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開始後不久,顧談知就消失不見,沒人想到他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出現。
顧談知緩緩走到了江遲秋所在的位置,麵無表情的將整間宴會廳環視一圈。
“陛……陛下。”見狀,剛才說話的那位中校終於忍不住顫抖著將手放在胸前,向男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聞言,顧談知將視線轉來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顧談知是天生的統治者,他從小就被當做繼承人培養,單單站在這裡便有一種無法被人忽視的不怒自威的氣勢。
彆說這人了,就連江遲秋都感受到了一陣寒意。
——必須得承認,顧談知正經起來還是很可怕的。
皇帝沒有做任何表示,中校隻能繼續保持著他剛才的那個動作。
男人肌肉緊繃,因為過分緊張,此刻身體已經開始劇烈的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顧談知終於“嗯”了一下,轉身坐到了江遲秋對麵的那張沙發上。
得到了他的“赦免”,那位中校這才慢慢的站直身,一臉忐忑的向前看去。
就在這個時候,同樣消失一陣子的賀蘭央也不知從哪裡走了出來。他麵帶微笑手中還端著酒杯,和周圍緊張的環境格格不入。
“白中校,這是陛下的生日宴會。”賀蘭央搖了搖酒杯斜倚在沙發上“善意提醒”道。
軍部和特殊任務部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除了偶爾合作執行一下任務,他們幾乎沒有半點聯係。
但是這並不妨礙許多軍部成員討厭賀蘭央的“虛偽”,甚至背地裡說他是皇帝的狗腿。
放在平常,白中校一定會對賀蘭央的話感到不屑,說不定還會懟上他兩句。
可是現在,賀蘭央的發言卻提醒了他:今天是顧談知的生日,再怎麼說江遲秋都是他的弟弟,自己不應該在這種場合鬨事。
……這種行為無疑是在挑釁顧談知,乃至於整個皇室,想到這裡男人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沉默一會,對方終於慢慢的朝賀蘭央點了個頭,難得服軟道:“您說的對,是我太激動了。”
按照眾人所想,接下來的劇情應該是賀蘭央替顧談知賣個麵子,迅速結束這場鬨劇才對。
可今天故事卻並沒有按照劇本來。
就在這個時候,顧談知忽然冷笑了一聲。
“白中校,江遲秋的事情尚處於調查階段。”顧談知一邊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沙發的靠背,一邊看著對方說,“在帝國法院開庭之前,您這樣直接質疑江遲秋,是不是有些逾越?”
“是……陛下。”男人被他懟的啞口無言。
沒想到顧談知直接給對方扣下了這麼大的一頂帽子,不但是白中校愣住了,就連江遲秋都忍不住在心裡麵“臥槽”了一下。
顧談知這個神經病!
——江遲秋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評價過對方了。
繼位之後的顧談知宵衣旰食勤勤勉勉,是官員和民眾心目中的完美統治者。可江遲秋卻清楚,顧談知其實並沒有他看上去的那麼正常……
比如說,江遲秋當年剛入學的時候,與同學相處一般。這本來是一件小事,可傳到顧談知的耳邊,不知怎的就變成了“江遲秋受人排擠”。
秉著弟弟隻有自己能欺負的精神,當時還是皇子的顧談知叫人偷偷在江遲秋那幾個同學的導航裝置上動了些手腳,愣是叫結束外出實驗回首都星的他們,迷路到了另一個星係去。
為此,顧談知還被老皇帝狠狠地收拾了一頓……
“陛下!”江遲秋忍不住猛地站起來打斷了顧談知的話。
不過顧談知並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男人忽然朝大廳裡正在裝隱形的賓客們問道:“不知道大家對帝國研究院的工作有多少了解?”
顧談知的話音落下後半晌沒人回答。
人們並不是故意不說,而是真的不清楚顧談知的問題應該怎麼回答。
精神體與生命研究是帝國大學畢業率最低的學科,無數天才都曾在此折戟。今天來參加宴會的人,除了江遲秋以外,根本沒人接觸過這個領域。
大家對帝國研究院的全部了解,僅限於每年的巨額帝國撥款,以及停滯幾十年的精神力絞殺抵抗研究。
“精神力絞殺研究嗎?”顧談知替那些不敢開口的人說出了答案。
大廳內依舊沉默,可顧談知看上去卻不像剛才那樣生氣了。
“實際上這隻是帝國研究院工作的一小部分,也隻是江遲秋教授工作
的一小部分。”說完這句話後,顧談知忽然轉身深深地看了一眼江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