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的幾座宮殿,也因為鬼氣的腐蝕,變得陰森了不少,牆麵都是黑漆漆的顏色,讓人多看一眼都覺得似是不詳。
常年的鬼氣浸染,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改善的,也沒有如此龐大又純淨的靈力,來淨化巍峨恢弘的宮殿,隻能讓它自己慢慢恢複。
言歡站在那裡,看著宮殿的大門,似是感受到了一股悲鳴,心頭不由自主地就湧現了悲傷的情緒,讓她忍不住哽咽。
“它沒有那麼脆弱,在鬼氣之中數百年都仍舊屹立不倒,以後一定能夠恢複。”
言歡點頭:“我也相信它。”
一直到月上中天,兩個人才走出了秘境。
“咱們是不是得去找進入過這裡的人,將秘境裡麵的靈植靈獸,都還原出來?”
“好,我也是如此想的。”
兩人相視一笑,隻一個眼神,便知曉了對方的意思。
慈悲城仙府秘境被毀了,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複成常態,以後再也沒有這個人人向往的存在了,但它曾經的輝煌和壯麗,也曾被修士們見證過,不能任由它就此湮滅,至少,得留下點什麼。
行知聽聞此消息的時候,立刻說道:“天佛門內,留有不少玉簡,都是曾經進入過慈悲城仙府秘境的修士們贈予的,記載了秘境的產出,以及當時裡麵的狀況,雖然不夠全麵,多少也能夠用得上。”
言歡拍手:“那真是太好了!”
想要一比一地真實還原秘境場景,那是不可能的,隻要八九不離十,還原個大概,六個紀念,就差不多了。
最重要的是,她還有個私心——這裡,也曾經是宴塵筠的家,是他的洞府之一。雖然對他來說,未必重要,但總還是留下過他的痕跡,言歡不忍看到此處,如此落敗。
花了五天的時間,慈悲城秘境的還原場景才做好,刻成了玉簡,方便存留。
這幾天的時間,天佛門弟子也未放棄尋找原時澤的行蹤,終於有了線索:“確定他的住處了,是陳修的丹藥鋪子,有三個元嬰後期坐鎮。”
陳修此人,在雍城頗有名氣,他很會做人,對散修們尤其友好,是出了名的“厚道人”,這家丹藥鋪子經營的也很是不錯,不論是口碑還是人脈,都屬上乘。
“這麼說,陳修也是他的人?”
“十之八九。”
“師弟,要不,還是先試試吧?我去,趁著他傷重,就算殺不了他,能傷到他兩分也值得,我自己會小心,應該能全身而退。”
行知立刻反駁道:“不行!他身上有保命的法器,還能反彈特定的術法和招式,不是我們天佛門體修的金剛身,我從未見過那樣的功法,二師兄對上他,毫無勝算。”
行夜皺眉:“難道就這麼等著?”
想了一會兒,行知才道:“繼續盯著,先看看這兩日,都有些什麼人進出過陳修的丹藥鋪子。”
行夜隻好應下:“我知道了。”
這天,言歡正在思考問題,她總覺得,這個秘境還是不大對勁,仿佛不僅僅是被鬼氣侵蝕,還被人洗劫了似的,她跟宴塵筠昨日逛了將近一天的時間,竟然一無所獲,靈植靈獸竟然全都不見了?!
這絕對不正常!
“歡歡!”
雲尊伸手招呼她。
言歡起身走過去:“師尊,正好要跟您說一件事,那個日期,我從鱗君那裡得到答案了。”
聽完後,雲尊若有所思,喃喃自語:“原來是我記錯了麼?不是息,是棲?倒也說的過去……”
“今日我們再去秘境一探。”
言歡趕緊跟了上去:“我也是如此打算的,前幾日去了一趟一無所獲,總覺得不太對勁。——師尊稍等,我去喊宴塵筠。”
雲尊突然停下了步伐:“說起來,你男人到底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每次你都隻說個‘宴’,後麵就跟吃了烤地瓜燙到了舌頭似的,含糊不清?”
言歡傻眼:“啊?”
她明明每次都說的很清楚啊?原來,大家都聽不清楚的嗎?怪不得那一次進階後,周師姐還曾特意來尋她,讓她不要告知彆人,宴塵筠的名字,有人企圖渾水摸魚。
那會兒她也沒多想,又急匆匆離開了浮雲宗,也沒機會再去告知彆人。
原來神司的名諱,大眾並不知道呢。
雲尊又道:“不信你問問行知,還有彆的幾位大和尚,他們也在嘀咕來著,說你男人是不是有什麼前科,犯了什麼惡事,不敢說出自己的名諱。”
言歡:“……”
正絞儘腦汁,想要編個合適的理由搪塞過去,宴塵筠就帶著蛋蛋崽和紅紅過來了。
“雲尊若想知曉,不如直接來問我?”
風止看著他:“問你當然得問,但我也得知曉,我的徒弟,又對你了解多少。彆以為有了崽,就非你不可。”
宴塵筠的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
言歡直覺不妙,正要開口替他辯解,雲尊就道:“你彆說話,我要聽他自己解釋。”
宴塵筠卻是笑了起來,眉目舒展開來,耀如春華,占儘風流。
不得不說,單論相貌風姿,確實無人能出其右,也難怪言歡一眼淪陷,處處為他著想。
“雲尊請跟我來,這件事,也確實應該由我來解釋。”
言歡剛要跟上去,紅紅就用尾巴卷著蛋蛋崽跑到了她腳底下,拽著她一起陪玩兒,言歡隻好先去陪伴崽崽了,卻又不放心,轉頭往後看了好幾眼。
宴塵筠也正巧轉過頭來,對著她溫柔一笑,眉目之間寫滿了安定。
言歡突然之間就沒那麼擔憂了。
今天的蛋蛋崽也很精神,在草地上蹦蹦躂躂,時不時停下來轉個圈圈,然後又繼續往前蹦躂。看了一會兒,言歡頓時恍然大悟,崽崽是在看她在不在呢,忍不住就笑了起來,連忙跟過去,距離蛋蛋崽的距離,一定不超過一米半,讓他隨時都能感知到自己在。
蛋蛋停了下來,往草叢裡一躺,優哉遊哉地曬起了太陽。
言歡蹲在那裡,托著下巴笑眯眯看著他,又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蛋殼。
淡金色的光芒稍稍有些變化,隨即,蛋蛋就滾到她手邊來了。
言歡將手掌平攤,也放到了草地上,就看到蛋蛋直接蹦躂到她手心裡,躺平,淡金色光芒一閃一閃,仿佛在說:“累了,歇歇。”
行知走過來,道了一聲“阿彌陀佛”,也看向她手心裡的蛋,唇角帶著溫柔的笑意:“真是個健康聰明的孩子。”
言歡很高興地應和:“能健健康康長大就是最好的!”
蛋蛋又滾了兩圈,似是在回應母親的期待。
言歡再次笑出了聲,紅紅也巴巴地湊了過來,大尾巴纏繞到她的手腕上,蹭了蹭金燦燦的蛋,一人一狐都覺得很滿足。
“大師不想知道嗎?”遲疑了一瞬,言歡意有所指,看向雲尊和宴塵筠進去的房間,兩人還在裡麵,不知道在說什麼。
行知微微一笑:“天衍術確實不能推算宴施主的天命和來曆,但貧僧也並非一無所知。而且,有時候太過好奇,並非好事。”
“雲尊作為父輩,為子女憂心,排查不當之處,實屬正常,貧僧就不去湊這個熱鬨了。”
言歡抿了抿唇,聽他話裡意思,倒也有幾分明了。
最終言歡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宴塵筠又是如何驗證自己並非惡人的,反正出來後,兩個人的表情,都有幾分不自在,但師尊明顯釋懷了幾分。
不過沒等言歡追問,雲尊就立刻說道:“去秘境吧,今日是秘境外顯的最後一日了,待到明日太陽升起,慈悲城又會暫時隱匿,到時候再進去就麻煩了。”
言歡立刻就收回了心思,將自己在意之處一一說給他聽。
雲尊道:“確實不合理,靈植靈獸在鬼氣侵蝕之下,確實會死去,但也有一些,會變異,不可能全部消失的一乾二淨。”說著又問行知,“其他弟子也沒有發現嗎?”
“有,貧僧還未曾前去確認,待從秘境出去後,幾位施主可一同前去。”
確定了探索計劃後,一行人便分向兩個不同的方位,繼續探索秘境。
蛋蛋崽非要下來自己滾,耀武揚威地往前麵蹦躂,言歡緊跟其後,一錯不錯眼地盯著他,還不忘分出幾分神識,觀察著周邊的環境,看有沒有活下來的生靈。
宴塵筠跟乾坤戒裡的化體鬼王溝通了一下,對方傳遞給他一個消息——鬼氣剛剛開始彌漫的時候,秘境中進來過一個人,那個人在秘境之中布下了新的陣法,將部分靈植靈獸都趕了進去,但是成為鬼王後,他的記憶也隨著理智被逐漸侵蝕,陣法在什麼地方,他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宴塵筠若有所思,將五感放大,神識也放出一大半,在整個秘境之中搜尋,片刻後,他察覺到了一處不太一樣的地方。
“寶寶,慢一點,前麵有石頭……”
蛋蛋崽也突然感知到了什麼似的,不再悠閒地蹦躂,而是直接滾了起來,速度飛快。
言歡一邊喊著一邊急急忙忙往前追。
宴塵筠也正看向那個方向,還在思考著陣法的事情,並沒有多想。
言歡追了將近一刻鐘,蛋蛋崽才停了下來,開始繞著周邊轉圈圈,像是在巡查地界一樣。
“寶寶是覺得這裡有什麼好東西嗎?”
言歡轉過頭喊宴塵筠,讓他過來一起看看,正對上對方看過來的詫異目光,仿佛還帶著幾分不可置信,滿頭問號:“怎麼了?”
“我也剛好在找這個地方。”宴塵筠垂下眉眼,看向還在溜達的蛋蛋崽,心情瞬間變得複雜——是他想多了嗎?巧合?
作者有話說:
蛋蛋崽:我爹真的不行。
神司:???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