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梵宗的整體氣氛都比較輕鬆,因此大家說話起來也越發的不給自己設限,越發的沒有顧忌。
提到“晏霄束以前是嚴莫償的徒弟”以及“晏霄束曾經是無情道仙尊”之後,琉梵宗的這群修士竟然腦補到了同一件事去——上一世給嚴莫償當徒弟的時候,嚴莫償仙尊或許已經已經喜歡上了對方,但是礙於霜玉仙尊修的是無情道,到了現在他們方才逐漸的捅開窗戶紙。
不得不說,江遲秋的同門們還挺會腦補的。
隻是她們沒有想到,自己不但沒有屏蔽成功同會琉梵宗功法的江遲秋,甚至於就連嚴莫償也聽到了自己的討論。
江遲秋現在已經確認,自己真的喜歡嚴莫償……
而現在,當這段感情被人莫名其妙的看出——或者說是被人腦補出來,江遲秋的臉一下子就變得通紅通紅。
江遲秋不知道嚴莫償有沒有聽到,在同門說話的時候,他甚至默默地念起了冰係變異天靈根的靜心咒,意圖給自己的臉降降溫。
至於嚴莫償,他看到了江遲秋的表情,接著不由得笑了一下,忽然踩著靈劍向江遲秋靠近,開始同他問起了不遠處已經隱隱約約露出點輪廓來的海上仙山。
看到江遲秋和嚴莫償開始聊天之後,後麵的修士便又是一陣激動,仿佛這兩人的關係已經公之於眾了似的。
……
在來琉梵宗的路上,江遲秋的同門們便已經將嚴莫償要來的消息傳了回去。
因此就在江遲秋一行人接近琉梵宗所在島嶼的時候,留在宗門內的掌門還有長老便帶著所有的弟子,出現在了島外的迷霧陣前。
和彆的門派相比,本來就處於一座仙島上的琉梵宗由上到下都透著一股“避世不爭”的感覺。
可是在這裡的修士的眼中,嚴莫償依舊有著極其特殊的地位。
今日歡迎嚴莫償的架勢,是原主記憶中都從未有過的。
所有留在琉梵宗的修士們全部都出現在了這裡,他們都想一睹嚴莫償的真容。
不過還好,琉梵宗本身就比較低調,再加上沒有什麼準備,這個儀式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
不過一會,看出嚴莫償仙尊不喜熱鬨後,方才來參加儀式的修士們便紛紛散去。
此時琉梵宗的白玉大殿內隻剩下了幾名長老在,正當掌門打算叫江遲秋帶著嚴莫償在琉梵宗四處看看的時候,嚴莫償卻忽然開口了。
男人慢慢地走到了站在角落處的一個白發女人的身前,接著輕輕地向她點了一下頭說:“紀瀅醫仙,實不相瞞,我這次來琉梵宗是有一事想問。”
聞言,被稱作“紀瀅醫仙”的女人不由抬頭向嚴莫償看去。
儘管大家都很好奇,但是聽到嚴莫償的話,大殿內的剩下人還是在同他打過招呼之後便離開了這裡。
轉眼之間,整座大殿之中就隻剩下了三個人在。
江遲秋不知道嚴莫償為什麼要叫住紀瀅醫仙。
這個女人是整個琉梵宗甚至於整個修真界都很有名的醫修,但是對於江遲秋來說,她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身份。
紀瀅醫仙原名“宴紀瀅”,她便是曾經那位將原主帶到琉梵宗來的大長公主。
女人精通醫書與丹藥一道,但是修煉的資質卻隻能算是一般。
她的修為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再增漲過了,因此麵貌也一點點的衰老了下來。
聽到嚴莫償的話,紀瀅醫仙忙給他行禮接著說道:“仙尊大人您請講,我必定知無不言。”說罷,她不由慈愛的看了一眼江遲秋。
修為停滯不前之後,紀瀅醫仙的心態也隨著外貌一道一點點的衰老了起來。
因此女人並沒有像那些年輕修士一樣,忍不住的去八卦江遲秋和嚴莫償的關係,而是將江遲秋當做自己的孩子般,無比欣慰的看了又看。
現在大殿上隻剩下了三個人在,嚴莫償終於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紀瀅醫仙,您是不是一開始就看出,霄束隻有一抹殘魂在?”他問。
聽到嚴莫償要說這個話題,紀瀅醫仙的表情突然嚴肅了下來,女人慢慢地點了點頭,接著對嚴莫償說:“沒錯,仙尊大人……”
嚴莫償輕輕地點了一下頭,他對宴紀瀅說:“那您看看,霄束體內的那個原有的殘魂,狀態與之前相比如何?”
紀瀅醫仙不知道嚴莫償為什麼要讓自己看著這個,但她還是緩緩地將靈力注入到了江遲秋的手腕中。
過了一會後,紀瀅醫仙的眉毛越皺越深。
她對嚴莫償說:“……似乎不如往常。”紀瀅醫仙的話說的有些委婉,但是從她的表情能夠看出,江遲秋這情況或是不是“不如往常這麼簡單。”
“好,謝謝您了。”嚴莫償稍稍沉默了一下,接著趕緊道謝。
“不必不必!”聞言,紀瀅醫仙趕緊回禮道。
……
嚴莫償並沒有給紀瀅醫仙說明自己此行的意圖,等問完這些話後,他便和江遲秋一道離開了這座白玉大殿,一起在島上慢慢的走了起來。
過了一會之後,嚴莫償終於停了下來,他抿了抿唇,有些猶豫的對江遲秋說:“霄束,我方才看到你的時候便發現,你的仙魂不知怎的竟然又一次的出現了問題。”
聽到嚴莫償的話,江遲秋的心臟也突然加速了一下。
嚴莫償慢慢解釋道——現在江遲秋的仙魂不但沒有融合的意思,甚至還不如之前穩固,開始相互影響了起來。
嚴莫償剛才問紀瀅醫仙,就是想知道江遲秋的仙魂相較於兒時,是不是有明顯的衰弱跡象。
沒想到果真就像嚴莫償猜測的那樣,江遲秋的仙魂從出生開始,就呈衰弱狀態。自己之前的作為並沒有幫江遲秋成功凝魂,充其量隻是暫時穩固住了一點而已。
“抱歉。”說道這裡,嚴莫償忽然壓低聲音如此說道。
江遲秋從眼前這個無比強大的男人的話裡,聽出了幾分脆弱的意思……
嚴莫償不願承認卻不得不承認的是,自己這一生終於遇到了難以完成的事情,而這件事竟與江遲秋有關。
“彆這麼說……”聽見嚴莫償自責的話後,江遲秋不由得握緊了原本靜靜垂在身側的雙手。
江遲秋知道,這件事壓根不是嚴莫償能夠解決的。
這一切都是因為係統,因為自己必須從這裡“死遁”。
這一回,江遲秋突然主動上前去抱住了嚴莫償。
而嚴莫償也終於在此時問道:“霄束,若是時間有限,你願意……將此後與我一道渡過嗎?”他的聲音小心翼翼的。
聞言,江遲秋稍稍踮起腳尖,將臉埋在了嚴莫償的肩窩之中。
江遲秋的聲音悶悶的:“我還能和你在一起多久?”
江遲秋的話說的很模糊,猛地被少年摟住後,嚴莫償稍稍緩了一下,這才隨之抬起手來將江遲秋抱緊。
“或許,幾十年。”嚴莫償說。
“夠了”江遲秋吸了吸鼻子說,“要是我走了,你千萬不要忘記我。”
在往常的世界,江遲秋離開的時候最大的願望或許就是讓任務裡的人遺忘掉自己。但是這一回,江遲秋終於自私了一下。
嚴莫償擁有無儘漫長的生命,在自己走後,男人依舊會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的人生還有很長很長一段路沒有走,江遲秋沒有辦法和嚴莫償一起,所以他唯一的願望就是不想要漫長的時間磨平嚴莫償對自己的記憶。
江遲秋的話說的模模糊糊,但嚴莫償還是讀懂了他話中的意思。
嚴莫償將懷中的人抱得更緊,“所以霄束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他再一次小心翼翼的問道。
江遲秋輕輕地點了點頭,接著他忽然鬼使神差的對嚴莫償說:“叫我遲秋,江遲秋。這是我本來的名字。”
聽到江遲秋的話,嚴莫償忽然怔了一下。
江遲秋,他竟然又聽到了這三個字。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