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照也察覺到了父親的眼神兒,扭過小腦袋,跟父親四目相對,小臉上寫滿了得意,囂張地說道:“爹你太大隻了,塞不進來,就不要想了。”
宴塵筠:“哦,我是想說,你還是塞我這裡來更好,彆擾亂娘親。”說著,將燭照拎了出來,塞進了自己的衣領裡,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不過幾十秒的時間,崽崽就被轉手了。
燭照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小圓臉懵逼不已,大大的眼睛裡寫滿了疑惑。
“這個位置,夠好吧?視野是不是也開闊了好多?”宴塵筠摁住他的小腦袋,又給罩上了兩層靈氣罩,大步往前走去。
燭照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小腦袋瓜裡寫滿了問號:“???”
他爹真的好煩呀!
言歡抿唇笑:“從這邊回去嗎?”
“嗯,逛一圈就回去,今天待的時間已經足夠長了,要循序漸進,免得被凍著了。”
燭照嘟著嘴,很是嫌棄:“娘親抱著的時候,明明一點兒都不冷……爹你會不會養崽?要是沒有娘,寶寶都要被你凍死了!”
宴塵筠:“……”
又過了幾天,言歡一行人,再次收到了行知大師那邊傳來的訊息:“原時澤死了,又好像,沒死?”他的語氣十分困惑,“貧僧從未見過這種狀態,也不好下判定,方施主和南擎施主還在西煌境,設置了一個大陣,將他的屍體放在陣法裡麵了。”
聽他說完,言歡才大體知曉,是什麼樣的情況。
那一日,他們商議好計劃後,三人便彙合了,在西煌境等待了將近半月的時間,才尋到了一個機會,看到原時澤走出了他複生的那個大陣。
宴塵筠和東皇淩都特意叮囑過,那個陣法,是他的大本營,在那裡,他們不僅修為和術法備受限製,很可能根本難以對他造成任何傷害,便也沒有輕舉妄動,耐心等待著合適的時機。
直到萊茵教被千夫所指,原時澤多年前收攏的那幾個元嬰後期的散修兄弟,也被各方追殺,遭不住了不得已向他求救,原時澤這才舍得走出自己的安全屋。
言歡卻是心知肚明,對於原時澤而言,這不過是個開胃菜,進入昆吾後,他的戰爭才算是正式開始,所以,他好不容易凝聚來的人心,絕不能在這時候失去。
也確實如言歡所想,原時澤本不想在這時候離開大陣,他尚有一件事情還未完成,再需要半月的時日就差不多了,但沒想到,萊茵教垮掉的時間,提前了這麼多?!
原時澤心裡罵著“廢物”,卻也不得不親自來善後。
這時候他越發意識到,修為有多麼重要。在見識過了神遺之地那些人的修為後,區區元嬰後期,早就已經不夠看了。
每每想到這一點,他想要進入到神遺之地的決心,就更加強烈,內心的不平,也更加激烈。不過快了,不需要多久,他就能夠成功了!
然而,直到走出大陣後,原時澤才猛然察覺到,昆吾的陣法,全都消失了?!
那是他最後的退路,也是他唯一能夠對神司造成重傷的殺手鐧,然後就這麼沒了?!原時澤難以置信,腦子裡閃過無數念頭,卻仍是難以知曉,那麼大一個連環陣法,到底是怎麼被破除的?!
不是他自信過度,原時澤之所以對這個陣法如此自信,是因為,這是上一世,他飛升之前,滄浪宗最新研製出來的護山大陣。
那會兒,好幾個宗門都得到天機,說是大劫將至,所以各大宗門都在積極準備,不論是丹藥符籙陣法還是術法,都有了極大的進展,比起現今的狀況,繁榮了數十倍。
滄浪宗大陣一出,更是震驚各方,被讚譽為千古一陣。所以在重生後第一時間,他便數次潛入到滄浪宗,尋找這個陣法的雛形,又讓招搖峰的星尊和其弟子進行了改造完善,最終成為昆吾的那個連環殺陣。
當時星尊說過,想要破除此陣,絕無可能。一旦觸發,就隻有兩個可能,要麼被風雪埋葬,要麼被陣法絞殺。而無論哪種可能,都是神魂俱滅,天地不存。就連星尊,也隻能設下此陣,卻不敢踏入,更不敢輕易觸發去試驗,哪怕他熟知陣法的每一個步驟、每一個陣眼的具體位置,甚至陣中陣的具體套路,也仍是難以控製,更無法停止法陣。
陣法大成的那一日,早就已經不受任何人的控製了。
但是現在,原時澤完全感應不到那個大陣的氣息了。
那是他親自設下的殺陣,一直都牢牢掌控在他手中,雖然他能做到的,也僅僅隻是提前啟動陣法——就算他不啟動,等時機一到,陣法也會悄然觸發,讓昆吾的風雪,掩埋那裡的一切。
原時澤迫不及待就想要去昆吾看看,他安排在那裡的人,早就已經被東皇淩全都解決了,本來也未曾指望他們,隻是想知道言歡幾人的落腳點,可那麼多人,也愣是沒能帶回來一絲一毫的確切消息。
一想到這些,原時澤心裡就無比窩火,一個一個的,全是廢物!
這幾個也是!
他把計劃製定出來,每一個步驟都寫的十分詳細,讓他們對照著去執行,結果還是給搞砸了,這些人到底長腦子沒?!
這種程度,也就隻能當個跳板了!
原時澤心裡窩火,步履匆匆地往前走,西北風猛烈吹過來,讓他瞬間清醒,隨即就察覺到了身後有人跟蹤,立刻停了下來,做足了備戰的姿勢。
方知無第一個走了出來,依舊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手裡的巨劍早已經出鞘,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張嘴就嘲諷拉滿:“躲了這麼久,終於舍得出來了?”
原時澤也不甘示弱:“這麼久你還活著,倒是也讓我挺意外,還以為,你不長腦子呢。”
在認清這個人的真麵目後,方知無從滄浪宗一路追至婺城,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殺了他,但剛巧那會兒原時澤躲了起來,久未露麵,他心頭的熱血,也逐漸冷卻下來,反倒是能夠冷靜思索了,那些原本已經模糊的陳年舊事,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這段時間,他想清楚了很多事情,也知道衝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便去天機閣打聽了不少之前的舊聞,也理所當然地,拚湊出了真相。
“昆吾的大陣,就這麼被破了,你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原時澤臉色微變,神情突然就變得凝重起來:“滄浪宗破的?”他明明已經拿走了陣法雛形,滄浪宗怎麼會知道這個陣法的存在?
方知無冷笑一聲:“果然是你!當年盜走了陣法殺死了師妹的人!”
事到如今,原時澤早就不屑否認了:“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也最愚蠢的物種。我說我帶她進入浮雲宗藏書閣,修習任何一種劍術,她帶我去滄浪宗藏書閣,找一本陣法類書籍,她一眼就察覺我彆有用心,說我有備而來,然後拒絕了我。”
“後來我潛入進去尋找我要的陣法,被她發現,我說我自行前去請罪,她便信了,對我絲毫不設防,我也才得以一劍穿心,讓她神魂俱滅。”
方知無恨得牙癢,要不是南擎一直摁著他的肩膀,讓他保持冷靜,方知無已經熱血上頭,衝上去砍死這個狗東西了!
方知無心裡悔的要死,師妹當年那麼信任原時澤,相信他會像個正人君子一樣,做錯了事主動承認錯誤,去跟掌門認罪,大半的原因,是因為自己經常在師妹麵前提及他,說他天賦好又刻苦勤奮,勉強承認他是自己的競爭對手。
他鮮少這樣誇讚一個人,自然也就會讓師妹誤以為,原時澤人品性情都無話可說,是個坦蕩蕩的人物,因為在師妹心裡,也隻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跟自己成為對手啊……
南擎手上使著勁兒,勸道:“彆著了他的道。”
行知也信步走來,道了一聲“阿彌陀佛”,又說:“貧僧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原施主當真讓人大開眼界。”
原時澤冷笑,罵他道:“禿驢沒見識不是很正常?成天像個瘋子似的,神神叨叨,還真以為自己能讀取到什麼天機了?”
行知絲毫不惱:“確實讀取到了,貧僧所知不多,但也不少,對付施主,足矣。”
話音落,行知便已經出手了。有了在雍城仙府秘境的前車之鑒,行知自然不會再天真,也不再給眼前這人一絲一毫的反抗機會。
他一動手,另外兩人也相互對視一眼,按照事先商議好的,一人對招的時候另外兩人便在特定的位置埋下符籙,一人完成了便上前去替換……如此周轉反複,很快便將陣法完成,然後將人逼至到陣法當中去了。
原時澤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隻剩無能狂怒:“彆以為這樣就能殺了我,想的美!”
“我想什麼,不需要你操心!”方知無巨劍揚起,靈氣紛湧而來,在原時澤頭頂上方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將他籠罩其中。
原時澤絲毫不懼:“你還是這麼天真……”
話音未落,行知那邊再一道宏大掌氣襲來,讓人避之不及。
原時澤原本也未曾放在眼裡的,卻在掌氣靠近的時候,猛然察覺到了什麼,大驚失色,想要防守卻已經來不及了。
南擎也察覺到了細微的變化,問道:“大師,你用了《南華經》心法?”
那不是超度的嗎?何時也可用來殺人了?
行知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的神,為他帶來了新的提示。
剛剛那一瞬間,他耳邊隱約聽到一個聲音,雖然模糊不清,但行知還是聽到了那兩個字——超度。所以他才臨時在掌氣中,加入了《南華經》心法。
他不知道的是,在接收到神的旨意的前一刻,被父親抱著往回走的燭照,突然沒來由地小小歎息一聲。
言歡問道:“寶寶怎麼了?”
“娘,我們一直住在這裡,是不是因為外麵有大壞蛋呀?”
“對呀,所以寶寶要乖,不可以隨便往外跑哦,去哪一定要跟爹爹或是娘親說一聲。”
燭照乖乖應下,縮在父親懷裡,老實了沒幾秒鐘,再次探出小腦袋,操著小奶音對著天空大喊:“大和尚,快點把壞人超度了吧!”
言歡:“???!!!”
作者有話說:
寶寶:爹,你在當我爹之前,通過考試了嗎?
宴塵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