然,像是世界觀重塑還沒有完成,整個人恍惚的很。
言歡坐在一邊,靜待著兩人恢複傷勢。
這隻是個開始,他們跟原時澤正式宣戰了。但,他們的戰友依然很少,就算把這一切都公布出去,也很難讓人相信。更何況,宴塵筠的身份,依舊是來曆不明,也難以向人解釋。
雲尊,也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雲尊了。
這一次,師尊離開浮雲宗,大概就沒打算回去。他是為了尋求一個真相,不想讓自己曾經的人生,全都被否認,但未嘗不是為了保護自己。言歡不想讓師尊出任何意外。
坐在那裡,言歡自始至終都沒有動一下,雙手握成拳頭,認真思考著每一個可能的後路。
宴塵筠也坐到了她身邊,輕聲說道:“天無絕人之路,彆擔心。”
言歡回過神來,對著他笑:“我想過了,雖然我們難以揭發原時澤的惡行,但是一樣的道理,他也沒有證據把我們打成惡人。現在大家都一樣走到了明處,各憑本事的話,我們還有天佛門做後盾。”
兩個人在商議對策的時候,雲尊和行知也各有所思。
行知受傷頗重,要不是宴塵筠事先提醒過,對原時澤下手要掂量一下,自己能否承受相同招式的反噬,他可能,就真的死了。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行知更加覺得,此人深不可測——他指的不是修為,而是這個人的心機和心性,太可怕了!他壓根兒沒有一點修道之人的仁慈和寬厚,反而無比利己,自私到了骨子裡。
而且,他所圖甚大。
行知腦子裡反複閃現一句話:此時不除,必成大患。
原時澤不死,遲早會給龍騰大陸帶來滅頂之災。
與雲尊和浮雲宗不同,天佛門從一開始,就知曉神的存在,也知曉,正是因為神的存在,龍騰大陸才能保持眼下的安寧平和。
修仙從來都是逆天而行,他們要對抗的,不僅僅是曆劫時候的天雷,還有更多未知的威脅,稍微不慎,隕落的就可能是一個大宗門,而不是一個修士,但那些,神為他們擋下了。
這些事,天佛門弟子,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知曉。
但是現在,原時澤要弑神。
風止也在盯著自己的傷口發呆。血流已經止住了,他卻無心治療外傷,隻任由丹藥的功效在他體內回轉,將經脈之中亂竄的靈力穩住。
失卻的記憶還沒有找回來,他卻已經感受到了什麼。一股無名的憤怒湧上心頭,對於篡改了他記憶的原時澤,更是怒不可遏,他一定要殺了原時澤!
所以,迫不及待地,風止想要讓宴塵筠,將曾經那些真切的人生,人為輸送回到他的大腦裡麵。
他仍是沒能搞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竟然讓自己淪落到這樣的地步,但是毫無疑問,自始至終,他的選擇,都與原時澤相反。
既然如此,那便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活到如今這個歲數,他要追求的,從來不是隨大流的正義,也不是被誰認同,而是,堅守自己的大道。
想到此,風止突然就靜下心來,開始運轉小周天,快速修複傷勢。
行知已經換好法衣,先走了出來:“兩位施主。”
言歡指了指旁邊的座位:“大師請坐。”
行知微微頷首,坐了下來,剛要開口,紅紅就從外麵跑了進來,先是抓住了言歡的裙擺,然後跳到了她的膝蓋上,又一躍上了石桌,熟練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