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日子捱上一日,白亦身上氣場便肉眼可見地駭然三分。
滄明鏡在旁邊看得膽戰心驚,極力勸說他出門散散心,好轉移轉移注意力。反正秘境他進不去,擔心也無用,找件事做做,至少時間不會那麼難捱。
白亦覺得他的話有幾分道理。
正好他乾坤囊裡頭上萬套的衣裳也有些不夠穿了,大都是些白衣,沒什麼新意,給人看久了說不得會審美疲勞了去。
一口氣訂了好些時興款式,以及各色衣裳飾物。
末了,想起給時絨也配上一些。
“公子出門會給夫人訂衣裳的,真是少見呐。”
因他是大客戶,那衣店的老板娘親自前來接待,捂著嘴笑:“連夫人的尺碼細節都記著,可是貼心哩!如此恩愛,不知您夫人怎麼沒與您同行呢?”
沒同行。
因為她在秘境,危險重重的秘境。
白亦逛了半晌,剛能好一些,被這話一提醒,心裡又是一咯噔,到手的新衣瞬間不香了。
白亦:“……”
他曾在浮華山獨居百年,卻從未有過今日這般,行走在繁華鬨市之中,而孤寂難以排解的心境。
蔫巴轉入茶館歇歇腳,想找人嘮嘮嗑,以撫慰內心的空虛。
偏今日茶館中客少,二層隻有一半大的紅衣小姑娘,連個能下棋的老大爺都沒有。白亦覺著同她聊不到一塊,隻能去霍霍跑堂小廝了。
……
樓下說書的先生起身去喝茶,四下皆靜下來。
玄姣起身踱步到憑欄前,似是在看說書先生怎麼講了一半沒聲了。
紅袖浮動間,淺香縈繞。
引得一樓的茶客紛紛抬頭望來,低低驚呼不止。
難以形容那是怎樣一個人間絕色,非是常人心中狐妖那狐媚濃豔的模樣。
恰恰相反,她有一張清純無害的臉,漆黑的眸剔透乾淨,而繞著一絲似有若無,勾魂的媚意。未著濃妝的白淨臉龐,被那熱烈的緋色襯得更加明豔,腰柔似柳,我見猶憐。
氣氛如此躁動,卻沒能引來時亦一瞥。
玄姣瞧著他,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媚眼如絲,喃喃道:“先生休息去了,這會兒便沒得熱鬨可看了。”
時亦安靜地吃他那齁甜的蜜糕。
玄姣:“……”
明家侍從:“……”
你眼瞎嗎?這麼大個美人看不到?
玄姣挑了下眉,主動上前走到時亦的邊上,淺笑著道:“公子也是獨身一人?若不然,咱們拚個桌,熱鬨些。”
她都湊到跟前來了,手撐在桌邊,攔住了他的去路。
青絲垂散,暗香浮動,無聲的曖昧擴散開來。
時亦抬手。
在玄姣手邊的糕點盤子裡撚出一根頭發來。
空巢老人白亦難得有個人同他搭話,好脾氣道:“行是行,那你把頭發包一下吧。不然脫發這麼嚴重,到處掉毛的,可怎麼吃東西?不衛生呀。”
玄姣:“……”
心態裂了。
她懷疑時亦是對明家早有準備,故意在人前做出這番不解風情,君心似鐵的模樣。
未見誘餌,等閒是不願上鉤的。
“那就不吃了吧。”
玄姣伸手,欲勾起一絲時亦的發絲來,低頭在他耳邊淺笑道,“郎君何必如此絕情呢?午後閒暇,正是無聊。若不然,咱們去房裡做些有意思的事兒?”
……
埋骨秘境。
時絨的背脊上爬上一絲冷意,頭皮發麻地打了個哆嗦。
龍濉立時注意到了,“怎麼了?”
時絨搖了搖頭,說不上來,那一瞬間像是久違地感知到了師尊生氣的情緒,弄得她下意識地心虛,心跳都變快了。
左右看了眼,心道他怎麼都不能出現在這裡吧?
勉強沉下心來,一邊往行舟處趕路,一邊道:“地宮裡的那些繭,玄梓師兄說之前來時沒見過,探索者給青雲學府的消息中也沒有提到它們。也許是血月催生的變異種,咱們明天白日再一起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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