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信中說,邊境苦寒最近一陣子已經下起了大雪,自己身上穿著的戰甲像冰塊一樣的寒冷。在用大篇幅賣慘之後,江遲秋又趕一轉筆鋒的說,自己雖然辛苦了一點,但是穆朝的安危最重要。
同時江遲秋還不忘維持自己“心係天下”的人設,提醒卓鬱參多多關注今年冬日裡作物的長勢。
雖然在都是一些在江遲秋看來沒有什麼營養的內容,但是多虧了他在清安院之中呆的那幾年。這封信寫成之後,直叫人感到樸素卻有韻味,將他的一顆忠臣之心顯露無餘……
把筆放下江遲秋又讀了兩遍信,確定自己情感表達無誤,便將它裝到了信封之中。
稍稍停頓一會,江遲秋再一次落筆——
這一回他寫出的內容和之前那封信完全不同,江遲秋在不但在信中說了北境的苦寒,還說了自己每天坐在爐子邊烤火的情景。甚至江遲秋還沒有忍住,將他從未和任何人提過的事情說了出來:
前陣子江遲秋肩膀上不知怎的受了一點小傷,回到營帳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傷口居然和衣服還有盔甲粘在了一起。
江遲秋傷口已經被凍麻木了,因此他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等將衣服脫下來之後他才發現,原來一塊皮肉也連帶著被撕扯了下來。
江遲秋這封信除了賣慘以外,還有幾分撒嬌的性質,總之和剛才那封信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風格。
最後江遲秋也不忘將自己在打仗之餘見到的風土人情描述了一遍。
等寫好信,江遲秋又拿出另一個印著雪紋的信封,並小心翼翼的把剛才寫好的東西裝了進去。
確定封口已經封好,江遲秋起身將副官叫了進來。
“把這封信送到卓鬱參那裡。”一邊說著,江遲秋一邊將第一封信交到了副官的手中。
“是,將軍大人!”
接著江遲秋又拿出了另外一個印著雪紋的信封,他對副官說:“這是給諸鳳觀的。”
副官又極其鄭重的將東西接來,並對江遲秋保證自己一定找人會好好將它送到諸鳳觀去。
等江遲秋點過頭後,副官終於退了出去。
——最近一陣子江遲秋和卓鬱參一直聯係,但他和明晝知的書信頻率要更高。
看到這個雪紋信封後,副將又忍不住感慨了一下江遲秋和明晝知的良好關係,接著趕緊按照自己剛才答應的那樣找人將東西送往諸鳳觀。
……
這幾天的日子過得還算平靜,可是這平靜之後隱藏的卻是更大的風暴。
不久之後,江遲秋忽然收到一條戰報:江遲秋哥哥江憲聞所在的饒穀郡居然又亂了。
這一次饒穀郡的亂和往常不同,叛亂者聯係上了鄰國的王爺,叛軍勢力一下就大了起來。
看到這條戰報後,江遲秋沒忍住直接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雖然江尚書一直都很想要江憲聞回來,但他那個時候還沒有動身就遇到了叛亂,無奈隻能留下來。
而後當時的那場叛亂雖然平息了下來,可是饒穀郡之中卻一直沒有合適的人接手江憲聞的工作。沒有辦法,江憲聞隻能繼續留在那裡。
江遲秋知道那邊很危險,也始終記得《盛月闌珊》的劇情,但是誰叫他更知道,自己的哥哥江憲聞是一個怎樣的人。
後續江遲秋有給江憲聞寫信說這件事,但是結果和他想的沒有什麼差彆——男人堅持留在饒穀郡,始終不肯拋下那裡回到寶繁城。
一想到這件事,再一對比饒穀郡守軍和叛軍的人數,江遲秋的背後不由冒出了冷汗來。
“傳我的命令下去”江遲秋皺眉對副將說道,“這裡留一萬人繼續駐守,剩下的人立刻收拾行裝,一個時辰之後和我一起動身去饒穀郡!”
“是,將軍大人!”副官連忙退了出去發放江遲秋的命令。
此時經過幾個月的曆練,江遲秋的能力已經沒有人再懷疑,甚至在軍中江遲秋的形象早已經是戰神一般的存在。
副官和所有人一樣,都很崇拜江遲秋,同樣他也和所有人一樣,知道江遲秋和江憲聞的關係。
出征之前,丞相給了江遲秋最高的行軍權限,他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調配軍隊。同時饒穀郡這地方的重要程度,也是不言而喻的。
無論是出於個人感情,還是為了穆朝,江遲秋這一次都勢必要去饒穀郡。
副將走出了軍帳,北風裹著鵝毛般的大雪朝他撲來。男人愣了一下,不由抬頭向上看去。
他看到今天的雪格外大,天空一片純白,此時明明是白天,可抬頭之後居然連一點陽光都看不到。
接著副將又聽到了軍帳中傳來的咳嗽聲,他知道……這一仗必定不會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