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人成天膩歪在一起,他們不嫌膩,它都膩得慌。
“我……我是被熱的不行嘛?”寧星洲瞪了曼曼一眼,沒什麼說服力地反駁著。
“嗬嗬。”曼曼搖頭晃腦,像模像樣地發出一聲冷哼,語調之婉轉,將不屑之意表達得淋漓儘致。
“……”寧星洲抬手掐住對方的花瓣,心痛地控訴著,“你變了,再也不像以前那麼天真可愛了。”
他還記得剛和曼曼混在一起的那天……
這日黎淵第一次以尋找物資當借口,獨自外出。寧星洲待在叢林裡,認真地錘煉異能,彼時他的異能還不成熟,感知能力還比較模糊,隻能隱約感知到一個巨型能量體一直在附近若隱若現。
起初他還以為是敵人,緊張得不行。後來卻發現對方完全沒有敵意,隻是單純地在觀察他。
慢慢地,他也就意識到那個巨型能量體就是曼珠沙華。
說來也是好笑,明明初見時對方那麼囂張,如今竟然會慫成那樣。這株曼珠沙華似乎特彆害怕黎淵,黎淵在的時候,完全看不到它的蹤跡,如今黎淵走了,對方才敢鬼鬼祟祟地觀察他,還離得那麼遠,不敢靠得太近。
“嗨~”寧星洲循著能量體的感應,主動找到曼珠沙華麵前,眉眼彎彎地打著招呼,“認識這麼久,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呢?”
曼珠沙華心下一驚,它還沒想好要怎麼忽悠寧星洲呢,他怎麼就自己過來了?
“啊……隨便怎麼叫都行啦。”曼珠沙華揮舞著葉片,彆彆扭扭地說道。
它們花木之間並不需要語言交流,自然也就沒有什麼稱呼。非要用人類思維去想的話,它是這片變異叢林的王者,叢林裡的生物理應叫他一聲大王?
然而,現在給他一萬個膽子,它也不敢讓寧星洲這麼稱呼自己。
“怎麼叫都行麼?”寧星洲歪著腦袋思索片刻,笑開了,“那叫你曼曼吧。”
曼珠沙華的聲音很稚嫩,不尖著嗓子的時候奶味十足,總覺得跟疊詞很搭。
“唔……可以是可以,不過為什麼呢?”曼珠沙華有些困惑,曼曼什麼的,跟它威武霸氣的形象差很多吧
“這個嘛……曼曼知不知道,在我們人類世界,你的名號可響亮了。”寧星洲想起曾經看過的關於曼珠沙華的故事,眉眼彎彎地說道。
曼曼一下子來了精神,細長的花瓣頓時支棱起來,“真的嘛?”
“嗯,曼曼在我們那被稱作曼珠沙華,又叫彼岸花,傳說盛開於黃泉路上,是引領亡靈的使者……”寧星洲放緩聲線,講故事似的徐徐道來。
“聽起來好像很厲害嘛,你們人類還算有眼光。”曼曼挺直“腰板”,語氣不由地嘚瑟起來。
不過它誕生不久,有些詞彙的意思還無法理解,難免聽得有些迷糊,“但是……黃泉是什麼?亡靈又是什麼?”
“亡靈就是人死後的鬼魂啦,黃泉是人轉世投胎的必經之路,傳言說枉死的亡魂不入輪回,會化作厲鬼留在人間,向人索命。”寧星洲故意將延長語調,說起厲鬼時恰到好處地扮了個鬼臉。
本是開玩笑,卻發現對方枝葉顫抖,很害怕的樣子,便又苦笑不得地安慰道:“不過這些都隻是傳說故事啦,當不得真的。”
“假……假的?”曼曼直愣愣地反問,顯然是將寧星洲所說的話當了真。聽完寧星洲講的故事,再想到那些被它殺掉當養料的人類們,它害怕極了。
那些人死掉就是死掉了吧?不會有什麼厲鬼伺機報複它吧?
它彆的不怕,就是怕死,動手鯊人也充分考慮到了戰力差距,唯一一次翻車就是黎淵那個怪胎。對於那種未知的、看不見的東西,它本能地有些慫。
“放心啦,沒有那種東西的。”寧星洲憋住笑,溫柔地安慰著,“就算有,我也會保護你的。”
“……”那到底是有沒有啊!
……
“曾幾何時,你還是個需要我保護的小可憐。現在……唉……”寧星洲搖了搖頭,語氣無比沉重。
曼曼不愧是變異植物中的王者,智力進化的速度相當感人,這麼短的時間,似乎就完成了從幼童到成年的跨越,雖然聲音依舊透著些稚嫩,思維卻成長了無數倍。
嗯……脾氣也惡劣了無數倍,再也不是那個囂張卻好忽悠的小可愛了!
“得了吧,我再怎麼不濟,也輪不到你這個菜雞保護好吧?”如果曼曼有人型,恐怕白眼早就翻出天際。就算隻是植物形態,那搖擺的枝條也充分表達出了它的嫌棄。
想起自己曾經被莫須有的鬼魂嚇到過,曼曼就覺得羞恥。
甚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它懲治闖入者的手段都溫和了許多,甚至畏手畏腳,從來不敢露麵,生怕養料們死後變成厲鬼找它報複。
等它又進化了兩次,才能明確地分辨出那是寧星洲忽悠它的,簡直是奇恥大辱!
“說誰是菜雞呢?”寧星洲不滿地敲了敲對方鮮紅的花瓣,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學來這些詞彙的。
曼曼哼哼了兩聲,沒敢再應,一時嘴快,一不小心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但這種嘴炮它也不敢太過分,不然萬一寧星洲去跟黎淵打小報告,慘的還是它。
“算了算了,不和你鬨了,找你來說正事呢。”寧星洲正了正臉色,從懷裡掏出了一根頭發。
這是昨晚休息時偷偷從黎淵頭上拔的,也不知道對方是睡得太沉沒有察覺,還是故意沒有點破。反正他是做好了被發現的準備,若是對方察覺,他就拿古代會將心愛的人頭發帶在身邊辟邪當借口,怎麼著也能混過去。
而之所以要乾這種事,純粹是因為曼曼擁有顯示超遠程鏡像的能力,必備條件就是花種和頭發,寧星洲並不明白其中原理,但這個世界,本就不能以常理來推斷。
“花種我也種在他衣服上了,這樣就行了麼?”寧星洲問道。
“呃……理論上來說是的,不過……”曼曼遲疑了一會,猶猶豫豫地問道:“你確定要看嗎?說不定會看到些不該看到的,而且……黎淵精神力太強,很有可能會被發現。”
明明最初提出這個方案的是它,真到了要實行的時候,它反而有些虛。
想想平日裡黎淵對它態度雖然很差,但是進化晶體可是從來沒斷過,每出去一趟,都會給它帶回來大量的進化晶體。
對於它這種變異植物來說,那些進化晶體都是命啊,靠自己攢不知道要攢到猴年馬月,雖然要時不時地凝聚一塊高等級進化晶體給寧星洲,但是總體上算下來,它可一點都不虧。
這要是真看出了什麼問題,它這還算滋潤的小日子豈不是到頭了?
“怎麼?事到臨頭反而慫了?”寧星洲倒是真怕這家夥臨時反悔,生硬地用起了激將法,“還是說……你之前隻是在吹牛?”
黎淵在他額頭上留下的火焰印記,既是保護,也是監視。
他不是沒想過趁著黎淵離開偷偷溜回人類世界,或者是悄悄地跟蹤對方,但是雙方的實力差距並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遠程窺探,似乎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法了。
“開玩笑,我怎麼可能會慫?我隻是……”曼曼氣得跳腳,欲言又止。
作為一顆超前進化的植物,生命中隻有存活與進化,寧星洲算是它第一個……朋友?雖然嘴上和內心都覺得對方是個菜雞,但它可不希望對方與黎淵鬨崩。畢竟那個變態家夥的可怕程度,它到現在都心有餘悸。
要是黎淵真的隻是搜集物資還好說,但明顯沒那麼簡單。
要是真看到些有的沒的,不管是哪種情況,吃虧的都隻會是寧星洲。
平日裡那變態看起來跟寧星洲你儂我儂,很親密的樣子,萬一出去跟彆人也這樣該咋整?或者乾些其他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最後難受的也是寧星洲。
鬨起來了又打不過那變態,不鬨起來憋氣的是寧星洲自己,真是怎麼想怎麼不劃算。
這還沒開始,曼曼就開始後悔了。
當初它出這個餿主意,動機本就不太純粹,但是它也沒想到會和寧星洲混得這麼熟,黎淵那邊的進化晶體供應還那麼充足。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沒關係,要是被發現的話就說是我逼你的。”寧星洲還以為曼曼是怕被發現,認認真真地保證道。
他也清楚這樣做有一定的風險,但同樣也是一次機會,黎淵的感化值遲遲沒有動靜,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這次窺探,說不定能夠發現問題所在。
係統的回音時斷時續,他不能再這麼拖下去了。
“我不是……”對上寧星洲堅定的目光,曼曼話音一頓,氣呼呼地說道:“算了,你若執意要看,便看吧。到時候可彆抱著我哭!”
這麼說著,纖長的枝條從寧星洲手裡接過那根頭發,身上紅光大盛,霧氣彌漫而起,將寧星洲攏於其中。
它下了狠心,想著要真出了事,大不了就帶著寧星洲逃跑,它是打不過黎淵沒錯,但若它鐵了心地避而不戰,黎淵想抓住它也沒那麼容易……
紅霧之中,模糊的影像逐漸顯現。
入眼便是一片紅色,讓寧星洲一瞬間有些分辨不清,那究竟是紅霧本身的顏色,還是影像中的顏色……
……
作者有話要說:遲來的更新_(:з」∠)_
躺平認錯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