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所有人都被這動靜吸引著走出了屋子,手持靈器,臉色煞白地仰望破碎的蒼穹,做好了備戰準備。卻被碎石遮掩住視線,尚不見敵人。
“諸位,我們隻此一道防線。”
嘉天逸咬緊牙關,“城破,則我們皆死,絨絲蟲來勢洶洶,不可能讓我留一個活口,還望大家能儘全力!”
柳香和桑月痕本是被選中的輔陣長老之一,卻被絨絲蟲滲透,難保這些長老之中不會再有漏網之魚。嘉天逸是真的心寒了,才會在如此緊要關頭,還廢這話給他們敲響警鐘。
局勢驟變,城中人心惶惶。
好在大家都是身經百戰之人,慌而不亂。
話音落下,幾名長老自願入陣,填補上桑月痕等人的空缺之位。
嘉熙蹙眉道:“它的力量怎麼這麼強,清慈道君的陣法都差點扛不住第一波奇襲。莫不是道君之前說的那位,半步悟道親臨……”
龍明祖:“比那更糟。”
漫天的墜石雨終於停歇了下來。
朝陽初升,投射在遠處的矮山之上,漫山遍野的喪屍從四麵八方地圍攏了過來。
嘉天逸眼神發直,粗略掃過:“一位半步悟道,數十大乘,數百渡劫……”
他道,“我們能撐過一刻鐘,就是極限。”
……
“咦?”
喪屍群中,身著黑袍,體態臃腫的為首者,發出一聲低咦,“居然沒有攻破。”
周圍沒有人回應他。
遠在千丈開外,一個大步朝前奔跑之人,喃喃自語道:“攻不破,攻不破……可咱們的時間不多,時間不多了。”
它渾身的肌肉在奔跑之中蠕動,整個人急速膨脹變化,顯出肉山一般的牛形原型來。
狂奔的身影,宛如一顆流星,頭也不回地悍然撞上結界。
它的脊椎瞬間被撞得扭曲粉碎,卻將自己鋒利的獨角刺入了結界之中。
臃腫的黑袍老者唇角微揚:“嘻……”
嘉天逸瞳孔驟縮,大喊:“快收!!”
Boom!!
那一團肉山驟然炸裂開來,護城的結界刹那間支離破碎。
地動山搖間,連城牆都受到波及,塌陷一大片。
不少來不及收力的長老,更是被震得當場暈死過去。
啪啪啪——
紛落的塵灰之中,黑袍老者拍著手,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大開的蘭源城城牆之下,扶住那滾落的石塊:“讓一位大乘期後期自爆才能破陣,你們中州之人確實有點名堂,不知是哪位結的陣呢?”
城中寂靜,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被這黑袍老者悍然的行事作風嚇到了,防備起劍,卻沒有一人敢動,敢應聲。
絨絲蟲問了,卻並不期盼能得到回答。
反派死於話多,這一條鐵律他在碧水鏡上多次看到有人提及。
他布滿褶皺的鼻尖聳了聳,聞到了小鮫的味道。
厭惡地捂住了鼻子,那是屬於它天敵的味道,純淨,無暇,令人作嘔。
勾了勾手。
漫山遍野的喪屍們像是陡然收到了什麼指令,瘋狂嘶吼起來,加快腳步,朝大開的城門撲來。
……
千軍萬馬奔來的畫麵映入眼簾。
城破隻在一刹那,千萬喪屍啃食掉他們一城之人,又需要多久呢?
羽祁雙腿顫抖,整個人定在原地,不能挪動分毫。
他做了什麼……
他支走了清慈道君。
親手斬斷了自己唯一的活路!!
壓倒性的局麵,會輕易擊潰人的鬥誌。
更彆說一切發生得那樣快,讓人根本沒有緩衝適應的時間。
人持劍麵臨喪屍群,就仿佛驟然麵臨海嘯,除了眼睜睜地看著它們朝自己撲來,仿佛已經沒有了彆的辦法。
……
死寂的絕望之中,一道金色的劍芒毫無預兆從天而降。
輕盈得宛如一滴雨,落在平靜的湖麵之上,而它精準無聲地落在破敗的城門處,落在聚集的喪屍群中。
濺起的漣漪是血色的,輕飄飄地蕩遠,刹那之間染紅了整片山脈。
漣漪過後,滿地斷肢。
白亦一襲雪衣,手執無心劍,立於斷裂的城牆之上。
衣袂飄飄,翩然勝仙。
唯一的美中不足,是他背上還趴著一個小姑娘。
手裡舉了個法器,嗓門奇大,恨鐵不成鋼地衝著下頭喊:“喂喂喂!你們這是乾啥呢,人都傻了呀?都打到麵前來了不會還手?乾它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