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楚家裡坐了好幾桌熟人, 裡麵還有幾個她學生。喜糖喜餅擺在桌上,還放了幾包煙, 李嬸娘和彆人幫著布置的。
她對鄭楚也算是掏心窩子好。
顧元澤沒過來,李嬸娘怕他生氣了, 還特意問了一句鄭楚, 問怎麼回事。
鄭楚倒沒說彆的,隻是讓她放心,顧元澤心胸沒那麼狹隘,這事也犯不著生氣。
但他為什麼沒來,鄭楚也沒多透露。
學校的老師來了四五個,都是和鄭楚說得來的,還撮合過她和顧元澤。
結婚是件大喜事, 就算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這時候也不會拿出來多說。可大家都認為鄭楚嫁的人有問題, 連平時的玩笑都不敢開。
太陽慢慢變大,空氣的溫度在緩慢上升。
有人以前追過鄭楚, 至今不相信她能看上陸為真, 還特意私下找自己父母,讓他們去問問是不是陸為真對她做了什麼。
鄭楚平時安分規矩,如果被陸為真強迫威脅, 不得已隻能嫁他, 這種事也有可能, 雖然看起來可能性十分小——因為她好像挺喜歡陸為真。
但萬一呢?萬一真有大事怎麼辦?他們總不能看著鄭楚往死人堆裡推吧?
鄭楚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 知道了也隻能哭笑不得。她回了房間, 坐在床邊,手揉著額頭,心快要跳出來一樣。
她酒量一般,剛剛喝了點,雙頰微紅,頭有點暈。
李嬸娘進來跟她說了幾句話,又覺得自己在她麵前唉聲歎氣不好,搖頭讓她在房裡休息一會兒,然後出去了。
今天是周六,明天不用早起,能一覺睡到自然醒。
李嬸娘剛剛跟她說鄉裡人結婚早,她這年紀也沒什麼,可頭兩個月最好不要做那種事。雖然懷孕是好事,但也不能彆懷太早,要不然有人會議論孩子的來曆。
就像顧元澤和謝晨,他們是未婚先孕,結婚才八個月孩子就下來了,大家看在眼裡,心知肚明,沒說而已。
鄭楚也聽過私下的議論。
就像上次李嬸娘告訴鄭楚的,有人說謝晨那孩子的父親不是顧元澤,顧元澤是冤大頭。
鄭楚現在還沒跟顧元澤說那件事,找不到時間和機會開口,她也不知道該不該提,畢竟李嬸娘她們傳的是謠言也說不準。
到時出去做個親子鑒定就行了,不用在這裡各種猜。
她和陸為真在一起的事確實讓鄉人匪夷所思,要是懷得太早了,彆人會懷疑很正常。
不過陸為真不知道這些事,他從小就一個人,長輩沒跟他提過這些。
鄭楚不抗拒和陸為真做那種事,不過她也不想這麼早要孩子,陸為真應該也沒那種打算。
看他那樣子,可能想都沒想過。
她臉頰還有暈紅,鄭楚喝了口水,抬手看了看手表,隨後又放了下來,莫名其妙想起了顧元澤。
他們那種圈子,潔身自好的沒幾個,區彆是知不知道分寸,鄭楚看見過不少。
兩個人家族聯姻,都對另一半沒興趣,人前恩愛,人後陌路是常事,但私生子這種,家族稍微要點臉麵都不會鬨出來。
鄭楚沒那個興趣,她長這麼大,遇見合自己喜好的,目前隻有陸為真一個。
彆的再好,她也沒感覺。
顧元澤卻奇奇怪怪弄出個孩子,恐怕以後沒有哪家認真的姑娘會嫁入顧家。不過也沒什麼,顧家也不必要聯姻。
他以前雖然不太防人,但性格也謹慎,也不知道怎麼和謝晨搞上的。
鄭楚突然一頓,想到原因,大概還是安全措施沒做好。
她忽地後知後覺,想起了自己,鄭楚想陸為真買套了嗎?
中午的太陽刺得人睜不開眼,小草蔫巴巴,等陸為真來鄭楚家的時候,她那邊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
他們都不想見陸為真,以前搞祭禮的時候他必須去那沒辦法,但一場婚禮,早走也沒什麼,畢竟份子錢都給鄭老師。
陸為真不在乎他們的想法,這兩方人誰也不待見誰。
李嬸娘送鄭楚出了門口,她孤家寡人,又收了鄭家的錢,不想鄭楚走,但人家都已經談婚論嫁,就算人是陸啞巴她也沒法攔著。
鄭楚心跳得特彆快,白淨的臉好像被空氣的熱度蒸紅。
陸為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搞了輛自行車,比彆人先過來接親。
鄭楚心裡噗嗤一聲,有點想笑,緊張散了一半。這是個小地方,出去的山地崎嶇,自行車根本沒什麼用,他要是不進鄉裡,放在家裡最多是個擺設。
他也太急了。
陸為真把車停在旁邊,平坦的地上倒出人的影子,不遠處有幾個人往這邊望了幾眼。他的表情比以往要嚴肅,走起路來同手同腳。要不是鄭楚熟悉他,或許都看不出他在臉紅。
他大步走到她麵前,健壯的身軀擋住她麵前的陽光,鄭楚抬頭看他,他又輕輕牽住她的手。
鄭楚朝他微微笑了笑,她穿得好看,小臉紅撲撲,陸為真看著心癢癢。
他來這裡不少次,每次都不舍得離開,這小女人身上又香又勾人,他好喜歡。
陸為真想自己真是栽在她身上了。
李嬸娘怵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他的手大,鄭楚握住他的手指,回過頭,微紅著臉對李嬸娘說:“嬸娘,我先走了,等明天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