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好商量嘛。
她隻是不想被人按頭成親,又不是莫得感情。
人都活了兩世了,各種瞎忙,一場戀愛沒談過。
年紀到了,甜甜的愛情也該輪到她了吧~
……
清晨,三陽山。
天色尚未大亮,半山腰零散分布的獵戶家裡已經燃起了炊煙。
時絨好勸歹勸,才讓師尊戴上了遮麵的冪蘺。
省得他頂著這一張天人臉,驚著了普通人,到時候跪拜不止就沒法談話了。
時絨對這裡還有些印象。
隻是被仙人禦空帶走的時候記不了路,不知道大範圍的地址。
七拐八繞地領著白亦來到原身的家前,這裡還保持著十年之前被燒毀時的模樣。隻是隨著歲月流逝,坍塌損毀得更加嚴重了,裡頭全是蛛網灰塵。
白亦沒有上前,
站在屋前的平地上,俯瞰四周,“此處風水不錯,其他村民沒想著重建這裡麼?”
時絨扒拉廢墟的時候偏了下頭,“當年劉管事接我走的時候,禦劍而行,自稱是雲隱仙府的管事。獵戶們都驚著了,以為‘我’平步青雲,不敢動‘我’家東西吧。”
東海之濱這個窮鄉僻壤,一個小門派都沒有,隻有獵戶散修,見著“大人物”難免戰戰兢兢。
時絨找了一圈,時間過得太久,這裡已經沒留下什麼有意義的線索。
但她在後院發現了一個無名墳包,頓覺匪夷所思:“這誰?怎麼埋到原身家後院兒了?”
那墳包有牌無字,墳頭草都長了老高了。
若是附近的獵戶家裡人,怎麼也該有祭拜的痕跡才是。
白亦掏出塊帕子來,讓她先擦擦手:“找個人問問就是了。”
……
小村莊的人住得分散,
時絨挑中一家冒炊火的,尋著去了。
簡陋的籬笆牆內,一體型壯實,頭發花白的大娘正在喂雞。
時絨踮著腳,伸著腦袋扒著籬笆往裡頭招手,笑吟吟喊了聲趙大娘:“您還記得我嗎?”
趙大娘眯眼看過來,喂雞的手一抖,全撒腳麵上了,“唉喲我的媽呀!”
山民一輩子窩在小山村裡,沒見過幾家人戶,沒幾個熟人。
更何況這女娃子小時候生得粉妝玉砌的,彆提多喜人。趙大娘一眼就將她認了出來,忙過來開門:“小、小神仙?”
時絨是被大神仙領走的,自然就是小神仙。
時絨笑嘻嘻:“您叫我時絨就好。”
……
兩人進屋,時絨先是同他寒暄了幾句。
說來這位也是對她有恩的人,她剛“醒來”的時候,茫然不知身在何處。又剛自封了神識,精神很是不濟,還是這位趙大娘照顧了她兩日,再然後,劉澄就來了。
寒暄末了,時絨開門見山地問起大娘知不知道她爹娘的事兒。
趙大娘料想這是小姑娘學成之後,想起回來尋尋家人了。
這是小姑娘知報恩啊,當即知無不言道,一邊給他們倒茶,一邊道:“知道一點,我沒見過你娘,就見著你爹了。他不是我們當地的,你走之前的幾個月才搬過來。一年輕人帶著娃,整天板著個臉的,不愛說話,也不讓你出門。在這住了幾個月,我光知道他姓徐。”
時絨看了白亦一眼,
不是本地人,光知道姓徐,這就難查了。
“哦?那他也是獵戶?”
“不是的。”大娘想了想,“他沒同咱們村子裡的漢子一起出去打獵過。但會幫獵戶們修武器,是個手藝人。”
白亦清了清嗓子,
語氣彆扭,“哦,看來他還真有可能是你爹啊。”
時絨:“……”
時絨沒搭理他,繼而問:“那我家後院那個墳包,您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知道!”大娘在衣裙上擦了擦手,“那就是你爹啊,當年還是我親手埋的呢。但我不識字,不曉得他那個徐字怎麼寫,也沒錢請師傅,隻得空在那兒了……”
“我爹?”
時絨頓時納悶了,“不是說他死於火災,都燒沒了嗎?親手埋是什麼意思?”
時絨穿來的時間點,是火災之後的第三天。
她成為孤兒,被趙大娘收養照顧,也得知了原身家人喪生火海、什麼都不剩的消息。
“可能是當時弄錯了吧。”
趙大娘道,“你被大神仙接走之後不久,村裡的漢子在出門打獵的時候,在一處草叢裡尋到你父親的屍身。說來也怪了,都那麼幾天了,他的屍體竟然絲毫沒腐壞。渾身上下一點傷口沒有,唯獨七竅流血……給那些漢子嚇壞了。死活不敢碰,我尋思好歹是個熟人,就自己去給他埋了。也許失火的時候,他正好出門,這才叫人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