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2)

聽響動,絕對不是一隻妖獸能折騰得出來的。

雲隱仙府四人,除了時絨都是金丹期,跑得飛快。

而時絨是軍人出身,雖說主修機甲,但實實在在在星際戰場上混了幾年,體術和格鬥技在S級機甲兵中位列前茅。

咻咻兩下,甚至超過了越天瑜,跑到了最前麵。

越天瑜:“???”

看不出來你求生欲這麼強的嗎?

但散仙的幾人速度明顯不行,慌亂之下更是被衝散了隊形,眼見著被落去了好大一截。

程金金將肩上的鐵木一扔,大嗓門衝著前頭喊:“喂!彆跑了,前頭的人彆跑了!後麵的掉隊了!再不救人要死人啦!”

白亦中規中矩走在雲隱之後,散仙之前,聞聲回了眸。

至少七八頭壯碩的鐵甲犀拔山倒樹而來,光是頭上的犀角就有半人長,渾身上下似是披了一層厚厚的黑甲,整隻犀牛看上去笨重又敦厚,刀槍不入。

鐵甲犀以鐵木為食,

發覺有人砍了它們的食物,自然要與人拚命。

眼見散仙們要被鐵甲犀衝撞到,宴安腳下一頓:“越天瑜!”

越天瑜默契回身,揮劍橫斬,

劍氣似波紋蕩開 ,狠狠撞擊在鐵甲犀的身上,卻隻讓它們的衝勢稍稍頓了頓。

宴安趁機救下慌亂摔倒的李三和李玉,一手一個,將人扛到肩膀上:“走!”

而李四離程金金稍遠,若是回頭去救人,他也恐怕會被鐵甲犀撞上一擊很的。

緊急關頭,程金金拆下背簍,淩空朝越天瑜丟去:“保護好小鮫。”

自己則回頭,去救李四。

雙手執斧,交叉橫檔在麵前,欲硬擋下為首的鐵甲犀的一撞。

唰唰——

兩截斷劍飛來,軌道險而又險地避開了草木,一左一右精準地從程金金身側飛過,嗤地插入了為首的鐵甲犀的眼中。

“吼!!!”

為首的鐵甲犀吃痛倒地,像是第一塊倒塌的多米諾骨牌,引發接連的踩踏倒塌事故。

衝撞殘餘的慣性之下,樹木被攔腰斬斷,激起落葉飛揚。

倒塌而下的笨重軀體像是一座座小山,在程金金的眼前快速地放大——

咚!!!

最後一株鐵木悍然倒下,正好砸在他交叉橫檔在身前的斧頭上。

程金金人倒是沒事,雙斧卻意外被生生砸裂了,

他嘴巴長大,瞧著近在咫尺,成群的鐵甲犀,感受了一把與死神擦肩而過的經曆,半天回不過神來。

艸,

這也太玄幻了。

鐵甲犀身上的黑甲太過笨重,摔下去後一時半會爬不起來,在那擠成了一團。

時絨已經跑出去幾十米了,站在樹上高呼:“傻愣著乾啥呢,還不快跑?!”

“哦哦哦!”

程金金抱起斷斧,扛起腿軟了的李四一路狂奔,一邊奔一邊喊:“絨姐!絨姐你那一手暗器使得也太帥了吧!酷愛教教我唄!你救了咱的命,咱以後就是你親哥了!”

時絨:“?”

你品品你自己個說的話,是不是亂分兒了?

……

這下程金金背著李四,

宴安帶著李玉和李三,

越天瑜背著小鮫,隻有時亦慢悠悠,“吃力”地落在了最後麵。

時絨想了想,

從樹梢一躍而下,落在他的麵前。

他要保持人設嘛,這個她懂,自然會配合他演下去。

時絨上下打量他一眼,頗覺無處下手——對待師尊,既不能像程金金那樣,簡單粗暴地直接把人扛肩上,也不好公主抱。

為難道:“要不我背你?”

時亦錯愕了一下。

沒想到活著活著,還能遇見這樣的好事,從前的絨崽哪有這麼孝順的時候!

感動地捂住嘴:“好啊。”

時絨在他麵前轉過身,

他就真的樂嗬嗬地趴上了她單薄的背脊。

末了,還在她耳邊小聲:“絨崽,你是不是好久沒長個子了?”

他無處安放的大長腿都還沒離開地麵呢。

時絨:“……”

閉嘴吧你!

……

大家都受了驚嚇,一口氣跑出去數十裡才停下來。

跑著跑著,太陽下了山,大家於是尋了個安全之所,開始修整,清點損失。

全隊無減員。

但丟了一把劍,斷了一把斧頭,為了帶人逃命,手上扛著的鐵木也都扔了。

心疼得時絨直哆嗦。

好在他們砍樹的時候都未傷到鐵木的根部,鐵木樹日後依然

李四對程金金拚命相救的行為感激涕零,說什麼都要把自己的武器砍斧給他:“仙友的境界更高,這武器在你這才能發揮出更大的效用!更何況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也是我的一點補償。”

程金金客氣了幾聲,最終還是將砍斧接了過來,拿在手裡揮了兩下。

普通的砍斧主要是做開采用的,和他從前武器的開山斧樣式不同,用起來頗有些不順手。

時絨察覺到了,問道:“要不然你把你的斷斧給我瞧瞧?”

程金金:“怎麼,你能修?”

時絨沒說能,也沒說不能。

鐵木這種東西,她前世根本沒用過,隻在浮華山的藏書閣裡看到了這種木材的介紹,沒上手試過,不敢確定成功率:“反正都已經壞了,用不了了,就給我試試唄。”

程金金沒抱太大的希望,順手將斧頭丟給了她,嘻嘻哈哈:“你個姑娘家點的技能點還真奇怪,又是暗器又是打鐵的,你師父平時是不是都偷懶,不教你練劍啊?我聽說很多愛閉關的長老,收了弟子都是放養的,不怎麼掛在心上,你不會也遇見這樣不負責任的師父了吧?”

人群中傳來一聲意味不明的低笑:“哦?有這事?”

時絨背後涼了半截。

冷汗直冒,趕忙為師尊正名:“胡說!他當然教、教啊……隻是我比較不務正業罷了。我師尊乃是世上最好的師尊,你休要詆毀他!”

程金金被她激動的口水噴了一臉,

茫然地擦了擦臉:“我、我就是隨口問問,你彆激動啊……”

時絨不敢和這什麼話都敢說的憨憨聊了,起了身:“我去打鐵,順道也可以守夜,你們今天累了,都休息吧。”

言罷,逃也似地跑了。

……

宴安沒想到,自己來參加青雲會後第一次失眠,竟然不是因為程金金震響如雷的鼾聲,而是時絨徹夜咣咣打鐵的噪音。

隔日起床,臉上都掛著深深的黑眼圈,像是被女鬼吸了一晚上的陽氣,臉頰都肉眼可見地消瘦了下去。

打著嗬欠,有氣無力地過來詢問時絨:“你這叮叮當當一晚上,乾啥呢?”

時絨也是一樣的徹夜未眠,黑眼圈自成一套煙熏妝,

但眼睛晶亮,活似終於找回了屬於十六歲這個花一般年紀的青春活力。

說話也是鏗鏘有力的:“那鐵木相當好用!我融合了一些玄石和青石,給你們一人做了一把武器!”

宴安被她這振奮的模樣嚇得不輕,感覺她不像是打了一晚上的鐵,倒像是吃錯了大補藥。

也沒太將她的話放在心上,應和了兩句:“啊,真棒。”

小心問:“你沒事吧?”

時絨:“嗯?”

“沒中毒?致幻?”

時絨:“……沒有。”

就是好久沒打鐵了,突然酣暢淋漓地打了這麼一場,感覺渾身上下都格外的舒坦。

宴安點點頭,接過時絨遞過來的長劍:“那就好,那就好,年輕人有自己的興趣愛好是好的,但是要保重身體,勞逸結合——嘶!”

他沒太在意,接劍的時候,手背在劍鋒之上輕碰了一下。

當即就見了血。

宴安的瞌睡一下就醒了:“?”

宴安趕忙揉掉了眼角的眼屎,雙手捧起劍,認認真真地端詳起來。

劍身流暢光滑,幾可照人,劍鋒鋒利無比,吹發可斷:“謔!小絨,你這手藝可以啊!堪比大師!”

雖說隻是普通的材料打造,不像其他大師用的都是奇石靈材,

但光是成品武器這份賣相,也能到街上吆喝著賺個三五文錢了。

宴安對她的愛好持肯定態度,欣慰地拍了怕她的肩膀:“以後若是打造打造裝飾工藝品,準能賣不少錢呢。”

時絨:“……”

時絨冷著臉一把打開他的手,

話不投機半句多。

……

之前的製式武器或多或少有磨損,

隊友一人拿上了一把時絨新打的武器。

其他人都持宴安一樣的態度,覺得這武器多半是中看不中用的,象征意義大過實際意義,表麵上附和了幾句也就作罷,隻有程金金得了兩把趁手的開山斧,喜得原地上下揮舞。

並非是煉器這個職業被人輕視,

隻因雲隱仙府是劍修大派,唯有一座主峰的峰主是會煉器的。

且人儘皆知,那是個脾氣古怪的老頑童,從沒收過弟子。

沒有師父,雲隱仙府上下,就不會有會煉器的徒弟。

且煉器這一門,入門簡單,天花板卻很高。

但凡錘過幾天鐵的,都能打過一個差不多的模樣來。可真正做到熔煉、鍛造、提純去雜、給武器灌靈定品的,卻極為稀少。

煉器還講究派係,極注重傳承。

說難聽點就是敝帚自珍,生怕被外人學了去。故而各派係對外交流極少,隻會將技巧交給直係的弟子。

時絨沒有師父傳承,哪裡學得到高深的煉器技術,頂多弄出個虛有其表的模具出來。

便是程金金這樣的缺心眼,高興起來也隻敢拿在手裡揮舞,不敢往樹上招呼。

時絨懶得同他們解釋,

美滋滋抱著自己的劍,坐在火堆前頭欣賞。

剛一坐下來,麵前就伸來一直指骨分明,白皙的手。

時亦看著她,淡淡問:“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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