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架勢,江遲秋不由得愣了一下。彆說,心情真的有點緊張。
“咳咳……你們都坐吧。”江遲秋裝作淡定的掃了這群人一眼,接著就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徑直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要是放在往常,人們一定會忍不住私下吐槽江遲秋“無趣”甚至“裝-逼”。但是現在,看到這個男人,大家滿心隻有“崇拜”這兩個字。
拜托!人家以一己之力研究出了精神力絞殺抵抗體,瞧不起彆人不是應該的嗎!
江遲秋話音一落,所有人便齊刷刷的坐了下來。他們看向江遲秋的眼神,都是小心翼翼的。
儘管大家都很想和江遲秋搭話,抒發一下自己的激動之情。可是之前在江教授麵前鬨得那些不愉快,卻還沒有人敢忘記。
他們有些不好意思和江遲秋說話,隻能不斷地用眼神傳達著情緒。
儘管江遲秋看著還和以前一樣淡定,他習慣性地將自己的下屬們視為空氣,但實際上他的內心深處可是尷尬的不得了……
江遲秋已經習慣了被人誤會和不屑,
真的很少享受這種被崇拜目光注視的樣子。
坐下之後,江遲秋忍不住躲開他們的目光,他輕咳幾聲說:“精神力抵抗體的研究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我希望的大家都能參與進來。”
聽到“精神力抵抗體”和“都能參與”這幾個字後,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難道說江遲秋要叫他們參與精神力抵抗體的研究?
這對普通研究員來說,無疑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
他們之前一直認為,江遲秋會選擇向大眾隱藏實驗資料,獨自做完這項實驗。
畢竟江教授的確擁有這個能力,他並不需要人幫助。對於江遲秋來說,獨自做完實驗,和叫工作人員輔助完成,隻是花費時間多少的問題罷了。
但是對於普通工作人員而言,隻要有機會加入這項研究,就會給他們的履曆畫上重重的一筆。
說完這句話,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下,會議室中心的光屏忽然亮了起來。
這次研究的所有核心數據,都被江遲秋毫無保留的列在了這裡。
看到這一屏的數據,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江遲秋教授這……真的是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坦蕩。
“大家準備一下,五分鐘後我會詳細為你們講述一遍研究的前半段內容。”江遲秋將會場環視一圈,緩緩說道。
這個研究的高深程度,遠遠超出現在時代的發展。在會議開始前,江遲秋已經將它們梳理了一遍。而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花費時間,把自己的研究成果介紹給這些人。
江遲秋話音剛落下,就看到一個男人忽然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
那人眼底滿是淚光,看上去是下一秒就能哭出來的樣子。
“江教授,抱歉在會議開始之前打擾您,但是我真的非常想要借這個機會向您說一聲‘對不起’。”男人一邊吸著鼻子,一邊說道。
“什麼?”江遲秋被他嚇了一跳,“為什麼這麼說?”研究院的工作人員數量不少,江遲秋不可能認得每個人。
例如現在站在他眼前的這位——江遲秋隻能勉強想起這是某個部門的工作人員而已。
那人開口的時候,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哭腔。
“上次您叫我們重新做實驗,我……以為您
是故意為難我們,所以非常敷衍的完成了任務。後來聽說,您自己替我們重新將實驗做了一遍。所以,我想對您說一句對不起。”說完之後,一滴眼淚竟重重的砸到了桌麵上。
眼前這個男人身材高大,站起來一邊說話一邊掉眼淚的場麵著實有些詭異,但是現場卻沒人覺得好笑。
還不等江遲秋說什麼,這裡又陸陸續續的站起了五六個人,並一道給他道起了歉來,場麵居然有幾分壯觀的意思。
還沒等江遲秋去勸這些激動的工作人員,那個男人就又一次開口了:“江教授允許我參加這場實驗,是看得起我,想要給我分享榮譽。但是我認為,自己不配擁有這個機會。”
江遲秋:???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江遲秋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懂現在的狀況。
習慣了被人誤會和被人背地裡吐槽的江遲秋,還真的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
他明明隻是想讓大家一道參與研究,加快一下研究進度,怎麼人們看起來都這麼的感動?
他稍稍愣了一下,接著有些不知所措的說:“不……不用。你們既然是研究院的一份子,那就有權利加入研究。”
說罷他趕緊向視線落到了光屏上,一邊調整數據排列一邊快速說:“都坐吧,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不要再提。”
江遲秋不知道,自己的語氣越是平淡,彆人便越是激動。
現在研究院的工作人員,尤其是剛才站起來給他承認錯誤的那幾個,已經完全變成了他的鐵杆粉絲。
就在所有人都聽從江遲秋的命令,打開自己的光腦,準備一會的重要工作的時候,現場隻有一個人依舊凝視著江遲秋,久久沒有說話。
那人便是坐在他對麵的白費宵。
作為研究院的二號人物,每次開會的時候,白費宵都會坐在江遲秋的對麵。
以往他並不覺得這個位置有什麼不好,但是現在白費宵才意識到,這是一張橢圓的長桌,而他與江遲秋分彆坐在長桌的遙遠兩端。
江遲秋做的實驗會傷害到他的身體,這本該是一個誰都知道的常識。
但是民眾們忽略了它,他們被抵抗體誕生的喜悅衝昏了頭腦。
研究院的工作人員們也忽略了它,他們全都沉
浸在自己即將參與這項偉大工作的激動之中。
甚至就連江遲秋周圍的人都忽略了它——因為叫江教授自己說,以他的能力,既然能夠研究出抵抗體,那麼自然也能解決掉研究的負麵影響。
但是隻有白費宵知道,這件事並沒有那麼簡單。
以江遲秋的實力,他的確能夠做到這些。但是他卻沒有時間去做,此時他的身體並不是嘴上說的“因疲勞出了點小問題”,而是瀕臨崩潰。
江遲秋已經將自己的所有時間和精力全部投入進了抵抗體研究工作,他完全無暇顧及身體。
“費宵,你怎麼了?”坐在白費宵身邊的女人輕輕地撞了一下他的胳膊,小聲問道。
白費宵已經在這裡發愣許久,他雙目無神,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的。
聽到有人叫自己,白費宵呆呆的點了點頭,“沒什麼……”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開會吧”
“呃……那好的。”女人見白費宵不肯說,便轉身看起了自己的光腦。
白費宵伸出手去重重的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他想他知道江遲秋為什麼會讓這麼多人一起參與進研究之中——江遲秋的身體狀況,或許比自己之前了解到的更加在糟糕了。
作為研究員的江遲秋,是一個凡事都喜歡喜歡親力親為的人。
他可能認為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這才將手上的任務分了出去,並將研究前半段成果仔細解釋給大家聽。
隻有這樣,要是江遲秋突然離開的話,大家才能繼續他未完成的工作。
江教授,您為什麼就不肯自私一點呢?
江遲秋開始講解前,白費宵的臉頰邊有一道亮亮的水珠劃過。他伸出手去,在無人注意到的地方,摸去了那道淚痕。
——白費宵的猜測對了一半,江遲秋並不擔心自己會不會在研究未完成的時候離開這個世界。畢竟係統進度是根據研究進度來加載的,而他隻是想讓這個時間提前一點而已。
江遲秋讓這麼多人一道加入實驗的事情,沒過多久就傳遍了整個星際。
短短幾天時間,江遲秋就把自己的研究結果完整而係統的整理了一遍,發到了每個人的手上。
同時研究員們也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埋頭工作了起來。
……
日子一天天過去,在這忙碌的氣氛中,戴落德帝國的國-慶日活動即將舉辦。作為皇子的江遲秋,將會以皇室成員的身份參加這場活動。
江遲秋本來不想離開研究院,但是這場活動的舉辦地並不在首都星,而是在一顆帝國邊緣行星上。
這裡距離他當年殺死蟲族女王的星球非常近,是蟲族比較活躍的地區之一。
儘管研究已經步入了正軌,但是要想提高速度,卻也越來越難了。江遲秋想要再次捕捉蟲族,獲得一枚新的精神核進行試驗。
他知道要是自己獨自去邊緣行星的話,一定會引起人懷疑,於是便想要借著這次機會,找準時間偷偷離開皇室大部隊,取得一枚新的精神核。
皇室的星艦足有一座城市那麼大,從登上星艦起,江遲秋就靜靜的站在窗邊,將雙手貼在冰冷的玻璃上。
星艦的周圍是上百架來自軍部的伴飛機甲,江遲秋知道,祁亦塵就在其中一架中。
自那天不歡而散後,祁亦塵就再也沒有來找過江遲秋。
此刻江遲秋凝望著窗外輝煌璀璨的星河,難得的輕鬆了下來。江遲秋去過不少世界,但並不是每個世界都有機會融入星空之中。
他喜歡窗外的風景,一想到自己離開這個世界之後,又會有很多年看不到這樣的美景,便不由自主的站在那裡久久不願離去。
此時星艦正從一顆巨大的恒星邊緣飛過,這是一顆赤色的火球。儘管大部分光和熱都已經被星艦特殊質地的玻璃隔開,但看到它的時候,江遲秋還是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遲秋,當心著涼。怎麼這麼喜歡看外麵?”就在這個時候,顧談知不知道從哪走了出來,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地披在了江遲秋的身上。
這件外套的胸口處綴滿了勳章,各色寶石簡直要比窗外的星河還要耀眼。
“嗯?”正在看窗外風景的江遲秋沒有反應過來,他下意識的回答道,“我怕之後沒機會看……啊,不對!”
意識到是誰在給自己說話,而自己又回答了什麼後,江遲秋不由愣了一下。
糟糕,怎麼把這話給顧談知說了出來?這也太像……遺言了吧!
果不其然,皇帝陛下慢慢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