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光亮漸漸染上一抹深邃的黑,遠遠看去,半邊天仿佛都被黑色所浸染。
那是由漫天的黑色火焰帶來的視覺偏差,也是明目張膽的宣戰。
“真夠囂張的。”寧星洲望著遠方那氣息恐怖的黑焰,強壓下心中的不安,由衷地感歎道。這般架勢,簡直就像是在昭示著天地的掌控權。
“是啊,這個家夥向來如此。”黎淵嘴角微勾,諷刺地笑了笑。長時間製造如此大的聲勢,震懾力是有了,但也在源源不斷地損耗能量,在正麵衝突之前,對方多損耗一些,他才越高興。
“我們過去吧,免得基地被波及。”恐怖的能量波動就像是肉眼不可見的洪水猛獸,寧星洲心裡並不踏實,提議道。
“……”黎淵微一沉眸,有心想告訴寧星洲,這個世界真實存在的意識體,隻有他、寧星洲和災厄本身而已。但他望向寧星洲那略顯緊張的神情時,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應了聲“好”。
……
黑色的火焰席卷而上,將天空都染成了墨色,一望無垠的黑焰肆無忌憚地吞噬著一切,連光亮,好像都要被徹底吞沒。
黑焰中心,站著一名完全由黑焰包裹的“火人”,那雙完全由黑焰凝練而成的眸子望向不遠處的黎淵,嘴角緩緩掀起一抹陰森的笑,“人類,你怎麼敢?”
它的聲音暗含滔天怒意,像是自帶“嗡嗡”鐘聲,晦澀難明,卻又直擊靈魂。
話音剛落,它並未給黎淵任何交流的機會,滔天的黑焰化作流光,帶著恐怖的能量波動,鋪天蓋地地朝著他席卷而來。
黎淵眉頭一擰,意念微動,一模一樣的黑焰升騰而上,與對方的黑焰“轟”地撞在了一起,掀起一陣陣漫天氣浪,黑焰的威能被抵消,但是黎淵也控製不住地退了一步。
同樣的攻擊,黎淵退了一步,對方卻是半步都沒退,這一擊之威,誰更勝一籌,顯而易見。
“嘖,成天瞧不起人類,可你自己……卻偏要幻化出人類的形態,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又當又立?”黎淵冷笑一聲,出聲嘲諷。就算初次交鋒略顯劣勢,在氣勢上也不能落了下乘。
“火人”眸中黑焰瘋狂跳動,怒氣值瘋狂上漲。它雖無法理解對方的話是何意,但總歸不是什麼好詞,這個人類,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厭惡。
“吾隻是……提前適應人類軀體。今日,這具身體的掌控權,必定屬於吾!”
伴隨著災厄意識沉悶厚重的吼聲,四周的黑焰大盛,天空被黑焰徹底吞沒,目光所及之處,儘是火海。滔天火勢侵蝕著一切,卻在黎淵身前被破開一道口子,無法再侵入分毫。
黎淵立於恐怖黑焰之中,神色漠然。災厄誕生於天地,災厄即黑焰,黑焰即災厄,他以人類之軀掌控黑焰,再強,也不會強過災厄本身。
他唯一的勝算,就是在這意識世界,憑借著自己SSS級的意識體,與災厄意識硬碰硬。
他的意識體經過那麼多年的消磨,本已精疲力儘,但因為有寧星洲這麼長時間的修複,他現在的狀態,好得不能再好!
黎淵握緊拳,眸中精光大盛,他猛地發力,整個人像炮彈一般疾射而出,朝著災厄所在的方向攻去,強勁的力道掀起陣陣狂風,周遭的黑焰被迫開出一條路。他的拳腳一下一下地落在災厄的身體上,傳來陣陣嗡鳴之聲。
這個世界上,他是唯一一個能直接碰觸到災厄本體的存在。
“火人”怒目而視,黑焰肆虐奔騰,卻無法侵入黎淵的身體。黎淵的攻勢將至,“火人”冷笑一聲,毫不猶豫地與黎淵對轟,這具完全由黑焰凝練的身體,雖是被迫應戰,卻是不輸黎淵一分一毫。
天地之間,黑焰流轉,形同鬼魅,一片地獄之景。那兩位操縱著黑焰的人卻是樸實的拳腳相向,隻不過他們的動作之快,早已超過常人的認知範疇,隻能依稀看到兩道人影,穿梭在一片黑焰之中,瞬間交錯、分開,難以捕捉。
寧星洲躲在暗處,遠遠地觀察著。他對自己正麵戰鬥力心裡有數,如果想要幫上忙,出其不意很重要。
他的能力,是催眠。這項能力經過前段時間的研究,衍變出了很多種使用方式。但是要想在這種等級的戰鬥中派上用場,唯一一種可能性就是——趁著他們專心戰鬥的空擋,控製那“火人”的心神,哪怕隻有一瞬間。
他與災厄能量等級差距太大,唯一的機會,便是趁著災厄情緒不穩,精神防禦最薄弱的時候全力一擊。
寧星洲感知著那兩個龐大得精神體,注意力高度集中。黎淵和災厄的戰鬥,更像是兩個龐大能量體的碰撞,憑借肉眼根本無法捕捉,隻能憑借著精神感知,去分辨敵我。
一下下純粹能量體的碰撞,壓迫感逼得人無法呼吸,連天地都失去了光彩。許是黎淵抱持著拚死的信念,氣勢愈戰愈勇,就算正麵對上災厄,也絲毫不見劣勢。
那雙淡漠的眸子諷刺至極,仿佛在說——災厄,也不過如此。
“火人”怒極,這麼多年都沒能拿下這具身體的掌控權,它的耐心被消磨到了極點,如今再度被挑釁,它周身氣勢大漲,發出振聾發聵的怒吼之聲,“人類!!都該死!!!”
就是現在!
寧星洲躲在暗處,異能催生到極致,一道道霧狀的精神網融於黑焰之中,悄悄向那暴怒中的“火人”籠罩而去。
滔天的黑焰仿佛有一瞬間的停頓,那“火人”僵立在原地,一時之間,竟忘了自己在乾什麼。
黎淵見狀,攻擊緊跟而上,右拳化而為爪,朝著那“火人”胸口正中間抓去,力道之大,瞬間將對方的胸口破開一個大洞,那“火人”渾身一抖,氣息瞬間萎靡了許多。
黎淵大概是是世間唯一一個,憑借一擊之力,重傷災厄的存在。