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2 / 2)

言歡和宴塵筠也正過來,一眼就看到了他。

頭發太顯眼了,人族修士基本都是黑發和白發,這種五顏六色的發色,基本都是妖修。就算是妖修之中,這種海藍色的長發,也不多見。

關鍵是,對方毫無掩飾地站在那裡,想讓人不注意到都難。

察覺到身後的氣息,鱗君即刻回過神來,也看到了言歡兩人。

雙方都沒有動,暗自觀察對方,心中滿是警惕。

宴塵筠並不認識鱗君,但是言歡的態度,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上下打量著麵前的男人,眼神中充滿了挑剔,就差在臉上寫著“沒我好看”、“歡歡不瞎”、“必有緣由”。

鱗君:“……”

大可不必,說出來我的年紀做你們祖父都綽綽有餘。

不過這種難得的少年情懷,倒是讓他從原時澤沉重的陰謀中獲得了暫時的解脫,忍不住就笑了起來,看向兩人,主動開口道:“小姑娘,我知曉一些原時澤的往事,想聽聽嗎?”

宴塵筠抬了抬下巴:“你有這麼好心?”

“本來是沒有的,但是現在有了。”

宴塵筠狐疑地再次打量他。

言歡也問道:“你想從我們這裡得到什麼?”

鱗君躊躇起來:“倒也不是……隻是想問個問題。”

“什麼問題?”

鱗君又笑:“先聽完我要說的吧。”

“去前麵吧,那是天佛門的臨時住處,有天佛門的大陣,也有僧人輪流駐守,我們說的話,一個字都不會傳到原時澤耳朵裡。”

鱗君看著她,對小姑娘的聰慧感到有些意外,但又覺得合情合理,要不然,也不會在那樣的條件下,還能逃出來。當然,這一切也脫不開旁邊這個少年的功勞。

今天輪值的是行知的小師弟,是個很可愛的少年人,年紀跟言歡差不多,對她也很友好,每次見到都很熱情地打招呼。

“三位進來吧。”

這是一處臨時搭建起來的居所,用的還是原來作為陣眼的小木屋,大和尚們找了木頭來,重新修補了一遍,又在旁邊多建了兩個房間,方便弟子們輪流休息。

被龐大的防禦陣包裹著,從外麵隻能看得到流暢運轉的濃鬱靈力,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進去之後,其實也沒有什麼。大和尚們清貧慣了,能有個地方靜下心來打坐就覺得夠用了。所以,小木屋比起原先,還要矮了幾分,個子稍微高一點的,出入門口都要彎腰。

不過小木屋裡麵的窗戶,倒是留下了,好歹沒有那麼沉悶。

依然是隻能容納十個人排排坐的空間,為了方便,木屋裡麵的石桌也撤去了,隻有地上放著幾個蒲團。

小師弟行舟笑的尷尬:“施主湊合一下,過陣子咱們撤了,這些東西也得拆除了,免得麻煩,就沒有過多放置。”

言歡點頭表示理解:“安全就足夠了,就是說幾句話,沒那麼多講究。”

行舟便道:“施主儘管放心,這是咱們天佛門的獨門陣法,任何陌生人靠近,百米之內都會發出示警。——小僧就在外麵等候,若有需要,施主便喚我一聲。”

“好,勞煩大師。”

宴塵筠已經從儲物袋裡拿出來一套精致的木製桌椅,還有茶壺,對著鱗君做了個手勢,表情仍是不鹹不淡:“請。”

鱗君臉上仍是帶著幾分笑意,對於他的態度一點兒都不介意。他倒是有些羨慕,能夠如此全心全意愛著一個人,眼前的少年,必然是一個純粹乾淨的人,好與壞、善與惡、歡喜與厭惡,都清晰明了地表現出來,勇敢卻不魯莽,心思玲瓏卻絕不齷齪。

言歡一坐下來,宴塵筠就把靈茶水放到了她跟前:“嘗嘗?我看他們都很喜歡,就買了一些回來,靈氣倒是很濃鬱,歡歡喜歡這個味道嗎?”

看著他滿懷期待的眼神,像極了等待誇獎的童稚,鱗君再次笑出了聲。

宴塵筠假裝他不存在,一眨不眨眼地看著言歡,等待著她的回答。

“嗯,好喝,甜的,有股雪山鬆泉的味道,很清新。”

見她喜歡,宴塵筠的臉色也變得柔和起來:“那就多喝點,這是雍城特有的靈植,回頭我再去買一些。”

言歡:“……倒也不用,哪裡都有好吃好喝的,也不是非要喝這個。”

宴塵筠充耳不聞,在他看來,既然喜歡,那就一定要多備點,萬一哪天離開後,就又想要喝了呢?

鱗君也不催促,就看著兩個人膩歪,眉眼帶著笑意。

言歡撐不住了,首先開口:“鱗君可以開始說了,我們都在認真聽著。”

“從哪裡說起呢?”鱗君換了個姿勢,神情也變得嚴肅了幾分,沉吟片刻,才又說道,“不如這樣,兩位先問,我來回答,最後若是遺漏了什麼信息,但凡我知曉的,必然也不會藏私。”

“不然,秘密太多,我反倒不知,該如何開篇了。”

言歡與宴塵筠對視一眼,倒也沒有客套,開口就問:“三年前,原時澤第一次抓我去取血,是因為發生了何事?”

“若是問浮雲宗之事,那我並不知曉,但若是問劍尊的私事,那段時間一切正常,並不曾出現意外之事。”

言歡皺起眉頭。

鱗君又道:“那個日期,早就定好的。除非那日你飛升大乘期,不然無論發生何事,都逃脫不了。你是唯一的希望,他等了那麼多年,也才等到這唯一的轉機,絕不可能放棄。”

言歡心跳陡然加速,又問:“那一天,是什麼日子?”

“神棲日。”

言歡沒聽懂,又問了一遍:“什麼日?”

宴塵筠卻是愣了一下,這個詞乍一出現,他的識海,就在此活躍起來,像是觸動了某種禁製的開關,打開了被封印的閥門,刹那間,無數信息紛湧而來,像是一副長長的卷軸,從他腦海中循循閃過。

“傳說,這一天,神會賜福於世間一人——當然,並非單指人族,妖族、靈獸、靈植……凡是龍騰大陸的生靈,皆有可能獲得賜福。”

“而神的賜福,必然會引人覬覦。”

言歡腦子裡亂哄哄的,努力跟上他的思路:“你是說,原時澤認為,我會被神賜福,所以才選擇在那天,將我關押起來,也不光是為了取我的血?”

“錯。”鱗君伸出手指,輕輕搖了搖,認真解釋道,“他是為了驗證,你是否是得到賜福的那個人。因為,得到了賜福之人,也須得神棲日,才能外顯。剛巧,他得知了一個驗證的法子。”

言歡明白了,她的骨血異常,很可能來源於神的賜福。但是,怎麼會呢?宴塵筠分明,就不認識她啊,就算失卻了大部分的記憶和神格,難道他就沒有察覺到,自己身上有他賜予的某種熟悉氣息嗎?

“但是,這個法子是否可靠,我並不知曉。”

言歡驚訝地“咦”了一聲:“不知真假的驗證方法?”

鱗君歎息:“我是病急亂投醫。不過這種傳說之事,本就難以證實,當時根本沒想到那麼多,這幾年到處遊曆,聽說了一些事,但也難以辨彆真假。”

——這些事情,都是鱗君後來自己查證的,當初原時澤跟他合作,可沒說過,甚至還裝模作樣地當著他的麵,讓下麵的人去查探言歡的生平經曆,假裝自己對她骨血異常一無所知,隻是運氣好撞了大運。

想起來,鱗君就覺得憤怒不已,好在,他終於看透了這個人的真麵目,及時止損,倒也還來得及。

言歡咽了咽口水,又問:“那他,確認了?”

鱗君笑起來:“你說呢?”

言歡想自欺欺人也沒轍兒了,要不是確認了,自己怎麼可能會被抽血那麼多次,而且還說她的血是唯一有效的。

倒也不是很意外,言歡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轉過頭正要跟宴塵筠說什麼,突然意識到,從剛才起,他就隻字未言,頓時緊張起來,連忙握住了他的手:“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宴塵筠抬起頭來,麵色蒼白,眸子也帶著幾分茫然,在言歡的呼喚之下,一點一點回過神來,對著她揚起一個笑容:“我沒事。”

——剛剛消化那些畫麵和情緒,耗費了他不少精力,但,值得。

作者有話說:

神司:我沒有賜福給歡歡的父母,我沒有那麼大年紀,必不可能。

言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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