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站在那裡的蘇蘭蟄攥了攥手,接著終於再次將目光向著前方投去。
明明是公布彆人的成果,可蘇蘭蟄卻緊張的像自己的研究即將問世一樣。
他深吸一口氣,終於將早已準備好的話說了出來:“江遲秋教授有關抵抗體的研究,取得了重大突破。”
現場十分安靜,蘇蘭蟄這句話甚至產生了回音,一遍又一遍的在人們的耳邊播放著。
聞言,坐在一邊的江遲秋慢慢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列名為“劇情”的火車鳴著笛向道岔另一邊開去,且一去不回頭。
劇情到底還是崩了。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人類——或者說帝國研究院絕不可能取得這方麵的成果。現下聽到蘇蘭蟄的話,終於有記者忍不住猛地從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來。
“蘇院長,您說的是精神力……絞殺抵抗體?”因為太過激動,這位記者的嗓音都變得有些古怪。
大廳裡那麵光屏上的文字已經快到肉眼看不清的程度,沒人相信江遲秋真的能做到這一點。
“沒錯”蘇蘭蟄無比鄭重的朝記者點了點頭,“第一期實驗已經獲得成功,並且產生了人造精神力抵抗體。”
蘇蘭蟄的話音一落,一份簡潔版的實驗報告便出現在了大廳的另一麵光屏上。
見狀,提問的記者一臉呆滯的坐了下來,他差一點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精神力絞殺抵抗體——這東西對人類究竟有多大的意義,一時半會間甚至都很難說得清楚。
近幾十年來,無數平民與軍人死在了蟲族的絞殺之下,甚至人類的活動範圍也一退再退。
像戴落德這種超級帝國,統治範圍都縮小了百分之十,就更不談那些滅亡於蟲族的國家了。
就在大家已經不抱希望的時候,忽然有人告訴他們,江遲秋研究出了抵抗體。
一時間人們甚至已經忘記了開心忘記了激動,通通呆滯在了那裡。
就在同一瞬間,自誕生起便運行良好的星網第一次崩潰了。大廳中央的光屏閃爍了幾下,接著變成了一片灰白。
光屏暗掉前出現的最後一行文字是:江遲秋用非法的手段獲得了成功,並且可能讓每個人都享受到研究的成果,那麼我們還要繼續質疑他嗎?
但是這一刻沒有人在意它,所有人都被這個驚喜擊暈了。
從祁亦塵進門起,就有無數媒體悄悄將鏡頭對準了他。少將大人知道這一點,他一直保持著公式化的微笑,就和往常一樣。
但是現在,聽到蘇蘭蟄的話,祁亦塵臉上的微笑終於維
持不下去了。
顧談知邀請他同來發布會的時候,並沒有說明目的,但祁亦塵心裡卻已經猜到了一二。現在聽到這話從蘇蘭蟄的口中說出,祁亦塵的心也隨之沉了一沉。
祁亦塵這個“帝國戰神”並沒有人們想象的那樣大公無私,甚至他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不願意看到江遲秋研究取得進展的人。
這無關他的事業……
祁亦塵隻是覺得,自己越來越住困不住江遲秋了。
曾經的他可以用這個研究,用民眾和社會的譴責為繩索,讓江遲秋牽絆在自己的身邊。無論是道德、良心甚至是輿論,都可以幫助他緊緊地鎖住江遲秋。
但是這一刻,祁亦塵仿佛聽到這條鎖鏈斷裂開來的聲音。
要是江遲秋的研究推廣開來,民眾們享受到了紅利,他們是會選擇繼續質疑江遲秋的研究,還是將他視作天神?
……江遲秋正在以一種無法回頭的姿態,離自己越來越遠。
祁亦塵忽然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他必須趁著江遲秋還沒有走遠的時候,將人牢牢鎖住。
——江遲秋是自己的,他絕不能離開!
……
新聞發布會舉辦的同時,賀蘭央駕駛的機甲終於進入了首都星的領空。
這是一個違規行為,嚴重程度甚至遠遠高於祁亦塵上次駕駛機甲擅闖禁飛區,但賀蘭央卻毫不在意。
一個光腦懸在他的身側,正忠實的傳達著發布會上的消息。
隨著發布會的進行,賀蘭央已經從冷笑變成了麵無表情。
十幾秒後,舉辦新聞發布會的大廳窗邊忽然投來一大片陰影,記者們下意識的朝外看去,沒想剛一抬頭就望到了一架龐大的機甲。
坐在機甲駕駛艙的賀蘭央冷冷的看了一眼前方的建築,他打開艙門徑直向大廳走去。
賀蘭央低頭看了一眼隨身光腦上那張拍攝於廢棄行星的照片,看到那隻隻剩下森森白骨的蟲屍後,他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既然蘇蘭蟄已經將第一個故事講給了大家,那麼賀蘭央不介意,親口告訴人們另外一個版本。
發布會大廳的門打了開來,站在門口處的男人朝屋內眾人行了一個戴落德帝國的傳統禮節,“抱歉諸位,我來晚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