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處的益曼蔓不知應該何去何從, 這個時候舒北願終於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益小姐,您先把水放在這裡吧。”舒北願輕聲對益曼蔓說道。
“哦,哦, 好的。”益曼蔓愣了一下,接著就趕緊按照舒北願所說,將手裡的玻璃杯輕輕放在了江遲秋的床頭櫃上。
益曼蔓在圈裡混了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大家叫她“曼曼姐”。聽到舒北願的稱呼,她乍一下的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叫的是自己。
不過對這位大佬中的大佬來說,能夠記住自己的名字已經很不容易了。說來舒北願有自己的聯係方式,也足夠叫她意想不到。
“您先去休息一下吧,我來照顧他就好。”舒北願說。
“……這怎麼行?”益曼蔓不由皺了一下眉,在她看來舒北願一點也不像會照顧人的, 不過她當然不能直接這樣給對方說。
女人猶豫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接著抬頭說道:“也不著急這一會, 我先呆在這裡,等到醫生來了之後再說吧。”
舒北願想了一下, 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見狀, 益曼蔓不由鬆了一口氣,接著轉身坐到了江遲秋房間的沙發上。
益曼蔓裝作正在看手機的樣子,實則一直忍不住偷偷打量著前麵那兩個人。
——益曼蔓確信, 江遲秋之前沒有騙自己,他的確是和舒北願沒有什麼“特殊關係”的。
但是眼下舒大少爺的表現,好像和江遲秋說的不太一樣啊……不對, 甚至和前陣子自己見到他的時候也不太一樣。
難道說舒北願突然愛上了江遲秋,又或者是他人前人後保持著兩幅麵孔?
不過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此刻益曼蔓心中的結論都是——舒北願應該是單戀自家藝人。
舒北願的動作的確非常生疏, 但是勝在小心。
他慢慢的將江遲秋往前抱起,讓懷裡的男人向皮質床頭靠去。接著又輕輕將益曼蔓剛才倒來的水端了起來,放到了江遲秋的嘴邊。
這還是舒北願嗎?
看到眼前這個畫麵,益曼蔓覺得要不是舒北願瘋了,要不就是這個世界瘋了。
舒北願剛才是直接從家族新年晚宴上出來的,連衣服都沒有換,頭發也保持著宴會上的造型。
身為娛樂圈中人的益曼蔓認得,舒北願身上那套禮服可是名家之作,是單單有錢都買不來的。
舒北願隻開了一盞小夜燈,暖黃色的燈光映亮了他半邊身子。
這是益曼蔓第一次近距離的觀察舒北願的長相,平心而論——眼前這個男人,單單憑借外表就能夠打敗娛樂圈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明星,更彆提身上那種獨一無二的氣質了。
舒北願的五官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緊抿,看上去便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
但是他又偏偏長著一雙桃花眼,看誰都是一副溫柔多情的模樣。這樣一雙眼睛好看歸好看,卻常常會讓人分不清這個男人到底是真心亦或是假意。
但是現在,益曼蔓卻第一次從舒北願的眼中讀出了不一樣的情緒。
此時的舒北願十足一副漫畫裡才會有霸道總裁模樣,但做的確是和外表完全不同的事情。
實際上在今天之前,就連舒北願自己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會這樣小心翼翼的照顧一個人。
生於舒家,自小就被傭人保姆圍著的舒北願,從來都不曾想過自己也可以處於照顧者的位置。甚至他那大少爺的本能,也在拒絕這個工作。
但是當被照顧的人變成江遲秋後,舒北願竟然意外坦然與輕鬆的接受了這一切。
江遲秋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喝了兩口水。就在這個時候,體溫計的時間也到了。
舒北願再一次在益曼蔓驚詫的目光下,將溫度計從江遲秋的胳膊下拿了出來。
坐在一邊的女人不由露出一副詭異的神情,不過下一秒她的思緒便被舒北願的話給拉了回來。
舒北願看了一眼體溫計,轉身對益曼蔓說:“已經三十九度了。”
“什麼?”聽到這個數字,女人也不由一驚。
她到底比舒北願更有生活經驗,聽到這個數字之後稍稍一愣接著向他問道:“會不會是傷口發炎了?”
實際上她也不是很懂這些,但是說出來的這幾個字,倒是將舒北願嚇了一跳。
“發炎?”舒北願神色立刻緊張了起來。
“彆著急彆著急,遲秋的傷已經好久了,現在肯定都長好了。”益曼蔓看到自己說的話嚇到了舒北願,便趕緊解釋了一句。
緊接著女人也走了過來,她下意識的想要將江遲秋受傷的那隻手從被子裡拿出來看一眼。但是手還沒有碰到江遲秋的被子,在注意到舒北願的眼神後,益曼蔓就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把手收了回來。
舒北願好像很介意自己動江遲秋,但是那隻是一個手臂。
江遲秋剛剛出道的時候,益曼蔓手下的明星也沒有幾個,當時江遲秋的工作她幾乎都要跟。
那個時候益曼蔓身兼助理和經紀人兩份工作,替江遲秋整理衣服之類的事情,簡直再常見不過了。
幸虧那個時候舒大少爺還不像現在一樣在乎江遲秋……想到這裡,益曼蔓不由感到後怕。
益曼蔓被舒北願看得瘮得慌,她想了想繼續說:“彆的傷應該都沒什麼問題,遲秋身上最深的一道傷在手上,我也好久沒有見遲秋了,不太確定他現在是什麼情況。要不呃……舒先生您先看一眼他的手?”
“好的。”術業有專攻,舒北願也沒有多少醫學常識。聽到益曼蔓的建議,舒北願便輕輕地將江遲秋的左臂從被子裡麵抽了出來。
江遲秋睡衣的袖口非常寬鬆,舒北願很是小心的將他袖口上的衣料向上卷起,下一刻便看到了一條長長的暗紅色傷疤。
儘管之前江遲秋的傷疤曾在紅毯上麵被拍到過,但當時畢竟還有袖子做遮掩。
看到這道傷疤的全貌後,舒北願的手不由一頓,而益曼蔓也隨之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疤看上去比我想象的嚴重”益曼蔓呆呆的說。
看到傷疤的同時,舒北願的眉毛輕輕皺了一下,男人的心臟也不由隨之揪痛起來。
不過他並沒有將自己的心情表現出來,舒北願把江遲秋的手臂上下看了一遍,然後慢慢地把對方的袖子放了下來。
“傷口還好,應該沒有太大問題吧。”舒北願皺著眉說。
益曼蔓不由鬆了一口氣,身為經紀人的她下意識說道:“遲秋這個疤要是想完全祛除的話,可能還要做手術。”
聽到她說的,舒北願抿起唇沒有說話。
之前醫生給舒北願說,自己大概半個小時才能到。
現在正是淩晨,馬路上沒有多少輛車交通很是順暢。因此還沒到原想的時間,那名醫生就已經到達了江遲秋家樓下。
這位醫生從前在舒家工作過好些年,後來到了這座城市開了一家自己的醫院,並一直和舒北願保持著聯係。
進門之後,看到舒北願這從沒有過的著急表情,醫生也不由得被嚇了一跳。
他本身還打算和舒北願寒暄一下,現在看到對方的表情之後,就也不再猶豫的問道:“舒先生,請問病人在哪裡?”
曾經在舒家工作過的醫生知道,那個龐大家族是有新年晚宴傳統的。舒北願能夠現在出現在這座城市,一定是晚宴結束之後就直接趕過來了。
到底是誰會讓舒北願這麼重視?
難不成自己馬上就要見到舒家的下一任家主夫人了?
不得不說,這名醫生在緊張之餘,還有一點點的期待。
但是在一分鐘後,他便愣在了那裡。
醫生看到了躺在床上,禁閉雙眼的男人——這張臉但凡是華國人,都沒有不認識的。
居然是他!
“江遲秋?”看到江遲秋的那一刻,醫生下意識的叫出了他的名字。幸好他的聲音不大,看舒北願的表情,財神爺應該是沒有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