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氣運之子的光環牽引著孟知雪,要將她帶去青雲學府?
可她還這麼小,能做什麼呢?
……
酒宴的後半程,時絨已經喝到嗓子眼,大人物們方姍姍來遲,開啟了宴會又一輪的高潮。
雲隱仙府素仁走在最前,身後跟著懸壺穀、碧落宗、幕府山等等人族門派的掌權者。
龍騰則帶著小鮫,走在素仁的身側,低聲似乎正在同他說些什麼。
孟知雪一見時絨,呆愣愣的小臉上便洋溢起歡喜的笑容,
兩步奔上來抱住了她的腰:“姐姐!”
那聲呼喚感情之充沛,若給不知情的人聽見了,怕會以為她倆是走失多年的親姐妹。
被氣運之子抱牢的炮灰時絨:“……?”
這是什麼致命の姐妹情?
……
情況急轉直下,直接奔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去了。
小宴之上,德高望重的掌門素仁為了彌補白日裡的過失,當眾發表講話,充分地肯定了時絨在修行一麵卓越的建樹和巨大的潛力,以及救下小鮫的良善用心,標榜她為年輕弟子之間的楷模。
年輕弟子一通熱烈附和,啪啪掌聲雷動,虛實結合的彩虹屁吹得人神誌不清。
場麵熱鬨非凡,時絨是人群的焦點。
承受了長者的讚譽和晚輩們的仰慕,豈能沒點表示?
降智時絨興致高漲,端起了酒杯,醉醺醺一一和善細致地回應:
“也沒有掌門說得那麼誇張,什麼楷模不楷模的,我才區區金丹期嘛,外頭一抓一大把呢!可惜就是他們年紀有點大,比不著我年輕!”
“劍法心決?還好啦,我練了三年才到第七層。”
“這不難啊,有腦子就成,你要是死記硬背效率肯定低。”
“啊?你十六歲才築基?那是慢了點!但是彆放棄,日後再好好抓緊,勉強還是能摸到元嬰的門檻的嘛!”
剛還和諧熱鬨的場麵一片死寂。
眾人:“……?”
那十六歲剛築基的弟子嘴唇抖了抖,醉酒之下沒能扛住這波真實傷害,捂住嘴,嗚地一聲哭了出來。
聲兒抑揚頓挫,
時絨仔細留意聽著,發覺自己沒有半點反應。
奇了怪了,
怎麼聽彆人哭沒感覺,聽師尊一嗚,她就頭皮發麻呢?
……
程金金來捂她的嘴:“姑奶奶唉,你醉啦,可彆再開腔了,都是自己人呐!”
又小聲在她耳邊:“龍先生和掌門還在上頭坐著呢,可彆這時候得罪人!”
時絨不耐煩,一腳將他踹飛出去,
權音撲過來要給她塞解酒丹,卻死活摸不著她的衣角。
素仁麵皮抖了三抖,衝著龍騰舉起杯,試圖拉回他的注意力:“哈哈哈哈,他們小年輕就是鬨騰啊,先生彆介意。”
龍騰也跟著笑,順著台階下:“不介意,不介意,喝醉了都一樣嘛……”
……
滿室雞飛狗跳之中,
忽有風起,吹得主船都搖擺了一瞬。
窗門大開,宴會之上的燈火儘滅。
從亮如白晝的燈火簇擁之下突然跌入黑暗之中,
饒是修行之人,視力也總有那麼一刹那反應不及,不可視物。
便是在那一刹那,時絨的手驀然被一人抓住了。
修長而微涼的指尖,恰好地包裹住她的手,輕輕捏了一下。
奇得很,明明是沒摸過幾次的手,
但不必出聲,她也知道他是誰,沒有反抗。
“燈呢?快去把燈點上?”
“唉呀媽呀!誰躺在這呢?害我摔一大跤!”
“彆彆彆!你踩著我的畫了!”
滿室喧囂,亂成一團。
她腦子裡嗡嗡的聲響卻反而淡了去,隻剩下醉酒的暈眩了。
降智光環褪去。
時絨扶了一下額角,跌坐到地上:“師尊,我頭暈,走不動道兒了。”
她想說找師尊要顆醒酒丹來吃吃,此地不宜久留,但怎麼說她還是同掌門和先生告辭之後再回去比較好。
衝人一伸手,
卻感覺黑暗之中,麵前的那人猶豫了一下。
就著慌亂,無人注意到這邊的角落,白亦開了口,語氣裡帶著些許遲疑:“……真暈?”
這酒後勁十足,時絨不怕死地喝了一壺半。
如今恍恍惚惚,天旋地轉,連坐都要坐不穩了。
時絨難受得哼哼唧唧:“嗯,你一撒手我都要倒了。”
白亦:“……”
微弱的月光勾勒出麵前爛醉如泥之人模糊的輪廓來。
她仰著腦袋看他,水澤氤氳的眸在月光之下又清又亮,帶著兩分恍惚的笑意。
執拗地朝他伸著手,像極了在撒嬌。
白亦耳根發燙,又無可奈何。
最終還是依了她,俯下身,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
時絨詫異了一下,不曉得他為何突然抱她。
但想著這回可算是公主抱,便沒說什麼。
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溫順地靠進師尊的懷裡,
末了,一低頭,在他脖頸邊輕輕嗅了嗅。
醉醺醺,笑吟吟:“嘿嘿,師尊,你好香啊……”
白亦渾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