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手足無措地安慰著,呼吸掃在耳側,反倒讓寧星洲愈發覺得不好意思。
他吸吸鼻子,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彆彆扭扭地從陸淵懷裡出來,“我沒事啦,就是有點感動,你彆擔心。”
“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都可以跟我說,我會耐心聽的,彆一個人憋著。”陸淵揉揉他的腦袋,低聲說著,望向他的目光儘是溫柔。
寧星洲垂下眸,心情複雜地應了聲好。
情緒平靜下來,他才意識到他這是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周圍含糊的人聲和隱約的視線讓他麵色一紅,總覺得自己乾了件非常丟臉的事情。
大馬路上突然爆哭什麼的,被熟人看到得多沒麵子啊……還好班裡跟他們順路的,也就程楠一個人而已。
餘光瞥見對方胸口處的一片濡濕,寧星洲身形一僵,臉色更紅了些。
他拉著陸淵,驟然加快腳步,恨不得能瞬間飛回家,離開這令人尷尬的地方。
路過FH路時,寧星洲眼尖地看到了一個佝僂著身子的男人,雙手交叉於懷,衣服下像是藏了什麼東西,腳步隨著前麵的女生時快時慢。
好巧不巧的,那名女生,正是程楠。
寧星洲心頭一跳,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扯扯陸淵的袖口,一臉嚴肅,“那個男人好奇怪,好像在跟著程楠,我們跟上去看看。”
“嗯。”陸淵不是很想管程楠的事,但若寧星洲想幫,他自然也會儘一份力。
……
程楠咬著牙,心跳如擂鼓,晚間排排路燈亮起,低頭看著地麵時,她的餘光隱隱能瞥見一道影子,一直在跟著自己。
她很害怕,但她不敢回頭,隻能硬著頭皮往家走,期盼著那道影子的主人隻是跟自己順路,她依舊可以和往常一樣,安全到家。
可是越往前走,她就越是無法欺騙自己。那道惡心黏膩的視線就像貼在自己的後背一般,任憑她如何自我安慰,都無法忽視。
她臉色蒼白,恐懼的情緒漸漸滲透四肢百骸,終是承受不住壓力,拔腿就跑。
可讓她驚懼的是,後麵一直跟著她的那個家夥也跟著跑動起來,而且比她更快!
附近突然有人高喊了一聲“小心!”程楠瞬間明白,那是對自己說的。
不過幾秒的功夫,程楠就聽到身後傳來的粗重呼吸,脖子被狠狠勒住,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令人發嘔的酸臭味。
“老婆……老婆,一個人死太孤單了,你陪我一起吧……”粗重的呼吸中,夾雜著斷斷續續的低喃。程楠眼前一黑,發了瘋一般掙紮著,腰間卻猛地傳來一陣劇痛,鮮紅的血汩汩流出,程楠視線放空,心裡一片絕望。
寧星洲一直注意著程楠這邊的動向,卻不成想那個男人會突然掏出懷裡的水果刀,追上去就捅,他雖出聲提醒,但一切發生得太快,程楠根本避不開。
他來不及多想,本能地就往上衝,身旁卻有人比他更快。
勒著程楠的男人嘿嘿笑著,正欲再補幾刀,腦袋卻猛地中了一記重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撂翻在地,持刀的手被狠狠踩在地上,似乎連骨頭都碎了。
得……得救了?
程楠捂著滲血的腹部,艱難地抬起頭。她看到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模樣,卻將“惡鬼”狠狠踩在腳下,像個蓋世英雄。
她呆呆看著,有種難以言喻的荒唐感。曾經被她帶頭排擠的是他,對她不屑一顧的是他,絕望之際救下她性命的,也是他。
“彆怕,沒事了。”寧星洲小跑著過來,溫柔地安慰著。他蹲下·身,看到對方腹部漸漸往外滲的血,臉上寫滿了擔憂,“我叫了救護車,你再堅持一會。”
程楠愣愣地望著他,緊繃的神經驟然放鬆,她“哇”地一聲抱住對方,像個孩子一般嚎啕大哭。
寧星洲懵了瞬,任憑對方抱著,手足無措地勸道:“彆哭彆哭,會扯到傷口的。”
程楠卻像察覺不到痛一般,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嘴裡不停地說著“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