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楚鼻尖紅紅, 眼睛裡含有生理性的淚水,陸為真抿嘴,從兜裡掏出條乾淨的帕子給她擦了擦。
怎麼走路不看路,也不怕摔了?就算沒傷到他也得心疼。
上次自己摔到腳踝, 李嬸娘走這邊把腳扭腫了, 都沒記住嗎?
陸為真皺眉,心裡是這麼想,但看見鄭楚眼睛裡都是他時, 陸為真微抿嘴,動作又輕柔下來,生怕力氣大弄傷她。
真是小姑娘, 一天不寵就難受。陸為真捏了捏她的臉, 鄭楚還沒什麼反應,他自己的臉反倒先紅了紅, 裝作不在意地收回了手。
嬌滴滴的姑娘身體嫩, 一捏就是個紅印子, 他都不敢用力。兩人真正在一起隻有新婚那一夜,其餘時候都是鄭楚幫他。
鄭楚說:“今天沒看見你, 猜到你應該是有事,所以我就自己先回了。你以後不用來鄉裡接我,太累了,我會自己回早點的。”
陸為真頓了頓, 他點點頭, 牽著她往回走。
他前幾天還在想著鄭楚會不會回家的事, 現在已經放下心來。
陸為真去問了老校長,老校長說會回去,不過還有幾年時間。
他有點失落,但說實話又有點奇怪的高興。
鄭楚如果不是為了他的錢去勾引他,那她或許真的是愛慘了他。
要不然沒辦法解釋她的那些行為。
他的尾巴瞬間又翹上了天。
她肯定不會離開自己,陸為真無比確信。
“等期末考試後就要放暑假了,”鄭楚邊走邊說,“到時候我已經沒事做,可以陪你一起去竹林。”
陸為真點頭回應她,牽著她的手。他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幾個糖。
他很喜歡聽鄭楚說話,尤其是對他一個人說。她不是鄉裡人,聲音沒有彆人的粗,軟糯溫細,讓人感覺世界都是鮮活的,無害的。
路上的小道崎嶇,旁邊有陡峭但又不高山坡,綠樹長在一旁,地上鋪滿嫩綠的野草。
鄭楚接過這幾個糖,抱住他的手臂,笑了笑說:“難怪我這麼喜歡你,一定是因為你這麼好,我都沒遇見過像你一樣的。”
她這幾天總發現陸為真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就算是鄭楚問他,他也隻是搖搖頭,從來不說。
鄭楚還是有眼力見的,看陸為真那樣子就知道他心裡在悶著事,很大原因是自己給自己找不開心。
她得哄哄他。
這麼一哄,就哄了好幾天,搞得鄭楚現在信手拈來就是一句我喜歡你。
陸為真臉又紅了點,手緊緊牽住他,帶著她回家。
這裡天氣變化大,上半夜熱得人睡不著,下半夜的時候溫度又會突然驟降。
鄭楚體虛,怕冷又怕熱,天氣變換太快容易生病,當然,還有個裸睡的習慣。在李嬸娘家一個人一間房,晚上沒什麼感覺,可現在和陸為真住一起,就算她臉皮再厚,也不太好意思。
天黑得快,以前因為沒人找陸為真聊天,他一般睡得都很早。鄭楚來了,有人和他聊天,但他也依舊上床早——和鄭楚一起躺著。
鄭楚經常趴在枕頭上,水眸靈靈,對他說一些好玩的事,說她自己小時候的,還會說和她朋友有關的。陸為真起初還有點慌怕,但後來慢慢聽習慣了,反倒有種覺得心安起來。
她願意跟他說,一定是相信他。
陸為真有時候乾活很累,鄭楚看到陸為真睡著後就安靜下來,有時候還會給他拿扇子扇風。
時間安安靜靜流逝,沒有希望的生活中多了一個人,他喜歡的人,於陸為真而言,就仿佛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的幸福。每天回家都有了期待,連蠢狗四處亂跑也顯得沒那麼笨拙。
他的身體輕如棉絮,像走在縹緲的雲端上,舒服得讓他有點忘乎所以。
但不得不說,他時刻都會麵臨踩空的危險。
……
鄭楚周六早上在家裡改作業,突發奇想,說要給狗起個名字。
陸為真靠在門旁,給她送水果,心想她還真是有錢人家出來的,狗就是狗,拿來看家乾活的,起個名字不就是當寵物養嗎?
他沒法說話,鄭楚也沒管他這想法,興致衝衝擬了好幾個小名,讓他挑一個出來。
她那時的眼睛很亮,像星星一樣,把陸為真看得心怦怦直跳。
他向來遵從自己心裡的想法,徑直走過去,把水果放在一旁,將鄭楚抱起來,放在腿上。他親了一口她微愣的臉,隨後才裝模作樣地看了眼書桌上的字,臉頓時就僵了。
“路路,威威,珍珍……”
她這是想叫誰?
他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女人,鄭楚雙手順勢抱住他的脖子,微紅著臉說:“你挑一個圈出來。”
陸為真想了想,拿起旁邊的筆在後麵寫了個“為真”,又畫了一個箭頭,指著他自己,在上麵寫著:“叫我。”
鄭楚乾咳幾聲,對他說道:“讓你給狗挑名字,怎麼還寫上自己的了?我本來說想給它起的。”
口是心非,陸為真心裡哼了一聲,又在紙上寫了兩個字。
鄭楚伸出頭看了一眼,“平安?讓它保佑人平平安安嗎?起得挺好的,你去竹林的時候剛好也要它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